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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8(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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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Chapter8(下)

  一宿无话,清晨时分,听到春桃起身,我也忙起来,她一面套衣服,一面问:“睡得可好?”

  我说:“挺好的。”还在炕上躺着的艳萍冷哼一声,掀被而起。

  我下炕穿鞋,笑想,假话被人识破了。一直一个人睡惯了,昨夜三人同炕而眠,的确没有睡好,不过看来她昨夜也没有睡好。

  看着眼前如小山一般的一大盆衣服,我有些头晕。洗衣机我愿倾我所有,不惜代价换取一台洗衣机。想归想,感叹归感叹,活还是要我自己干。

  我仔细看着旁边姑娘的一举一动,有样学样,放皂荚、捶衣服、揉一揉、搓一搓,翻面再捶,放入水中,摆干净,换下一件。然后发觉自己跟不上她,速度渐慢。看着山一般的衣服,心中发急,只得咬牙加快速度。右手捶累了,换左手;左手捶累了,换右手。其他人都已经干完手头的活,几个速度快的,已经歇了大半天。只有我还在继续。

  春桃走近,挽袖蹲下,想要帮忙,还未来得及说话,艳萍就扬声笑叫道:“春桃快过来。”春桃看看我,又看看正在向她招手的几人,对我歉然一笑,起身过去。

  天色黑透,我才勉强洗完所有衣物。晚膳时间早过,不得已只好饿一顿了。看着红肿冰凉的手,不禁叹口气,不出几日,这双手就不会再十指芊芊、葱白如玉了。取出膏脂,涂抹于手上。

  春桃笑说:“好香呀。”

  我递过去,“要抹一点吗?”

  她忙挑了点出来,凑到鼻端闻了下道:“真香,比我们平日用得香多了,可闻着却不冲鼻。”

  我看艳萍正盯着看,笑问:“你也抹一点?”

  她撇了撇嘴道:“不用。”我淡淡一笑,不在意地随手收了起来。

  第二日正在洗衣,张千英进来查看,边走边看昨日洗完正在晒晾的衣服,忽地指着其中一排冷着声问:“谁洗的?”

  我叹口气,上前行礼道:“奴婢洗的。”

  张千英冷色敛去,笑着让我起来,“你第一次干这些活,洗得不干净也不能怪你。”说完,看了一圈周围的人,吩咐道:“艳萍、兰花、招男你们今日把这些衣物重洗一遍。”

  我立即道:“不用,我自己就可以了。”

  张千英笑道:“你还有今天要洗的呢,她们洗惯了,多几件也没什么。”说完不再理我,自转身离开。

  艳萍、兰花、招男三人都恨恨地盯着我。我一面收衣服一面道:“我自己会重洗的。”

  艳萍冲上来,从我手里狠狠抢过衣服,冷笑道:“若让张公公知道是劳动了大小姐的千金之躯,我们以后就什么也不用干了。”其他二人也是扯过衣服就洗起来,嘴里不断地指桑骂槐。

  我默默洗着衣服,张千英,倒是要看看你究竟想玩什么花样?专拣了三个最不好相与的人。

  在砰砰的捣衣声中,我已经在浣衣局一月有余。洗衣日渐熟练,付出的代价是手上的冻疮和经常饿着的肚子。

  让心的不是这些,而是张千英一而再、再而三的行径。他对我时常挑错,可又总是轻易原谅。他人犯同样的错误,他却重罚。一次我和艳萍都不小心刮破了衣服,张千英对我只是叮嘱道:“下次要留心。”可当着众人的面却怒骂了艳萍,并且吩咐饿她一天,活却照干。当时就激得其他人眼中泛红地怒盯着我。如今我已成了众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就连刚开始对我友善的春桃也变得冷漠疏离。在艳萍、兰花、招男三人的带领下,浣衣局的众位姑娘变得空前团结,矛头一致对我。

