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瑶也想跟她有冲突,只有让她讨厌自己,才能变着法儿跟荀域闹,到时候自己才有可乘之机不是。
“怎么会,殿下在宫里待久了,什么事儿自然比我这刚入宫的新人清楚,只是待久了也有待久了的不好,就是看什么都一样,想什么也都是一个结果。”韵瑶淡淡一笑,在安宁眼里完全就是挑衅。
她这是拿这件事当幌子,说安宁在宫里待久了,荀域看她会腻。
“本宫乏了,退下吧。”
韵瑶一愣,她以为皇后殿下会跟她好好掰扯掰扯,结果竟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纵然再想说什么也只能先退下,几个人起身行礼告退,韵瑶边往外走边琢磨,这个皇后和她一样,也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康映珠在一边儿想笑又不敢笑,只拿眼瞥了韵瑶一下,十足地想看热闹。
叶选侍没那么多心思,她真的是不想再在镜春斋那个鬼地方待了,三年,她比做婢女时还辛苦,所以只念佛道,“皇后殿下的脾气还是这么差,不过她现在贵为皇后,总不可能像从前那样随随便便就动人了吧。”
“打人?”韵瑶有些诧异,好歹是一国的公主,怎么会这么不懂规矩。
“是啊,从前......”
“咳咳。”
叶选侍见康映珠轻咳了两声,马上就闭了嘴,倒不是要以她马首是瞻,而是意识到自己确实又多嘴了。
康映珠抿嘴笑笑,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淑妃娘娘定是以为皇后殿下出身南国皇室,性子最是温和,其实不然,毕竟是幺女,也是父母捧在手心儿的宝珠,娇纵一些才是寻常。就像淑妃娘娘来自西凉,倒是和我们北国人一样,性子直。”
“娘娘,漪兰殿到了,我们就先告辞了。”康映珠故意把话说了一半儿就走,盼得就是韵瑶能留她,结果对方的反应却大大出乎她所料。
“那我就不留康美人了,叶选侍,要不要进来坐坐,我方才看选侍身上的香缨不错,也想做一个,挂在身上。”
叶选侍挤出一朵笑来,她有些为难,看了看康映珠又看了看韵瑶,最终还是点头应下了。
总不能为了一个美人得罪淑妃。
看着二人一前一后往漪兰殿走去,康映珠气得哼了一声,骂道,“好,我就坐山观虎斗,有你们吃亏的时候。”
入了殿,韵瑶唤人替她脱去披风,淡淡道了句,“都退下吧,本宫要和叶选侍单独聊两句。”
待人走了,她看着叶晚乔那战战兢兢的样子,笑道,“叶选侍,坐。”
“你不要怕,我初来乍到,还能吃了你不成?”
“不不不,”叶晚乔使劲摆摆手,笑得比哭还难看。
“那叶选侍是怕皇后殿下觉得我们交好,会不高兴么?”又问了一句,见对面女子的脸色更难看,韵瑶的笑意欲盛。
“不...也不是,就是,淑妃娘娘,你知道的,我刚刚得了恩赦,不想惹事的......”
“我懂我懂,我就是想打听打听从前的事情,可宫里一共也没几个人,除了你就是康美人,康美人我是知道的,她父之前获罪,不过是陛下仁厚所以网开一面,对这种人既不能太远也不能太近,太远了怕她有朝一日复宠报复,太近了又怕她这辈子翻不了身,反而得罪了陛下和皇后,所以我便只能问问叶选侍了,听说叶选侍入宫也很早。”
感觉她这话极有道理,从前叶晚乔就是吃了站错队的亏,瞬间就跟韵瑶亲近起来,“对对对,淑妃娘娘说的极是,我和皇后殿下是前后脚入的宫,也曾受宠过......”
叶晚乔打开了话匣子,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脑儿全都倒了出来,“皇后殿下起初是不得宠的,和陛下三天两头地吵,也被关禁闭,住的地方也是最偏僻的宫室,可是后来人家肚子争气,有了孩子便成了夫人,然后当时那些妃嫔一个接一个的出事,她便成了皇后。”
“原是因为子嗣.....”韵瑶喃喃道了一句,确实也是,戚安宁有两个儿子,扳倒她太难了,“我听说殿下脾气不好,我怕自己初来乍到,说错什么话得罪人还不知道。”
“何止是不好,简直是非常差.....”叶晚乔说完这句又看了看旁边,讪笑几下,掩饰自己失言。
“叶选侍但说无妨,我不是那种嚼舌根的人,不会告密,再说了,告状的和被告的在当事人那里都不讨好,我没必要做这种事。”
叶晚乔愈发觉得这个西凉来的公主谈吐不一般,点点头,“就是爱打人,陛下从前不是在南国当做质子么,许是因为这点被她拿捏着吧,所以她在宫里谁都看不上,你不知道,她曾经当中说过陛下,哎,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我要是陛下,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她的.......”
“当真?”韵瑶不敢相信,这种事儿于一个男人而言是奇耻大辱,被人挂在嘴边也就罢了,还当众说出来,没被赐死就不错了,还能当上皇后。
“当然是真的,反正她啊,什么都敢说,但从来不争宠。”说到这儿,叶晚乔忽然觉得陛下也挺贱的。
韵瑶记得陆正告诉过她,荀域不喜欢叫他太累的女人,可事实证明他不是不喜欢,而是已经有一个人叫他累得不行了,不需要再多一个了。
不光是因为子嗣,他是真的喜欢自己的皇后。
送走了叶选侍,韵瑶有些气馁,一个人坐在罗汉床边扶额,凝翠走进来看她有些累了,上前给她倒了杯茶,“娘娘,可是皇后殿下给您气受了?”
摇摇头,韵瑶倒希望如此,“人家是被陛下偏爱得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哪里会给我气受。”
“娘娘既然了解了情况,以后还是不要跟那些妃嫔来往得太密切,至少不要厚此薄彼,奴婢看方才康美人走时可不大高兴呢。”
“她高不高兴有什么关系,宫里的事情可不就是这样,若是有人想害你,你百口莫辩,多小心也没用,黑的能说成白的,扁的能说成圆的,何况她就是一个选侍,跟宫女差不多,我拉拢这样一个人,皇后未必看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