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视着那拿着银币随即一头钻入一条说不上名字的小巷的男孩背影,凯登忍不住问道:“头儿,您就这么轻易放他离开了?而且还真给了他一枚银币?”
赵括看着那气得浑身战栗的富家老爷,无所谓地耸耸肩,“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这又不是我的钱。”
“这不是重点!”凯登瞬间语气加重了许多,随即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低下了声音,“万分抱歉,头儿。可是您知道的,那个小子最后一句话明明就是撒谎了,难道您没看出我给您的提示吗?”
“我当然看见了,可是那又能怎么样?难道你指望我下令将那个小男孩抓回二十三区严刑拷打吗?要知道,我们二十三区是联盟的重要部门,我们是正义的化身,可不能做这种有损人心的事情,尤其是在这种重要关口上。”
凯登苦口婆心道:“可是我们也不能这么轻易就让他离开啊,我们明明知道他知道利爪查理斯的消息,却毫无作为。难道您不想要抓住这一条线吗?”
“我当然想抓住这一条线,可是我能怎么办?”赵括叹息道:“我可不能掏出手枪来指着他的脑袋说你不告诉我我就一枪崩了你!可以吗?当然不可以。这里可不是人肠道那种暗无天日的小地方,尽管这里同样属于弗洛尔德斯,我们至少不能失去体面,否则我们同那些黑帮有什么区别?”
凯登没话说了,他支支吾吾道:“是的,您说的对。可是,我们至少要逼问他一句不是吗?”
“没用的,这里是弗洛尔德斯,这里的流浪儿不是胆小怕事的主儿,他们不至于一被恐吓就吓到尿裤子。换句话来说,他们比那些隶属于黑帮手下的小混混还要难缠。”
说着赵括转头看向安德鲁,“你怎么看?安德鲁?你认为我说的对不对?”
安德鲁木讷抬起头来,他看了一眼凯登,想从凯登的表情中看出一丝线索,可是没有,至少他的眼神没有他的嗓门那么灵光。
挠了挠脑袋,他瓮声瓮气道:“您说的都对,头儿。”
凯登可劲儿瞪了安德鲁一眼,没吱声。
“走吧,没必要在这里多呆了。”赵括喝下杯中的最后一口酒,缓缓起身道:“如果我想的没错的话,要不了多久的时间,那个小男孩就会将我们的事儿尽数告知他们的上属。尽管不知道他的上属与利爪查理斯的关系,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是敌是友。但是我们也用不着冒这个险,毕竟在这里,所有人都是我们的敌人不是吗?”
将酒杯放在桌子上,赵括冲着酒吧主人道:“味道不错。”
大胡子这个酒吧的主人一面擦着酒杯一面笑道:“常来,常来。”
赵括摆了摆手,率先离开。凯登连忙跟上,他问道:“头儿,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先回警局。”
凯登有些摸不清头脑,“难道我们这么快就不继续打听情报了吗?”
“不必了,该知道的我们已经知道了,不该知道的就算是我们打听别人也不能告诉我,除非我没日没夜地跟踪那个小男孩。先不说我被发现的概率以及被发现之后死亡的概率,就只论我是二十三区的警长,就不该做这种不体面的事儿。”
凯登一时之间没有话说。
赵括一面走一面摩挲着手里的银币,良久之后他抬头道:“这样,找几个人去打听独眼狗的消息,那个小男孩既然知道利爪查理斯的消息,那么独眼狗身上肯定就有线索。顺藤摸瓜,说不定就能发现一丝蛛丝马迹。”
凯登瞪着两只无辜的眼睛,“找谁?我们二十三区有谁是可以供我差遣的吗?”
“以我的名义,你或许可以指挥几个无所事事的蛀虫。但如果你连变异者的架子都不会端,导致借着我的名义都支使不到人的话,那么你就只好亲力亲为了。说实话,我其实更相信你一些,毕竟你办事的效率总好过那些只会偷懒抱怨的小蛀虫。”
凯登总算是理解为什么麦克提到赵括的时候脸上莫名的表情了,他叹了一口气,回道:“是的,头儿。”
“还有一件事。”赵括转头看向安德鲁,“我的喇叭先生,经过这么一件事之后你认为出来办事与在二十三区大厅里执勤两者之间有什么差别呢?先说好,如果你回答我说在外面办事至少能喝一杯冰爽的啤酒的话,我会以狱警司的名义给你发抚恤金。”
安德鲁一时之间哑住了,他又转头看向凯登,试图从凯登的表情之中找到什么提示,但是又很显然,他没有发现。
毫无疑问,这一次他不能像上一次那样根本毫无立场地附和赵括的话语,这让他有些慌张,这种感觉就像是小时候在学校里面对老师提问一般手足无措。
最后他回答道:“没有什么区别。”
这显然不是好答案,凯登都提了一口气,他倒不认为赵括会因为安德鲁回答不正确就给他发抚恤金,只不过他担心赵括会因此辞退安德鲁。
毕竟安德鲁能够进二十三区称得上是踩了狗屎运,管理二十三区的警长可以用任何理由辞退一位对二十三区没有任何贡献的警员。
恕我直言,安德鲁。凯登默默在心里念叨道,你在二十三区确实是没有任何贡献,并不是打击你。你说你老老实实地看大门,拿着一大笔丰厚的变异者的薪资难道不美滋滋吗?为什么非要往枪口上撞呢?可没人说过二十三区的这位警长大人是一个好说话的主儿。
但出乎凯登意料的是,赵括回道:“你说的没错,你在大厅执勤与跟着别人在外头办事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区别,这就是为什么你会被分配到在大厅执勤的原因。”
安德鲁低着头,没说话。
“所以,我亲爱的喇叭先生,在你成为一名能够派得上用场的警员之前,我认为,你学会老老实实服从命令可能是一件更值得你去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