  正在埋头洗衣,太监进来传话道:“若曦,张公公要见你,你的衣物就由艳萍、兰花、招男三人分洗。”

  他话音刚落,艳萍就哐当一声掀翻了水盆。我叹口气,无奈地站起,去见张千英。

  张千英笑让我坐,我立着道:“张公公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我还有衣服要洗。”

  张千英道:“我不是已经吩咐别人洗了吗?你未来前,王公公就来打点吩咐过,紧接着十四爷又派人来吩咐。说起来,我倒真该多谢你,要不然我们这样的人哪能入十四爷的眼。”

  我笑道:“这段时日‘真是多亏’公公‘照顾’”

  他走到我身旁,头凑近,用力吸着鼻子喃喃道:“真香难怪人都走了,王公公还这么惦记,巴巴地赶来打招呼。你这么个水葱般的人,不说王公公这么疼你,就是我也觉得该多疼点。”一面说着一面欲握我的手。

  我忙跳离他几步,心中大怒。强压着想扇他一耳光的冲动,俯身道:“公公若没有其它事情吩咐,若曦告退。”

  他皱眉瞅了我几眼,摆摆手道:“有心留你喝杯茶,你却不赏这个脸。回去吧。”

  我转身出来,心里又悲又气,宫里一些太监宫女之间的齷齪事,我虽隐隐地知道,可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会自个遇上。张千英,你最好把你的熊心豹子胆收起来,我从无害人之心,可不代表我不会害人。转而一想,十四阿哥既然打过招呼,他应该还不至于胆大包天到强来。否则今日也不会叫来又放回。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想逼我自己熬不下去后,主动服软。

  从艳萍她们手里拿回衣服,狠狠地捶打着。干了半日活,心中恶心之感方轻。

  晚上用温水净过手后,拿出前几日玉檀送来的冻疮膏,细细抹在手上。膏药色泽艳红,气味香甜,全无其它冻疮膏的难闻味道。刚上好药不大会功夫,忽觉得手火辣辣的痛,忙冲出屋子去打水。艳萍笑立在门口看我洗手,“这么好的膏药怎么洗掉了呢?”药膏遇水而化,只余水面上一层漂浮着的辣椒面。

  回房后,留心看了一下所有抹脸抹手的膏脂,竟然全都另添了东西,辣椒面、碱面,甚至就是泥土,我淡淡瞟了眼笑容满面的艳萍,随手把所有东西丢进簸箕。

  一月中唯一的一天休息,恰逢玉檀也不当值,她强拉我出来,一路却一句话不说。我笑说:“别不高兴了,最累的几日已经过去,现在早已习惯,并不觉得辛苦。”

  玉檀道:“不是为这个。”

  我问:“那为什么?”

  她踌躇了下道:“李谙达命我顶你的职。”

  我拍手笑道:“我原本估摸着就该是你,这是喜事呀干吗不高兴呢?”

  玉檀眼圈忽地一红,低头道:“我原以为万岁爷气消了,兴许就会叫姐姐回来。”

  我心下感动,她对我真如对亲姐姐一般,拉着她手叹道:“真是个痴丫头”玉檀脸色闷闷,我笑拍拍她,“我一月就这么一天休息,你怎么光忙着不开心呢?”

  玉檀整了整脸色,笑说:“如今院子就我一人住,我给姐姐泡壶好茶吧。”我不愿扫她的兴,点点头。

  两人正在笑走,身后一把声音,淡淡叫道:“若曦。”

  我身子一僵,顿住了脚步,玉檀已经回身请安,“四王爷吉祥。”

  我挤出丝笑,缓缓转身行礼。他吩咐玉檀:“你先下去。”玉檀瞟了我一眼,行礼告退。

  四阿哥转身慢行,我尾随于后,行到僻静处,他柔声说:“过来些,让我看清楚点。”我走到他身前站定。他默默看了我好一会问:“你到底做了什么?是为老八说情了吗?”

