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望寒慌忙托住她,他揽住董清秋的肩头,挑起董清秋的下颌,逼得她涣散的目光不得不对上他着急的面庞,“秋姑娘你听我说!这一切都不是你带来的。[万书楼]就算没有你,我义父也一定会被皇上除掉,就算没有你,皇上也会剪除异己,会想尽办法除掉妩仙门的势力。你顶多只是加快了这个进程而已。还有,天下从来就没有真正的太平过,就算没有姑娘你,楚燕也不可能维持永远的平和,姑娘怎么能把这样的事往自己身上揽?说自己是祸国殃民的人呢?”
尽管只是戎马为生的将军,江望寒的话却深入人心,他作为一个旁观者,比起董清秋这个当局者却是明了得多。
董清秋听得江望寒的话,脸色渐渐回升了一些,稍稍缓和了一下,见江望寒眼中还是担忧之色,她为了让他放心,这才说道:“我没事,其实我应该知道你所说的道理的。我只是想到自己带着父母隐居的计划再也不能实现,所以一下子迷失了方向,不知道该何去何从罢了……”
“小秋,你要是没地方去,就同我回焰城,好不好?你找不到方向,焰城就是你的方向。只要我江望寒在,就不会不管你,我这就是你的家。”江望寒对上董清秋黯然的双瞳,两只眼珠子里头是殷殷的目光。
董清秋满是不解,“大将军,清秋已经说得很清楚,我和楚皇并不是我之前说的什么情投意合,我对令妹并没有任何威胁,你用不着把我留在身边。我和你之前立下的那个约定,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不,和她无关。”江望寒见董清秋以为自己还是出于维护江妃的私心想要她留下,便急急地辩解起来,“我是真心,真心希望你留下来。”他说出这句话来。脸上居然现出一丝窘迫,看着董清秋的眼光竟然有些闪烁。
董清秋似乎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大将军你……”
“是,这是我的真实想法。小秋,尽管你我相聚的时间不多,但你是我见过最。最特别的女子,你……你这样子太让人心疼了,哎,我这么说不是要你怎么我,我只是想说,在你没有找到目标的时候,我愿意把你当目标,呃。只要你需要,我这里随时都可以容纳你,永远。”江望寒并不是一个擅长说情话地浪荡公子,但是他质朴的话语,配着他真诚的表情,在董清秋心疲的时候,却升起那么一丝感动。
她的脸上渐渐绽放出笑容。“难道将军不知道,那枚金牌和玉玺都是清秋偷的么?清秋若是失踪了,将军大可以把今日出兵盘井地事推在清秋头上,可若是将军让清秋同你一起回焰城,那将军和清秋就是共犯,上官凛一旦怪罪起来,将军就脱不了干系了。”
江望寒毫不犹豫地说道:“不论有什么,你我二人一起承担,这也算是一种福气,对不对?”他坚毅的眼中有一种令董清秋感激和钦佩的东西。不过那不叫爱情。
当初是她费尽心思想要让江望寒对自己另眼相待,想要让他爱上自己,今日她却得亲手把江望寒的这种感觉掐灭,“将军说得很对,不论有什么,能够两个人一起承担,即使风雨再大,即使要送上自己的性命,却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江望寒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意外的喜悦,“是啊!而且事情也不见得那么坏。我兵权在手,皇上也不敢把我怎么着。”
“将军,请让清秋把话说完。”董清秋地脸上却一点笑容都没有,“清秋想要与人风雨一起,只不过清秋的心里头已经有那个人了。所以。再容不下将军。将军你英雄盖世,让清秋钦佩敬重。在清秋心里头你就是清秋的兄长,但是……”
“呵呵,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我就不需要说那些话了。”江望寒不等董清秋把那些冠冕堂皇的话说完,便叹了一口气,把自己心中的惋惜之情给排遣出来,“不知道是谁能有这样的福气。”见董清秋咬唇不语,江望寒不禁拍了拍她地肩头,“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愿意,我这里随时都欢迎你。”他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胸膛。
董清秋挤出笑容,点点头,她面向北方,心里头却是江望寒的那个问题,她的福气是谁?是明月松吗?可是,他的母亲呢……倘若说妩仙门主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她还能留在他的心上吗?
孤竹国的军队连夜就撤出了盘井,驻守在盘井之外的孤竹国国界之上,江望寒在收复盘井的第二日就率领大部回焰城去了。
百姓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只知道,有家可以回,有田可以种,便是天底下最幸福地事。而背井离乡了一回,被惊扰了一把,便更加珍惜现在的生活。
董清秋随江望寒回到涵口城后,便随意找了一个旅馆入住,不止是不跟随江望寒去焰城,甚至因怕打扰江望寒行军计划而拒绝住在涵口城的衙门内。
直到江望寒率领骑兵步兵离开涵口城,浩浩荡荡的队伍再看不见尾的时候,董清秋那颗心才被她放回肚子里。
对于江望寒她是心存愧疚的。十万大军随他西行,若是一举拿下孤竹国,那些拼了命的士兵还好想一些,可是现如今又灰溜溜地撤回焰城,底下的人连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就空丢了性命。这让董清秋如何有颜面去面对那一张张怒气冲天的脸?
她逃避着让自己的良心好过些,就当她自私好了,她不敢去面对,只好委屈江望寒了。
站在窗边地董清秋,看着冷冷清清的街道在听到孤竹国已经撤兵的消息时,渐渐有了一点生气。她看着那些逃难归来的平头百姓一进自己的家门就打扫屋里屋外准备做饭洗衣,仿佛自己只是出了一趟远门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