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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226 今宵重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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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时空  文箐收拾了心情,次日天蒙蒙亮,便带了文简由阿月陪同,前往常熟去探望阿静与陈妈。

  李诚家在常熟与苏州之间,前几年砌的一个小院子,正房是李老爹住着,东厢房是李诚夫妇,西厢则是客人用房,如今陈妈一家暂住那里。

  文箐为此很难过,因为陈管事认了“罪”,结果是得了自家弟弟的白眼,弟妹是对陈妈没好脸色。想当初,陈管事一家遇事,家中无营生,不得不卖身于周家,把幼弟陈厚寄养于他人家中,于是心中十分愧疚,对陈厚自是照顾有加。这些年的收入,大半将于陈厚修了屋子,买了几十亩地,又扶持着陈厚在常熟县里开了个杂货铺子。谁晓得这是个“白眼狼”。娶了,忘了,一旦大哥出事,翻脸不认人。周盛当初不罢休,非让陈管事吐出钱财来,陈忠没奈何,卖了些地。陈厚可不象沈家几个,相互照应,而是生怕再祸及,不相帮也就罢了,竟然对陈忠说,他连累没法见人,竟不认这个哥哥,大言不惭地说以正小时你弃了我一回,要与陈忠一家绝交。陈管事出去寻文箐姐弟,陈妈在家里,便处处受弟妹的奚落,又不能说出实情来,憋屈不已,只好时常来阿静这里寻些清静。后来,阿静生产,李诚又不在家,陈妈索性搬照顾阿静了。直到阿素归家,才一起回了趟家。

  阿静打抱不平,说得最多的莫过是那就是白眼狼,没良心的。咱们就算做下人,都没这么憋屈过,凭非得受她白眼。”祈五郎的出现,倒是让陈妈眉开眼笑,尤其是文箐联合祈五郎洗清了陈忠之贪墨的罪名,原来被周盛勒去的钱也拿了,自是扬眉吐气,同弟妹算了一帐狠狠地出了一口气。阿素归家后亦劝道那些家当都是爹与姆妈一起挣来的,虽说该讨还,只是又何必与这等子下作人扯在一起,如今只当这些钱给狗吃了。不若卖这了屋子,再不与她同一屋檐下,免得日日瞧见,污了眼糟了心。”

  陈妈不舍,那毕竟是挣钱盖的房子,怎能便宜了弟妹?

  阿素道大不了,还去常德,那房子一砖一瓦也是咱们建起来的,把少爷叫上,正好一起团聚。”她当然是说的赌气话,却也不失为一种摆脱“白眼狼”的法子。

  文箐落座,才祈五郎竟是不在,原来一早陪着陈管事与小栓子回常熟卖屋子去了。李诚急匆匆地便赶紧出去找。文简大为失望,他满心满意来工栓子哥哥,竟是扑了个空。

  众人寒暄过后,文箐方才晓得陈管事之所以出去三个月,才归家,原来是栓子在途中病了。另外,也幸遇到了裘讼师。之所以遇到裘讼师,纯属巧合。陈管事从江西鄱阳湖乘船,正巧乘上了当日送文箐他们的船,一聊,便提到了裘讼师。陈管事不敢确信是不是与少爷,便返到南昌,寻得裘讼师,方者得知文箐是回杭州了。听说,裘讼师原想投奔到赵大人名下做幕僚,才知那位子并不缺人,只做了其幕僚的幕僚,日子过得并不宽松。

  文箐听得心里一沉,却无能为力,但愿一切都慢慢好起来。

  于是,几个七嘴八舌地说开来。文箐关注的重点是阿素的肚子,还有阿静的女儿豆苗。

  豆苗虽是早产儿,得亏阿静这两年体质好,故而豆苗也不弱,如今算来,满了一个半月了。小孩软软的,文箐好不容易学会了如何抱,既不敢抱紧了,又不敢太松了,沉甸甸地,她生怕摔着了小孩。免不得就好奇地问道多重啊?”