  我摇摇头道:“不是。”

  他问:“那究竟所为何事?什么事情能让一向疼你的皇阿玛发这么大火?”

  我道:“这件事情我不想说。”

  他轻叹道:“罢了,不勉强你,现在过得可好?”

  我微微一笑道:“还好。”

  他把我一直背在身后的手拽出来道:“这就是还好?给我说实话”

  我道:“这就是实话虽然每天从早干到黑,饮食起居都大不如前,可我恐惧少了很多。以前经常一睁眼,就会担心今天又要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可怕事情,皇上会把我赐给谁,如今我却明确知道就是一盆衣服等着我而已。”

  他沉默了半晌道:“你再忍耐一段时间,等皇阿玛过了气头,我去要你。”

  我心中如打翻五味瓶,喜痛酸苦甜交杂,深吸了口气道:“皇上不会答应的。”

  他道:“十三弟被禁到现在已是两年多,皇阿玛疑心应该尽释,而且……你也知道,我现在颇得皇阿玛欢心,求一下总还是有几分机会。只是名份恐怕强求不了,不过即使只是让你做我的侍妾,只要到了我身边,我半点委屈也不会让你受的。”

  我咬唇沉吟了会道:“皇上罚我到浣衣局是因为我抗旨不遵。”他眉头紧蹙,疑惑地看着我,我说:“皇上本想把我赐给十四爷。”

  他脸色骤暗,“皇阿玛想把你赐给十四弟?你为什么不愿意?”我微笑不语。他问:“你不是一直想着逃离紫禁城吗?不是总想着找个小院子平平安安过日子吗?大好的机会就在眼前,为什么不要?为什么偏要抗旨?十四弟相貌出众,文才武略在我们兄弟中也是拔尖的,现在最得皇阿玛倚重,对你又极好,你忘了大雨中他为你一跪就是一夜吗?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道:“事情已经过去,再提又有什么意思?”

  他低头无语,半晌,忽地抬头看着我,坚定地说:“若曦,你必须告诉我原因。”

  我捂着心口,侧头笑道:“顺从了自己的心,它不愿意,我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表情似喜似悲,定定地盯着我,半晌后道:“造化弄人?我偏不信这个邪,我不信我们无缘,就是老天不给,我也要从他手里夺来”一面举手轻抚着我脸颊,一面一字一顿地道:“我一定会救十三弟出来,也一定会娶你”说完,一甩袖转身大步而去。

  我静静站了很久,天色转黑后,才慢走回屋。人未到院门,就看到立在门口的招男一见我就立即跑进院中。我心中纳闷,忙加快脚步。

  到屋门时,招男正拉门欲出,见到我搭讪道:“你回来了?”

  我笑拉住她的手,拖她进屋,“怎么我一回来,你就要走呢?”

  她手微微一抖,喃喃道:“我不是要走,我只是开门透透气。”

  艳萍和兰花坐于炕上磕瓜子,虽在大声笑谈,脸色却有些异样。我扫了一眼屋子并无异常,心下仍是纳闷,遂装做不经意地慢慢走过屋子,一面有意地时而微顿一下脚步,一面偷眼打量她二人的神色,当我停在自己箱柜前时,二人脸色微变,笑声猛然大了一些。

  我心下一晒,在康熙身边十年,什么样的风波没见过?就你们这么点城府,还四处耍花样?今日倒是要看看你们究竟玩什么?我掏出钥匙,打开箱柜,果然被翻动过。

  随手翻了翻,没什么异常。打开首饰匣子检视,立即大怒,四阿哥送的簪子、耳坠和几件其它首饰都不见了。我合好箱子,转身盯着她们道:“还回来。”

  艳萍冷笑道:“不知道你说什么。”

  我淡淡道:“别的可以留下,但木兰花簪子和水滴耳坠给我还回来。东西肯定仍在屋内,要叫人来搜吗?”

