“那你平常怎么找他做事?”傅元令轻声问道,要搭上这条线有薛凝霜在很容易,但是怎么将这条线长久的维持下去,这才是傅元令要去想的地方。
“我有他给我的信物,您找人拿着这个去就成。”薛凝霜说到这里迟疑一下,“他其实是个不错的人,还请王妃多多看顾。”
傅元令听着薛凝霜这话里的意思,是怕她卸磨杀驴,或者是做事不周全累他丢了性命。
“你放心,只要是为我做事的人,我必然会尽量护他们周全。”傅元令也不能把话锁死,看着薛凝霜又加了一句,“宫里那种地方你也知道,我的手没那么长,万一要是发生什么意外,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但是我能保证绝对不会出卖他换取利益。”
薛凝霜心里松口气,觉得自己投靠瑾王妃也不算是做错了。
她甚至于想着,结下这个善缘,等将来许全老了出宫还能有养老的地方呢。
心思转了一圈,咬着牙说道:“不然奴婢走一趟,亲自去见见他。”
傅元令看着薛凝霜,轻轻一笑,“也好,只是你现在怕是不好进宫。”
“许全在宫外有自己的宅子,轮到他休息的时候,就会出宫来。”薛凝霜道。
傅元令倒是有些意外,能在外头置办宅子的太监那都是有手段的人,薛凝霜这个事情都说出来了,看来是真的下了决心。
她自然是爽快的答应了,就看着薛凝霜说道:“你只要让他把谭贵妃的一举一动打听清楚,其他的事情暂时用不上他。如果可以的话,查一查云贵嫔小产的真相。”
薛凝霜一愣,“云贵嫔小产了?”
“你认识云贵嫔?”傅元令问道。
“在宫里见过的,云贵嫔性子柔和,待人和善,我们做奴婢的都很喜欢她。”薛凝霜叹口气,就是命不大好。
傅元令看着她若有所思的说道:“云贵嫔的确是个好人。”
薛凝霜见王妃没有别的吩咐,就起身告退,她还得想想怎么跟许全说这件事情。
薛凝霜一走,尤嬷嬷跟沈嬷嬷对视一眼,看着王妃说道:“王妃就这么信她?”
傅元令看着两位嬷嬷,“正好用此事试一试,若是她真心投靠,必然会用心办事,若是另有心思,咱们也好早早察觉。”
沈嬷嬷微微皱眉,“王妃,您这样做的风险实在是太大,倒不如跟皇后娘娘提一句。”
傅元令摇头,“娘娘现在调养身体最要紧,不打紧的事情还是别让娘娘费心劳神。”
想起皇后的身体沈嬷嬷也不好说了,又想着王妃这么周到体贴心里也高兴。
别人巴不得让皇后娘娘帮忙,王妃偏偏想考虑娘娘的身体,可见是真的把娘娘当长辈孝敬的。
傅元令做事一向周全,这次的事情必然也不会全都靠着薛凝霜这边,等晚上肖九岐回来,就把这件事情跟他说了说。
肖九岐一身的臭汗,先去沐浴换了身衣裳,这才挨着媳妇坐下,靠着软枕长长的舒口气,“这一天天的可累死了。”
傅元令靠着他的肩膀,“辛苦就别做了,真要是打仗,总会练兵的。”
“临阵磨枪,那就晚了。”肖九岐最近火气大,李路那边尚好,自己手下的队伍管得紧,操练的勤,但是其他武官就没那么用心了。
他以前不管这些事情,也不知道这里头的猫腻,现在插一手进去才知道这里头事情多着呢。
“朝廷每年拨出那么多银子养兵,全让这些混蛋败坏了。”肖九岐侧头对上傅元令的脸,眼睛红红的,“我今天悄悄地进了几个器械库,里头的兵器生锈腐蚀的厉害,这样的东西真要上战场,这不是送命吗?”
傅元令听的心惊肉跳,“真的?”
肖九岐颔首,“我当时气得恨不能立刻就把管事捉来活剥了他。”
“你可别冲动。”傅元令忙说道,这可不是小事,天子脚下就敢这么嚣张,可见是背后有人的。
武官跟文官是两个对立的派系,各管各的,现在要是这边闹出大动静来,只怕文官那边就要趁机闹事。
如此一来,大家谁都不好过。
“李路说这是沉疴旧疾,他只能管好自己的人,其他的他管不了,也伸不了手。”肖九岐就想不明白,这天下都姓肖,怎么就不好管呢?
以他的脾气,捉一个杀一个,看谁还敢这么做。
可是李路也说了,十个武官九个藏私,杀光了以后谁带军?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肖九岐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心里一肚子火气,却不知道该跟谁说。
傅元令看着肖九岐,“朝廷的事情我不太懂,军队的事情我更不懂,但是我知道水至清则无鱼。你看为我做事的大管事,每年除了月俸之外,我还会给分红银子,这是为什么?就是为了让他们从我这里拿钱,拿到足够的钱,就不用再去贪账上的钱。”
看着肖九岐还是不高兴,傅元令又道:“千里做官只为吃穿,官员自己都吃不好喝不好,家里老小过不上好日子,又怎么会忠心耿耿为朝廷办差?”
说什么忠君爱民,说什么为百姓谋福,在这个的基础上,首先得保证官员有一定的底线,另外就是朝廷喂饱他们,他们自然就不会朝着别处下手。
大乾官员的俸禄确实不是很高,至少上京三品官年俸都赶不上她家的管事赚得多。
“就没别的法子了吗?”肖九岐很绝望啊,要是全天下的官员都这样,可真是要完蛋了。
“还是有好官的,就好比我义父。”傅元令笑着说道,“只是好官太少,咱们是帮不上忙了,等以后四哥真的有那一日,你再替四哥着急吧。”
现在是不成了,圣上管理天下几十载,这些官员老油子早就摸清楚圣上的习惯,想要整改太难了。
肖九岐更郁闷了,咬着牙说道:“别的地方我不管,但是上京这周遭的大营,我是管定了。”
傅元令:……
这可真是个祖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