  阿静十分满足地道三斤二两呢,挺胖的吧?无不少字”

  文箐点了下头,可不是么,算起来,相当于后世的五斤一两呢。“那现下定是长了不少。这没把子力气,可是抱不了。”她逗了一下豆苗,对方睁开眼,瞄她一眼,又闭上了,再不理文箐,只管睡她的觉。气得文箐又去逗她,就这个小人儿不给面子?“听话不好带吗?”无错不跳字。

  阿静点点头,道不吵不闹,倒是乖觉得很。幸亏有陈妈帮忙,好着呢。”

  “你坐月子,李诚大哥却在外面到处寻我,真是难为你了。”文箐心怀歉疚,地将豆苗递到阿静怀里。她特意不提豆苗出生那日的事,可是有人提。

  阿静接,掉着眼泪道,你莫要这般说。阿静那日才多亏了,豆苗更应该感谢救命之恩才是。当日阿静给带来麻烦,没想到惹出那么多事来……”

  文箐汗颜,救她的说来说去其实是三婶四婶还有余氏,只因为误会了三婶倒是大闹一场,实在是说不出口来。

  陈妈立时在一旁劝道行了,阿静,这的莫提了。你一提,又该伤心了。大好的日子呢,出一趟门多不容易,还专门来看豆苗,该高兴才是。”

  阿静赶紧抹泪道是,是,都是我一时太激动了。今儿就是太欢喜了。”

  文箐从行李中掏出一个小金锁来,道这是方才来时在路上买的,小是小了些,便小豆苗现下肯定能带得上。都满月了呢,小豆苗,你那红鸡子,文简可还等着吃呢。”一问才知,满月次日,李诚特意去给周家送庆生红鸡子,才知文箐刚巧离开,去了沈家。只是那些鸡子被李氏扔了出去,文箐没吃着,也没人提。

  阿素在一旁笑道阿静姐,豆苗是多大的福气啊,得这般偏爱呢。”

  她这一说,倒是让文箐不好意思起来,忙又让小月去取礼物来。塞在阿素怀里道阿素姐,你也莫眼红,有你家小宝宝一份呢。你生个小外甥,我定然是不在你身边的。改们返常德时,我是要向小宝宝讨一声阿姨的。”

  阿素推却,文箐只让她收下,最后阿素含泪收下,一再保证,过些日子定然上门来瞧与少爷。

  文箐仔细地瞧了瞧阿素的大肚子,好似比阿静的小了好些,但仍是有些不放心地道现下也八个月了,你明日便起程,这一路水程,可受得了?要是晕船还不是让小宝宝跟着一起难受了。都是我连累的。”

  陈妈赶紧道,你莫替她操心,她可不是为了咱们赶的。她是要回家祭祖呢,亲家翁泉下有知,定是高兴的。”她劝文箐莫担心,其实她却是万分紧张。

  阿素也道放心好了。从常德到苏州,也是一路乘的船,我倒是不怕晕的。肚里这小子,倒也乖着呢。唉哟,说他,便还真听见,踢我一下。”文箐闻言自是乐了。

  文简与小豆子在一旁逗着小豆苗,这时听了,便十分好奇地道阿素姐,小宝在肚子里不都是困觉觉的吗?他还会动啊?那我们,他也听得见?他踢你是不是着急啊?踢你痛得紧吗?这可不好,这是个急脾气的。”他一时便问出许多问题来。

  逗得众人哈哈大笑,尤其是说他说这小宝宝是个急性子,把陈妈也豆乐了,道哎哟,急性子可不成。急性子脾气躁,容易发火,可不好。少爷,你再说一句:阿素肚里宝宝是个男孩。”

  文简眨了眨眼道本来就是男宝宝啊。我还想让他叫我小舅舅呢,栓子哥哥是大舅舅。”

  陈妈高兴得合不拢嘴儿,笑道好好,还是少爷会。”

  阿素听得文简这番话,也乐得歪着嘴笑,“一年不见少爷,竟是比去岁还要懂事多了呢。”

  文箐一想到文简在路上,可是没少问关于胎儿的事,大部分问题问得也无招架之力,却也让与小月笑开怀了。凡涉及小宝宝的话题,文箐都十分容易逗人乐,于是有些问题故意不答,只让他留着来问阿素。文简还真是不辱使命。现下,家中笑声不断,连豆苗也笑醒了,嘴里不知是奶喝多了,还是玩上了,“咕咕”地发出些轻微的声音。

