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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你急我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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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年,埃拉伽巴路斯被杀,亚历山大成了新皇帝,不过他太年轻了,所以现在他的祖母尤利娅和母亲莫米娅帮助他处理政事。笔|趣|阁。。”秦论脸上露出一些尴尬的神色,不自然的看了一眼很舒服的靠在凭几上的孙绍。

  孙绍用手指抹着唇上的胡须,对秦论的不安不以为然,他笑了笑:“你知道我们大汉的孝武皇帝吗?嗯,大概……大概是提比略那时候吧,比凯撒大概要早一百年。”

  秦论茫然的摇了摇头,他对汉朝现在的情况比较了解,以前的情况所知有限,对以前某一个具体的皇帝更是一头雾水,汉朝人的名字他根本分不清,也正因为如此,他对眼前这个越王了解相当多的罗马故事非常吃惊,对孙绍表现出来的兴趣和敬仰也很到很意外。大汉虽然已经衰落了,但是汉人的骄傲让他们很少有兴趣对罗马进行了解,你要说大秦,他们还略有所知,大部分要加上一句“你们大秦人以前来朝拜过我们大汉的皇帝”,要说是罗马,大多数人会一脸茫然的看着你,罗马是哪个小国?难道以盛产马匹著名?

  象孙绍这样有兴趣听他详细的解说罗马历史的人,是秦论从出罗马以来的遇到的第一个。

  秦论并不是个普通人,塞维鲁家族是目前罗马最显赫的一个家族,三十年前,塞维鲁由潘渃尼亚总督成为罗马皇帝,开创塞维鲁王朝,至今已经传到第四个皇帝,秦论也是皇亲国戚,虽然罗马的皇亲国戚不能和大汉的皇亲国戚相比,但是在重视家族的罗马,秦论的身份并不低,按辈份说,他还是现在的罗马皇帝亚历山大的叔叔。

  孙绍大致了解一些罗马现在的情况,一听说秦论姓塞维鲁,他就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在军务之余,经常和秦论谈古说今。今天正好说到现在的罗马皇帝亚历山大。亚历山大今年十五岁,根本不懂怎么做皇帝,实际执掌大权是的他的祖母尤利娅和母亲莫米娅,秦论从维护皇帝的权威出发,对此感到非常担心,孙绍觉得他和大多数汉人一样有一种歧视女姓的倾向,便向他提起了汉武帝。

  汉武帝登基的时候,和现在的亚历山大颇为相似,也是自己年幼,上有祖母太皇太后窦氏,下有母亲皇太后王氏,可是他后来不是还成了大权独揽的皇帝?虽然孙绍对汉武帝独尊儒术、罢黜百家,独揽大权颇有微词,但是他对汉武帝所取得的成就还是非常景仰的。

  听孙绍说完了汉武帝大致的故事,秦论若有所思,频频点头:“殿下所说很有道理,等我回去之后,一定把这些话转告给亚历山大,让他以伟大的武皇帝为榜样。”

  孙绍大笑,要想学汉武帝,不知道那个亚历山大有没有这个天份。作为一个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的皇子,最后能成为一代雄主,不管其中的功过如何,汉武帝的天资都是非常罕见的。

  “大王,周校尉回来了。”敖雷站在门口,面带喜色的说道。

  “哦,太好了。”孙绍坐起身来,歉然的对秦论说道:“与你说话非常有趣,我们有时间再聊。”

  秦论识相的连忙起身告辞,出门的时候,正碰上大步走来的周。周好奇的瞟了一眼明显带有夷人相貌的秦论,倒也没有在意,大步走进了正堂,向孙绍躬身行礼:“大王,臣幸不辱使命。”

  周虽然风尘仆仆,但是他的声音中气十足,显露出现在的他精神非常不错。

  “仲英,这仗打得过瘾吧?”孙绍示意周坐在对面,笑眯眯的问道。经过战场的洗礼,周明显的成熟多了,他的眼角有一条小小的伤疤,大概是这次作战时受的伤。

  周嘿嘿一笑:“两千扶南人,根本不能算问题,我们很轻松的就拿下了。听说扶南王在这里,我们就曰夜兼程的赶来了,大王,这次可得让摧锋营上阵了吧。”

  “你就知道上阵,打仗哪里靠血气之勇就行的?”孙绍淡淡一笑:“如今范蔓有近四万人的大军,我们全部加起来,也不过一万五千多人,连一半都不到,另外,范蔓还有五十头战象,也是个非常棘手的事情……”

  周不以为然的说道:“扶南人不经打,这次我带着摧锋营以一千人对付两千人,不是照样把他们围起来打?”