  艳萍脸色微惊,兰花笑对艳萍说:“我们这么多人都在,你箱子锁得好好的,我们可没看见有人动你东西,就是闹到张公公那里也是这句话,难道我们这么多人都说谎?再说,天下一样的东西多了,不是就你有什么木兰簪子,水滴坠子的,别人就不能有了?”

  我走到艳萍身边,看着她说:“把这两样东西还回来,其它的我就作罢。”

  艳萍气道:“你这是摆明了强抢我的东西。”我微一点头,肯定东西在你这里就好。

  我转身捧出首饰匣子,打开放在她面前道:“这里面的东西随你拣,把那两件还回来,你若嫌这里的不好,我改日再给你些好的。”

  艳萍脸涨得通红,起身怒道:“就你是大家闺秀?就你好东西多?我们就没有一两件好东西了?我们就等着你施舍了?”

  我笑道:“我本想息事宁人,不过看来此事真要闹到张公公那里去了。你们人多,话是可信,可张公公会帮我还是会帮你们呢?”张千英使用离间计,我今日正好利用他,也来一次离间计。

  艳萍三人一愣,兰花道:“张公公也得按宫里规矩办,不能诬赖好人。”

  我笑道:“我不妨直说,什么金银首饰都有可能重样,可玉却不同,每块玉都有自己独特的肌理色泽,好玉本就难得,象那样的极品羊脂玉更是稀世难寻,我就不信你的玉饰连纹理都能和我的一样,或者说,我倒是要请教一下,你的玉饰具体是什么纹理色泽,产自哪里?宫里有的是玉石专家,请来一问就知。”

  兰花怔怔出神,招男低声道:“还给她吧。”

  艳萍怒瞪着我,从怀里掏出玉簪子,往地上猛地一摔,道:“还给你”一声脆响,簪子应声而断。

  我看着地上断为数截的簪子,半日不敢相信眼睛所见,蹲下一截截捡起,用绢子兜好,艳萍冷笑着问:“这是你的耳坠子,你还要吗?”

  我起身看了她一眼,淡淡说:“你有胆子就把它们留着,只是将来莫要后悔。”说完合拢桌上的首饰匣子,转身放回箱中。

  兰花低声道:“还给她,你没听她说这玉稀世难寻吗?只怕大有来历。快点给她。”艳萍脸色又惊又怕又是不甘心,半晌后把手中的耳坠放在了桌上。招男忙拿起递还给我,又从自己怀里掏出两件首饰搁于桌上。

  我强压下怒气,笑道:“我既然说了这些首饰送给你,就没有收回的道理。”招男摇摇头。

  我看着兰花,这三人里以她反应最机敏,笑对她说:“今日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实非我所愿。往后大家相处的日子还长着呢我就把话都挑明了说。虽有俗语说‘落毛凤凰不如鸡’,可也有古语‘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况且你们在宫里多年,起起落落之事也应该见了不少,凡事不妨都为自己留条退路。”

  我轻抿了几口茶,让她们先琢磨琢磨,这威逼完了,下面该恐吓了,“我不是舍不得这些首饰,而是不想害你们,这里的首饰除了我阿玛姐姐给的,其余的不是皇上赏的,就是娘娘赐的,每一件都有来历。你们拿了我的东西倒罢了,若拿了皇上娘娘赏赐的东西,被人看到,你们该如何交代?皇上娘娘的怒气,你们承受得起吗?”

