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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咽不下这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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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光沉吟起来。

  盖主显然也有所意动。

  她岂能不知道许延寿深受自己的弟弟汉昭帝信任,且这一次许延寿也并未做错。

  若是贬责,恐怕是不可能的。

  但是将他发配的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也是极好的。

  自然,盖主也看向了霍光。

  许久之后,霍光点点头道:“可!”

  此前许延寿想要外放的心思,霍光也知道,此前霍光尚且顾忌汉昭帝对许延寿亲近,恐怕会惹得汉昭帝不喜,因此霍光一直并未寻思过这事。

  但如今,许延寿本身就有外放的想法,后宫此事当家的鄂邑盖长公主也想让他走,至于中朝、外朝的官员也不少都想让许延寿走。

  这大势,霍光也不想违背众人的意愿,其本身也有让许延寿出去的想法。

  就在三人讨论许延寿外放的时候。

  此时丁子沱和上官吉两个以前虽然不算死对头,但终究有些看不过彼此的纨绔竟然约在了一起。

  倒是那霍丁云却没怎么和许延寿搅合在一起。

  上官吉的外宅,两个人坐在酒桌旁。

  上官吉家的家妓给两人作陪倒酒。

  上官吉愤恨的说道:“许延寿黄口小儿,竟然胆敢冒犯我等,该死!”

  一边说着,一边使劲狠狠的拧了一把给其倒酒的那家妓的腰肢。

  家妓疼的直掉眼泪,却也不敢出声,憋着疼痛给两人倒上酒。

  丁子沱拿起酒爵一饮而尽,愤恨的说道:“上官兄所言有理!这个亏,这个仇必须要报!”

  听丁子沱说完,上官吉一阵沉默,许久,端起酒爵,也将酒爵之中的酒水一饮而尽,叹道:“谈何容易!那许延寿本就是光禄丞,且其无把柄落在我们手上。此前因为此事,我祖父已经责罚与我了!”

  说到这,上官吉摸了摸尚未完全消肿的脸颊。

  丁子沱却面色阴狠道:“我祖母确说替我做主,报复许延寿那小儿。

  但我祖母历次发脾气均是因许延寿那小儿。

  就连我祖母都拿他没有办法,气煞我也!”

  两个人言语一阵,不禁有些丧气,相互看了一眼,端起酒爵,喝起了闷酒。

  过了片刻,上官吉将酒爵放在嘴边,却没有喝下,而是狠狠的将酒爵摔在地上。

  丁零当啷。

  一阵子酒爵摔在地上的声音。

  吓的旁边倒酒的家妓大惊失色。

  上官吉瞥了她一眼道:“你下去吧!”

  家妓屈膝行了一礼,松了一口气缓缓退去。

  待房间只剩下两人,上官吉悄声对丁子沱道:“我思来想去,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不如我等花钱请刺客刺杀了他,如何?”

  大汉时期可是游侠最为盛行的时期,尤其是汉武帝时期,更有被誉为汉朝第一大侠的郭解。

  这家伙五短身材,年轻时候,手段阴狠,做事狠辣,史书记载他这家伙就因为心中不快就胆敢胡乱杀人,不顾自己生死。

  现在看来,恐怕这家伙有反社会人格!

  尽管坏事做绝,但谁让他命好啊,每次挖坟掘墓,或者说私制假币,乃是杀人之后,要不是碰到大赦,要不就怎么着,总之,总能逢凶化吉!

  当然光杀人,只能称之为恶徒,绝对不会称得上是大侠。必然其性格也是为人仗义,常常为朋友两肋插刀。

  渐渐地名声也起来了,谁知道人到中年,这家伙竟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待人接物不再和以前一样了,动不动就打生打死的,当然睚眦必报的性格肯定不会改。

  但之前打下的名声反正是传开了。

  这么一个靠山,郭解的家人怎么能不骄纵?因此其家人也经常打着郭解的名号,欺负百姓。

  史书中记载,他有一个外甥,仗着郭解的疼爱,到处惹是生非。他的外甥喜欢拉人喝酒,自己每次喝一点,却让别人一口干掉,如果别人喝不下去了,他就让自己的手下,拉着那个人强行灌酒。

  现在这社会也有这样的人,总习惯搞什么服从性测试,用你不喝就是不给我面子的名义灌别人酒。

  当然这种人比较令人讨厌,郭解这个外甥也是如此。

  有一天,郭解的外甥又拉着一个人喝酒,在灌酒的时候,被那个人拿刀刺死了,那个人刺死郭解的外甥之后,就躲了起来。

  郭解的姐姐怎么可能咽的下这口气?