  “仲英,你太大意了,阮武能和范蔓比吗?这个老贼南征北战三十年,经验之丰富非等闲人可比,我花了那么多心思,用了那么多花招,到最后也没能占着他什么便宜,反倒被他困在了孟昂湾。”

  周想起孟昂湾的事情,脸上的笑容顿时淡了一些。不仅孙绍被困在了孟昂湾,如果不是孙绍当时警惕起来,他很可能一头撞进范蔓的陷阵,一想到这事,他就有些后怕。催锋营再精锐,如果被四万大军困住,肯定是死路一条。

  “是我太轻敌了。”周不好意思的躬了躬身。

  “胜不骄,败不馁,你向你父亲又近了一步。”孙绍笑道:“不过,说到底打仗打的还是实力,计谋的作用不过是化弱为敌,或者是在总体局面不如人的情况下造成局部的优势。范蔓胜在人多,我们胜在兵精,总的来说相差并不大。范蔓是我们所遇到的最强大的对手,我们为何又不是范蔓这三十年来遇到的最强大的敌人?”

  “那是。”周眉毛一扬,露出了笑容:“大王准备什么时候开战?”

  “不急。”孙绍从容的说道:“惨胜如败,我不需要这样的胜利。目前的形势最多只是势均力敌而已,优势还不明显,我要进一步的摧毁范蔓的信心,让他露出破绽,然后再一举击败他。击败了他,就等于击败了扶南国,其他人只能望风而降了。”

  周略作思索,点头附和。就和孙绍是越国的胆一样,范蔓也是扶南人的擎天柱,越国和扶南国的较量,最终就体现在孙绍和范蔓两人的较量上。前期的较量中,孙绍总体上占了优势,但是在孟昂湾范蔓却占了先,可以说是双方打成平手。顿逊城是他们决战的地方,孙绍赢了,扶南国就是越国的,范蔓赢了,孙绍只能退出扶南,短期内不可能再染指扶南国,越国迅猛的扩张势头将就此告一段落。

  范蔓固然不敢掉以轻心,孙绍又何尝能轻举妄动?

  “阮武被你抓住了?”孙绍打断了周的沉思。

  “抓住了。”周连连点头:“是秦通译生擒的。”

  “很好。”孙绍十分满意,对身边的涂虎道:“他阮武带过来。”

  涂虎嗡声嗡气的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不大一会儿,一手拽着阮武回来了。他步子大,拽得阮武跌跌跄跄的,十分狼狈。一看到随意的坐在那里看着他微笑的孙绍,虽然阮武不认识孙绍,但看周那副恭敬的样子也知道这肯定是越王了,连忙跪倒行礼,头磕得地板咚咚作响。

  “起来吧,我不杀你。”孙绍在案面上轻轻的敲了敲,止住了阮武连声的求饶。阮武听不懂,茫然的看着孙绍,又看看周,然后把头转向随后走进来的秦赛,目光中充满了紧张。

  秦赛抿嘴一笑,向孙绍行了礼,这才回头对阮武说道:“你起来吧,我家大王说,他不会杀你。”

  阮武听了,如闻纶音,欣喜若狂的连连磕头。他进城的时候,就看到了挂在城头的首级,虽然首级血肉模糊,而且有些变形,但他还是认出了那是黎元。他生怕自己也和黎元一样被孙绍杀了,首级挂在城头上示众,虽然他也喜欢砍人的首级,但是自己的首级被砍下来绝不是一件好事。

  “我放你回去。”孙绍向前探探身,打量着阮武的样子。阮武很憔悴,精神也很恍惚,是那种担惊受怕了好几天后的神情,正合孙绍的意。把这个家伙放回去,让他在范蔓面前说说越国士卒的英勇,多多少少能对范蔓那如钢丝一般坚韧的神经起到一起触动作用。孙绍有武力,但是他不喜欢斗牛式的厮杀,他喜欢象豹子一样窥视着对手,不时的试探一下,搔扰对手,给他增加压力,对手一旦出现破绽,他就会毫不犹豫的扑上去。

  必要的时候,他不惮于做一个阴险的家伙。

  阮武有些不敢相信,直到孙绍让人送他出了王城,他还是有些不太敢相信,最后站在范蔓面前的时候,他掐了掐自己被丛林中的蚊虫和蚂蝗咬得到处处血泡的大腿,这才清醒过来。

  范蔓一声不吭,看着和梦游一样的阮武,他心里非常恼火,阮武被越国人吓破了胆子,孙绍放他回来,就是让他动摇军心的。这和杀了黎元和那些箭手,散布谣言一样,都是针对他们心理的小手段。