  文简得了夸,却是明白大家在笑话他,不好意思起来,便道我晓得了,你们嫌我以前不懂事,不理你们了。豆子哥,咱们去瞧你那狗去。”

  于是,小豆子哈巴狗一般跟在后头,出了门。文箐担心地道方才进来时,见你那狗挺凶的,不咬人他吧?无不少字”只让小月赶紧跟了出去,瞧紧了。

  阿静笑道有小豆子在,不会咬人的。放心好了。”

  文箐脸有点儿红,道他就好这个,我拦都拦不住,在沈家,天天便去喂鸡养鹅的。那鹅长得高大,追着他啄,他也哈哈乐歪了嘴,玩得上瘾着呢。昨儿归家,愣是要抱了鹅,丑得我没处搁脸儿,后来只得允了他日后容他也养一只,才罢休。”

  于是一众人又说起一些趣事,大家都默契的不提那些悲伤的事。

  到了中午,陈管事与李诚他们也没,文箐寻思着要回家了,同李氏与方氏皆说了,今日不外宿。文箐有些话,本来是要对陈管事与李诚商量的,没想到,终究今次难得见面。

  她很感谢阿素与祈五郎,关于沈家一事,竟也仗义出手相助,不知会不会给祈五郎带来麻烦?

  在陈妈眼里,周待那是“恩同再造”,自是听不得文箐说这番话。

  阿素那边摇头如拨浪鼓道,您与待阿素如此,阿素便是几辈子也不忘的。没有,便没有我姆妈在,哪里会有阿素今日?这些恩德,阿素嘴拙,说不得其他。只是但凡这里有难为之事,我姆妈与爹自没有袖手旁观之理。帮沈家,不就是帮么?五郎也是极乐意的。”

  原来在文箐与沈家提到祈五郎之前,李诚已将沈博吉在山西有外室并有产业可能流落在外、私生子来认祖、认为刘进取有异心可能要谋沈家那铺子……诸样事都一一说了出来。又说沈吴氏孤儿寡母,沈博吉的两个堂又是半点儿不会经营的,山西的产业如何,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外人夺了去。

  陈管事归家听了,当时便道待从沈家,要是沈家那边用得着,我便去帮忙查实一下。毕竟那是娘家,待咱们,实在不薄。为我们家,劳心费力,我们岂能坐视发愁。”

  等到沈贞吉亲自上门来说这事时,陈管事自是满口答允,祈五郎也热忱地承诺下来。

  文箐与阿素在屋里话短长,而陈妈见文箐很少提在周家的事,便放不下心来,认为定然有事瞒着,在外面问了小月一些事,回屋便道,你老实同陈妈讲,可是三奶奶与四奶奶给你找麻烦了?”

  文箐想着来时千叮嘱万嘱咐小月与文简,莫说那些不高兴的事,想来小月不会说漏了嘴。撒娇地搂住了陈妈臂膀道陈妈,我哪时说谎骗你了?都好着呢,你瞧我,是不是比归家那日胖了许多?”

  这一个半月,周家还真没在饮食上苛刻她,因为几个孩子长身子,李氏虽然守制,却也是隔三差五地做些荤食让孩子们要些牙祭,点心更是不断。文箐与文简只放开了吃,尤其是文简,如今脸儿又慢慢长圆了,十分可爱。

  陈妈是谁?自是从文箐地小动作中看出些不对了。“,但凡你有事瞒着我,便是凑我面前这般。现下定然是有事。你不说,陈妈也担心得厉害,你说了,兴许陈妈也能为你想个法子。”

  文箐被她点破,仍是不松口,只道都能应付得了,又道有长房伯母在,她同母亲向来亲厚,自是照顾有加。

  陈妈听了这话,心不安,长房手再长,有的儿女要照顾,哪能把文箐姐弟当亲生儿女一般替她费尽思量。“,今日我便随你侍候你。如今你身边连个人也没有。”