  况且,稍微有些家教也教不出这么个儿子!

  郭解的姐姐也是厉害,将自己儿子的尸体抛弃在大街之上,负气的说:“以郭解的名气,居然让别人将他的外甥杀死了,却抓不到凶手!丢人不丢人?”

  谁要摊上这么一个姐姐,那可算是倒霉八辈子了。

  但怎么着,也是自己的亲姐姐。他姐姐不要脸,郭解作为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多少还要脸呢。

  被逼得没办法,郭解派人找到那个凶手,却发现此人的家境不是很好,他在了解事情的经过之后,发现的确是自己的外甥有错在先。

  任凭他姐姐又哭又闹,也没理睬,反而放了那个凶手,并将外甥的尸体收走埋葬。

  经过这件事情之后,郭解的名气更加大了,有了更多的人长途跋涉过来投奔他。

  再后来汉武帝时期,将一些豪门贵族迁往关中地区,当时以郭解的身家来说,是不符合迁移的标准的,显然当地的县令也是受够了这么一个地头蛇,就将他的名字报了上去。

  谁知道郭解名声竟然这么大!

  等到郭解和他的手下迁移的那天,送行的人给他凑了一千万钱,作为送行的礼钱。

  郭解一家搬到关中之后,关中各大家族都争先恐后的结交他,一时之间竟然成为五陵少年的偶像!

  正所谓一次黑社会,一辈子黑社会,夜路走多了,终究会遇到鬼,再次犯罪的时候,以前的那些黑料也被哇啦出来,汉武帝一看,那还了得,直接朝廷下令通缉,郭解只好过起了亡命天涯的生活。

  汉武帝一瞧,这还了得,自己的老祖宗刘邦就是地痞流氓混混起家的。有道是天无二日,谁又敢说这个小地方的“日头”就不会照到京城长安里来?

  你让作为当时的皇帝汉武帝怎么想?

  没二话,杀,必须杀!

  就这么着,郭解就被灭了族!

  纵然郭解已经死了,但是不妨碍武德充沛的西汉时代,众人对郭解的崇拜。

  长安城中少年仍然有人效仿。

  一群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的少年,光天化日就敢抢劫杀人。

  直白一脸,给钱啥都敢干!

  显然,此时丁子沱和上官吉就是打这群长安少年刺客的主意。

  丁子沱听上官吉之言,颇为意动,看向上官吉道:“你是说你我出钱,请刺客……”

  说着丁子沱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话虽然没说完,但说不说完也没什么区别了。

  上官吉点了点头。

  丁子沱起身,在房间里踱步思考起来。

  片刻左手抱拳,狠狠的在右手掌面捶打了一下道:“干了!”

  接着丁子沱道:“你可有人熟识他们?”

  上官吉淡淡一笑:“这事就交给我了!”

  就在此时,外面一个喊声道:“少郎君。光禄勋那边来消息了。说少郎君考核不合格,按照规定,若是想继续任郎中,得花钱弥补!”

  上官吉一听,脸上黑了下来,开了门,发现是自家老仆。

  “少郎君,咱们怎么办?”老仆抬头看了一眼上官吉。

  上官吉忍着恶心道:“祖父怎么说?”

  “左将军说,说……”老仆吞吞吐吐的。

  “说什么?”上官吉不耐烦道,“别磨磨唧唧。”

  老仆吸了一口气,还是说出来:“左将军说,若是再有下次打断少郎君你的狗腿。”

  上官吉一听,气血上涌,咬着牙道:“许延寿!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这边许延寿刚说完,那边丁子沱也面色一沉,恐怕自己也得拿钱赎自己的郎中职位了。

  此时许延寿正在自己的屋子里面计算着这一次收取不合格等次的赎钱能拿到多少呢。

  刁德仍然有些不放心,他走到许延寿身边对许延寿说道:“光禄丞,此举一下得罪了大将军、左将军和盖主。真的没事吗?”