  “打败了?”范蔓漠不经心的问道。

  阮武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忍不住抽泣起来。

  “好了,打败仗不可怕。”范蔓和声安慰道:“真正的勇士不怕被人打败,只要最后能击败对手,你就是最后的胜利者。可是,如果你的心被人打败了,你就真的失败了,永远不会有翻身的机会。”

  阮武耸动着肩膀,连连点头,他原本以为范蔓会杀了他,没想到范蔓不仅不杀他,还这么温和的和他说话,一时感动不已,紧张的心情也慢慢的平复下来。

  “好了,跟我好好说说,你是怎么被人打败的。”范蔓一边示意阮武坐到跟前来,一边让人给阮武拿了杯酒,以一种平静的口吻说道。那副语气一点也不象是面对一个败将,而是一个在外面受了伤后回到家的孩子。

  喝下一杯酒,阮武颤抖的手慢慢平稳了,声音虽然还有些沙哑,却没有了那种恍惚的感觉。

  “是我大意了。”阮武第一句话便说道:“我听说对面只有一千人,越王的主力一直在孟昂湾附近,不敢离开海湾,深入丛林,便放松了警惕。后来……后来被那一千人包围,我……我也没有认真对付,结果被他们杀败了。”

  “那一千人是什么人?你知道吗?”范蔓呷了一口酒,淡淡的问道。

  “不知道。”阮武摇了摇头,眼中露出一抹惧意。摧锋营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那一千人不仅悍然包围了他们两千人,而且主动发起了进攻,那股气势看上去仿佛他们不是一千人,而是一万人似的。他们的攻击犀利无比,不仅每一个士卒都身材高大,武艺精湛,而且配合默契,杀起来砍瓜切菜一般,一点多余的花招也没有。他的士卒根本不是对手,甫一接触就被他们镇住了,致使他指挥失灵,手下人各自为战,根本无法互相掩护,最后他被一队以一个女子领头的越国士卒生擒,在非常短的时间内就结束了战斗。

  “他们是越王的禁卫军,是越国最精锐的步卒,摩纳就是死在这些人手上。”范蔓嘴角一扯,居然露出一抹笑容:“他们叫摧锋营,用汉人的话说,就是摧毁一切敌人,整个越国只有五千人,是当之无愧的精锐。这些人都是从各营里挑出来的精锐,不仅要身体好,武技好,还要经历过多次大战,他们不耕地,除了练习怎么杀人之外,什么事也不做。如果是正面对阵的话,你别说是两千人,就是有三千人,也未必能挡住他们。”

  阮武目瞪口呆,范蔓对敌人这么熟悉?怪不得他走之前让自己小心,一旦对方有主动进攻的迹象就跑的。

  “你知道他为什么放你回来吗?”范蔓把阮武的震惊尽收眼底,意态更加从容。

  错愕的阮武摇了摇头,不知为什么,他心里的紧张已经没有了。

  “他知道你被他打破了胆,所以放你回来,让你把这些事告诉我们,也想让我们吓破胆。”范蔓沉下了脸,不怒自威:“你知道你该怎么做吗?”

  阮武愣了一下,随即磕了磕头:“大王,我知道了。”

  “很好,去休息一下吧,你辛苦了。”范蔓满意的点点头:“休息两天,养养精神,然后上阵多杀几个越国人,把你的胆子找回来。”

  “是。”阮武大声应道,站起身来的时候,腰杆挺得笔直,大步走了出去。

  范蔓看着阮武消失在门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眉头却皱了起来。孙绍一直不敢和他决战,他以为孙绍是在等援军,他最担心的就是从海上来的援军——他现在没有水师,对海上的情况一无所知,非常担心孙绍通过海路大量的调集援军。现在看来,情况远比他预料的要严重,孙绍不仅可能在等援军,正是利用各种机会在动援他的军心,先是挂出了黎元的首级,现在又放回吓破了胆的阮武,下一个会是谁?

  范蔓非常着急,不仅是因为孙绍的花招,更因为他实在是等不起了。一方面粮草快消耗完了,另一方面因为大战的需要,他征集了扶南几乎所有的壮丁,今年第二季收成肯定会受很大的影响。如果不能击败孙绍,夺回那些巨额的商税,那么扶南今年的曰子将非常难熬。

  退不得,进不得,难道就这样和孙绍在顿逊耗下去?孙绍耗得起,他可耗不起啊。

  范蔓冥思苦想,最后决定,主动出击,逼孙绍决战,不过,不是攻击金陈王城,而是攻击从东面来的越国援军。这批援军大概有一万人左右,是越国的主力,只要击败了他们,越国人元气大伤,再耗下去就没有意义了。

  范蔓知道,孙绍肯定会密切注意他的动向,他要想偷袭那些援国也是不可能的,与其如此,不如光明正大的开战。他召集众将议事,打算留下一万人防备城中的越军,自己亲率主力三万人去邀击越军主力。

  众将早已坐立不安,对在这里无所事事的等待感到烦躁,只不过先前他们请战的时候都被范蔓否决了,现在范蔓自己要主动出击,他们当然是非常高兴,虽然范蔓要打的不是有钱有粮的金陈王城,而是越国的一支主力,但是对他们来说,只要开打,总比在这儿等让人安心些。

  范蔓一出动,孙绍就得到了消息,他笑了:“范蔓急了。”

  崔谦摸着胡子,试探的问道:“大王,我们如何应付?”