  她们三人都不吭声,眼中却有隐隐的后怕。这一番半真半假的话说完,她们应该以后再不敢乱偷我的东西。我笑看了她们一圈,恐吓完了,该利诱了,“我知道因为张公公待我特别让你们受了不少委屈,这是我的错。”说着起身向她们三人依次行礼。招男忙侧身避开,艳萍脸扭向一边,兰花从炕上跳起拦住我。

  我一笑顺势站起道:“今后我们彼此提点着些,尽量少出错,避免类似的事情再发生,即使真还有,我在这里也请各位多担待些。别人对我的坏,我会很快忘掉,但别人待我的好,我却会惦记在心,总会设法报答。”

  说完转身从箱子里拿出首饰盒子,挑了两件看起来最好看的首饰放在桌上道:“其实我早就有送妹妹东西的心思,只是一时拿捏不准你的喜好,才不敢随意。如今你若原谅了我平日言行不当多有得罪之处,就莫要嫌弃。毕竟在这深宫里,爷娘老子都不得见,干得又是腌臢低贱之活,人人都瞧低几分,我们若还不彼此帮衬,反倒互相作践,更是让人瞧不起。”艳萍扭脸看向我,我朝她暖暖一笑道:“妹妹就赏我个脸面吧。”说着把东西强塞进她手里。她稍微挣扎了几下,终是收下了东西。我又拿起招男还回来的东西递回给她。她接过,低低说了声“谢谢”。

  兰花笑说:“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我笑道:“本该如此,自己姐妹何必客气?”

  晚间躺在炕上,想着断裂数截的簪子,心里还是疼痛,我连个簪子都护不周全,事后还得笑脸相陪,好话说尽。不过毕竟让张千英的如意算盘落空,把最难相与的三人降服,其他人就都好办了。

  这些人大都出身贫贱,在宫中苦熬,唯一的盼头就是将来出宫后能过些舒心日子,能帮帮家里人,不让周围人看轻。最看重的不过就是银钱,只要给的方法得当,照顾好她们的面子里子,至少能买个明面上的融洽。

  毕竟还是不放心,第二日晚间,装做找衣物,把箱子里的东西理了一遍,别的都罢了,就是耳坠子和箭有些不好办,想了想,决定把耳坠子送到玉檀那里,让她帮我收着。箭在我心中虽价值连城,可在外人看来不过是不值一文的东西,不会有人偷。隔着红绸,摸索着箭,又想起了当日的情景。

  “若曦,怎么理衣服理得只是发呆?”春桃笑问。我侧头向她嫣然一笑,没有答话。把箭塞回了箱底。

  合上箱子,看她愣愣看着我,纳闷地问:“怎么了?”

  她叹道:“若曦,你真好看,刚才那一笑,好象……好象花都开了。”

  说完她自个先不好意思起来,我笑道:“我整日都笑着呢,花整日都开着呢。”

  春桃摇头道:“不一样的,我不识字,不会说话,可不一样的,平日的没刚才的好看。”我心下忽生黯然,不愿再逗她,淡淡一笑,扯开了话题。

  天气日渐暖和,洗衣变得容易很多,至少水不再冰凉刺骨,满手不再是冻疮。晚间吃完饭后,艳萍几个人聚在一起斗牌,我笑看了一会,出来散步。看见小顺子迎面而来,一时有些恍惚。他上前请安行礼,我侧身避开,向他行礼道:“如今该我给公公行礼。”

  他忙让开,道:“姑娘可别说这话,会折煞奴才的。”

  他看了看四周无人,道:“如今想见姑娘一面真是不易,奴才等了一个多月,才碰到一次。”

  我道:“一月只有一天休息,住的地方又人多耳杂,是不好说话。”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我,“里面是一些面额不大的银票,姑娘可以贴身收着,既不怕丢,送人也方便,以后我会常送来的。”

  我心中犹豫,小顺子忙道:“四爷说了,姑娘身边好东西虽多,可不是皇上赏的,就是娘娘赏的,都不好转送给那些人,就是自个的东西也不值得,何况她们还不见得能辨识东西好坏,倒是糟蹋了东西。不如给银子实惠。”

  我道:“多谢你了。”说完把信封揣进了怀里。

  他笑道:“姑娘平日若有什么事情,直接来找奴才就好了。”我微一颔首,他打了个千,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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