  文箐一摇头,道眼下去不得。我若是让你来,小姑那边定然以为我不喜小月了,难免就有隔阂。毕竟,我要与她们过很长一段日子呢。且等搬到那宅子了,我自是请陈妈帮忙的。你不去,我也硬轿子来抬你。”又想起来陈妈他们既要卖屋,不如现下他们便搬住着。

  陈妈说打算卖了现下那屋子,然后另外赁房子的。只是陈忠明日去山西,顾不得这个,倒是与阿静住一块,先帮着照顾阿静,两家也能相互有个照应。

  文箐听得也点头。“我这里倒也有件事,需得陈妈说与周大管家知。就是弟弟名下的那宅子,若是修一修,不知能住得不住得?花费到底多大?思量着让周大管家帮我算上一算。若是现下不修的话,我手里头倒有钱儿,但凡有贱地卖,我便先买上几亩,钱在屋里压着,倒还真是怕长霉了。”

  她最一几句说得风趣些,不过是想让陈妈也有几分好心情,不要为这些事发愁。陈妈却是立时接嘴道,你手头上还是留些余钱好。想买地,咱们今春卖了药膏,那些钱在我手里,我便帮你打听打听,置了地。”

  这药膏是她卖的,她却只当是帮文箐卖的,自不收。可文箐更不会要。见她此时说得认真,忙阻止道万万要不得。你要真给我买了地,我可是生气了,再不来看你们了。你也晓得,我不过是钱多压手而已,又不是缺那几亩地。那宅子左近有几十亩地,昨日与三婶说及,她是满口应承了我,交由周大管家打理,收成自是直接给弟弟的。日常自是不缺钱的。”

  陈妈听她说得各种打算,诸多事项一一皆条理分明,心知比去年又长大了些,反而帮她寻不出甚么好主意来了。“这春耕开始了,要不然,明日便让李诚去找一趟周大管家?”

  文箐有些犹豫地道可是,李诚家也有地,他要是去了,难免便误了他的事。”对于李诚,文箐总是没法象对陈管事这般给予十二分的信任,多少还是拿他当外人,而把陈妈她们真的视为一家人。

  她这态度,让陈妈很高兴。“放心好了。李大哥现下身子倒是好了,又硬朗起来,又不是亲自去做活,地里有他看顾着便足矣。他前儿个还说,要是那边缺个车把式,只让李诚赶紧来服侍。”

  李诚他爹是个车把式,在苏州这地带,船多车少,早年在周家赶过一阵子车,后来李诚长大了,李诚他爹求到周跟着,讨个差使。周瞧他赶车倒是不,便让李诚随了周鸿。故而,李诚他爹对于一直在周家,为文箐姐弟奔波寻找,也是半点无怨言的。每每指着院子与田地道诚郎,你要晓得,还是周家赏你一口饭吃,才有这屋子与地呢。你爹我辛劳一辈子,也没挣几个钱,倒是你跟着二爷,可是有点儿出息了。”

  这些人,倒都是个个懂得“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的道理,令文箐十分动容。很想就在这么一个小院里,与这么一群人住着,慢慢经营,有闲钱,喝点儿米酒,平安度日养老。

  只是,这些也只是想想而已,如今且得出了周家那宅子,才能有望这么规划。

  听到门外小月叫“”,知是轿夫在催着启程了,要不天晚了,李氏那边不放心,虽分了家,只是这出门安排还是她打点的,一再说了不能误了时辰归家。李氏卖文箐一次面子,文箐更不想失信。她听到文简也万分不乐意,埋怨着小月,不舍地与拽紧了陈手。

  文箐与三个说了些辞别的话,要出门之际,无意中瞥见厨房门口探出一个小脑袋来,一个小女孩,也没在意,只那人见了好似见鬼一般缩回头去,移开视线,对方又好奇地探头出来,迟迟疑疑地跨了过门槛,好似要开口叫人。这让文箐免不得又偷眼定睛一瞧,却是有些傻眼——

  方才的女孩,那么象章三家的二女儿?

  如是的话,那,她又会到这里来了?

  如有处置不当之处请来信告之,我们会第一时间处理,给您带来不带敬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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