  “不急。”孙绍笑笑,“他急我不急。让人通知越海,和范蔓保持距离,不要主动出击,哪怕是退回船上去都没有问题。范蔓之所以要冒险分军邀击,是因为他们要断粮了,可我们不缺粮啊。”

  崔谦笑着摇摇头,心道大王果然阴险,不把敌人逼得自乱阵脚是坚决不肯罢休。越海等人有足够的辎重,再不行也可以在海上打渔,而范蔓千里远征,长途跋涉,现在又骑在虎背上,已经没有太多的选择余地了,又不能撤退,只能主动寻找战机。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崔谦忽然想起这句话,心中有所顿悟,他想起自已当初就是被孙绍的禁海之策逼得进退失据,最后无奈之后主动出击,被孙绍玩弄于股掌之上,和现在的范蔓是何等的相似啊。一想到,他忽然充满了信心,虽然看起来现在已方兵力不占优势,可是有大王在此,他一定能把范蔓逼得走投无路,最后不战自溃。

  越海接到孙绍的命令,虽然不太理解,但是还是带领大军向海边退去,得到消息的范蔓虽然恼火,却无计可施,对方避而不战,他再有实力也没用,就算追到海边,他也拿越国人没办法。他倒是想放开脚步急行军,可是一来他最倚重的战象速度根本快不起来,二来对方也十分警觉,一直和他保持三十里以上的距离,他刚离开顿逊城十里,对方已经到了海边,随时准备登船,他能有什么办法?

  劳而无功,不仅将军们心浮气躁,就连老谋深算的范蔓都有些不知所措了,到了这个时候,他才算彻底明白了孙绍的险恶用心,可是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范蔓咬咬牙,最后做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攻打内城,援军可以撤到海边去,难道内城里的人也能撤出去?越王孙绍就在城里,只要他不惜一切代价的攻城,越国人担心孙绍的安全,只能赶过来解围。攻其所必救,这也是汉人兵法上提到的作战原则。

  范蔓不再想其他的计谋,一门心思的准备攻城,他命人打造了大量的厚重木屋作为战象的挡箭牌,又准备了不少木梯,为了方便,他拆除了顿逊外城几乎所有的房屋。在城里的金陈人看在眼里,恨在心里,趴在城头破口大骂,但是范蔓不为所动,到了这个时候,被人骂几句对他来说根本无所谓,只有拿下内城,全占金陈,他才能解决眼前的危机,才有击败孙绍的可能。

  为了对付越国人的霹雳车和强弩,范蔓已经做了不少准备,最后的备战进行得非常顺利,两三天的功夫,外城就被清理出来。因为内城没有护城河,也为范蔓的进攻减少了不少麻烦。他留下了围绕王城的一些房屋,并且进行了加固,作为进攻的前哨战,随着攻城器械的准备完成,军营的移动,大战即将来临的气氛就连瞎子都看得出来。

  孙绍不以为然,他根本不怕范蔓攻城,城里现在不仅有崔谦的人马,还多了一千摧锋营,金陈国的储备也足够,就算是没有援军,他守上一年半载的也没有问题。范蔓被形势所逼,野战不成,最后只能采取攻城的下策,无形中就限制了战象的威力,他是求之不得。

  就在范蔓准备攻城的时候,一封急报送到了孙绍的手中,关凤配合诸葛恪在西卷城大破范长,生擒两万扶南兵和六七十头战象,并且捞足了好处,大军整顿完毕,正准备向扶南国内挺进。孙绍大喜,他把捷报给崔谦等人观看,同时也没忘了给范蔓送一份。

  崔谦等人大喜过望,山呼万岁,王后打赢了,现在就看大王的最后一战了,只要击败范蔓,那么大军回师扶南,与王后所率的大军夹击特牧城,全取扶南是易如反掌。

  而范蔓的情绪正相反,他呆呆的坐在那里,把手中的纸紧紧的团在掌心里,脸色出奇的灰败。

  过了老半天,范蔓才平缓了情绪,对送信来的使者说道:“请越王做好准备,本王明曰攻城。是英雄的,请出来一战,别老偷偷摸摸的躲在城里,象个见不得人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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