  许延寿淡淡一笑:“若是仅仅得罪一家,恐怕被得罪的那一家觉得被针对,恐怕就真的结仇了。

  但三家都得罪,那性质就变了,就变成我对事不对人了。能有什么事?”

  刁德听此,轻轻点了点头,也不得不佩服许延寿小小年纪,对人性揣摩的倒是挺清楚的。

  接着许延寿起身,在屋子里面踱步起来思考着什么。

  过了片刻,许延寿道:“大将军、左将军他们大人大量,恐怕不会对我这黄口小儿计较什么。盖主本来就和我不怎么对付,但终究有先帝遗嘱,陛下关爱,也拿我没什么办法。

  但恐怕几个纨绔从小未有人折辱他们。恐怕要有过激的行为了。”

  许延寿并不知道丁子沱和上官吉的计划,但此时此刻,竟然在上官吉和丁子沱身边长了一双眼睛一样,分析的竟然如此的吻合!

  许延寿自言自语了一阵子,接着说道:“恐怕上官家、丁家的死士,他们两个小辈人也动用不了。他们要想报复我,最有可能的办法就是买凶!”

  此时许延寿宛如名侦探柯南附体。

  想到这,许延寿不禁一阵冷汗。若真是买凶,若自己不提前做准备,恐怕还真的可能吃亏!

  当即许延寿转身对刁德说道:“令贾政道前来。这段时间让贾政道寸步不离守在我身边。”

  “诺!”刁德一听,一阵无语,果然,还是那个怕死的上司,传言果真不是空穴来风。

  吩咐完毕,许延寿接着说道:“另外,事情既然做了。那就大肆宣扬出去。孟自强不是有门路吗?

  我正面刚大将军、左将军还有盖主子侄辈的事迹给我宣扬出去,好歹树立一下我的个人形象。”

  刁德一听,又是一阵无语,但还是拱手道:“诺!”

  许延寿这才算是满意的点点头,此时天色已经不早了。

  许延寿道:“这两件事你去办吧。”

  刁德拱手退出房间。

  许延寿也出去,准备回家,刚刚出了宫门,看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许延寿总觉得谁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对劲,他打了个激灵,上了车道:“快些送我回家!”

  到了家中,许延寿仍然觉得不放心,找了个铜镜放在自己胸口,另外吩咐家中的家丁最近守夜的时候精神一点,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注意。

  众人对许延寿如此慎重的吩咐自然放在心上,纷纷表示一定。

  一番布置,许延寿才算有了那么一丝丝的安全感。

  果然,许延寿如此之刚,还是有些效果的。

  十几个等次不合格的郎中,商贾之家的有四五个之多,乖乖的拿了三十万钱赎自己的不合格等次。

  仅仅一个人,许延寿就赚到了去年同期告假的银钱。

  又过了两三天,陆陆续续有几个人将赎钱给交上。

  仅剩下霍丁云、丁子沱、上官吉三人还死硬扛着,其他人要么交上赎钱,要么明确表示放弃郎中职位。

  许延寿看着仅剩的三人,吩咐说道:“再次催催他们,等他们一日,一日不交,将此事告知御史大夫。让御史大夫看着办吧。”

  御史大夫桑弘羊可是个财迷,为了钱财简直可以说不择手段。

  当年汉武帝出征匈奴,若非桑弘羊绞尽脑汁筹款,恐怕仗没打完,国家就破产了。

  这乔四爷就是上官吉找门路认识的人,他专门做替人杀人的买卖。被朝廷通缉数年了。谁成想这家伙竟然就在长安城。

  这几个人把柄落到御史大夫手里面,想不拿钱?门都没有!

  而此时上官吉却在人的引荐之下,到了长安城贫民区的一个破旧的房子中准备会见一个人。

  上官吉被人引着,走到了一个杂乱的胡同前面。这时候一个人拿出一个黑色布条,后面出现了一个小轿子。

  此人拿着黑布条对上官吉说道:“少郎君得罪了。请您蒙上眼睛,上轿子。我们带您前去找乔四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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