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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188 李邓首次和谈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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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生活面面观第一卷正文188李邓首次和谈失败一文钱员外明朝生活面面观第一卷正文188李邓首次和谈失败  李氏一进门,见着张氏的同时,亦瞧着了桌上她们没得及藏好的包袱,鼓鼓当当的一大包,在屋里实在是太打眼了。邓家人,这是又来打秋风了。分家在即,看来有必要好好核查一下各房的贵重物事了。虽说各房的物事终将归各房,可那都是姓周的,不是姓邓的。

  她来之前一再提醒自己好好同四弟妹相商,只是一见这包袱,便已不爽了。偏偏面上却是笑作一团,欢喜地道:“哟,亲家弟妹今日是要归家?怎的这么急呢,还没到我那处坐坐呢。且在这多留几日啦。”

  张氏恬着脸,笑道:“只是昨日里贺客甚多,我瞧亲家上上下下都甚忙,哪好意思再去添乱,故此,没去给亲家婶子问个安,失礼了。”

  昨日里人确实多,虽不完全是李氏在主事,可是帮着长房二嫂彭氏打点来客,张罗客人饮食,忙得脚根本没沾家,直到三更才上床,没躺两个时辰,今晨又早起了宴客送客,也无暇顾及这些。便是家中厢房都住满了客人呢,张氏自有邓氏照顾。

  张氏随了邓知弦来贺寿,打的甚么主意,那是不用说了——不过是多捞一份礼钱。只是,原以为她吃了早饭便走了,没想到这午饭都吃过了,下午都过半,还没走呢。于是问道:“亲家弟妹就是客气。都一家人,怎么说这么外道的话呢。你是体谅我,说来说去,还是我这个做主人的招待不周……”

  这一个“主人”说得好似与邓氏无关。邓氏暗中生气,三嫂在自己屋里,却说话根本不把自己放眼里,于是也不想多搭理她,要给些冷脸子。

  张氏说不过李氏,全被李氏带着话题跑:“亲家三嫂才是客气。自然是周到得很。我这一来,倒是叨扰了亲家,过意不去……”

  邓氏嫌弃张氏在三嫂面前这副奴才样,竟半点儿不会说话,毕竟是自己娘家人,不能让李氏看轻了,于是也憋不住了,径直打断,帮衬一两句:“三嫂说哪里的话。家中尚有二老,只得她一个服侍的人。昨日里便要归家,只我见着丹儿可爱,多留了一日罢了。”

  张氏终于亦想到了这才是好借口,缓了一口气,顺着大姑的话,忙道“正是,正是。出来有一日多了,挂念家里二老,再是耽搁不得。”

  李氏听得这借口实是憋脚,心里发笑,邓家夫妇不过是四十来岁的人,按说正是身强力壮之时,又不是龙钟老态,何需张氏身前身后的照顾?瞧着张氏那巴结讨好的样儿,心里倒是舒畅得很,坐下来,只笑道:“倒是我粗心了,竟没想到这一层。亲家弟妹真孝顺。我说弟妹,你现在身边尚有人服侍,怎么就不舍得多请一个人服侍二老?如此,你也不用这么挂心娘家了。”说到最后一句话,音是拉得格外长,只眼睛却是留在包袱上,力透布。

  张氏从前自是听大姑还有自家男人邓知弦提及过,亲家三嫂是个厉害的,说话不给人留情面。只是她过门不过三年,这是第一次来周家访亲,也算是开眼见识到了。这话听在张氏耳里,除了后面一项,也有些意味过来。想想大姑身边倒是有两三人服侍,偏偏自己家原来还有一个服侍的,后来支不出多余的钱,给退了。李氏这么一说,她亦想到了大姑倒真是会享福,而自己却辛辛苦苦地在孝顺翁姑。

  邓氏晓得李氏是意有所指,不过她想,自己还不象二嫂沈氏那般直接将产业给娘家的,不过是自己的一些私房钱与一些小物什罢了。她认为这是拿自己的体己钱贴补娘家,是尽孝道,不以为耻。经李氏一挑衅,原本于周家这一面或可能有的一丝半点儿的甚么愧疚,一下子便没了影。反嘴讥道:“三嫂,我这是生而不忘本。我是挂心娘家父母,怜他们既将年迈体弱,有心尽孝道却不能。可是我亦未曾有拿田啊房子啊去帮衬娘家。我嫁到周家来,便自认是周家媳妇,不曾做出忘记身份的事。三嫂这话,可莫要乱说,否则落在外人耳里,还不定以为我做了甚么对不起周家的事来。”

  李氏心里冷笑,听出来邓氏是心虚,故作声势。“我也只是说说,四弟妹可莫要恼,否则你这般,倒是没影的事,也好象真是那么一回事了。”

  邓氏可不想在内弟妹跟前失了面子,便道:“正是因此为无影的事,就怕有人捕风,故而,才提醒三嫂,更不能这般说我。”

  李氏本来想揭穿她的一些事,只是终究自己来是要与邓氏商议的,些须小事还是须得放一放,先把要办的正经事给提了。于是又开始示弱,反朝张氏吐起苦水来:“唉,亲家弟妹,是不是在一旁,亦觉得我是个嘴笨的?不晓得说话,才时常得罪了人。你瞧,今儿个弟妹又恼上了。本来是好心,总被人误会。如今想来,都赖这嘴。”

  李氏确实是坏事就坏在一张嘴上,嘴总是动得太快,把一些有的没有的心思全都败露了,她自认为耿直,想不透为何自己没少费力,却不讨人喜。经常是费力不讨好不说,反落一身埋怨。次数多了,也不自省了,便认为是对方的错,只在对方身上挑刺,试图一再压制住对方。

  邓氏也不好当着张氏的面,同她扯皮,便道:“我还能误会三嫂哪里去?既然都说开了,无事便好。哦,这是我弟妹从家里带来的桔子,三嫂也请尝尝。还没来得及给三嫂送过去呢。”

  李氏见自己示弱,邓氏示好,也知机地不提那些让双方都不开心的事了。便从邓氏手里的果盘中挑了一个大的桔子,掰了一大瓣,进到嘴里,一咬,竟然有一股子要败的味道。

  吐也不是,吞也不是。

  偏张氏还在一旁道:“我家桔子个大,甚甜,周围人家都眼红得很。正是这般,才没少被人摸走,能留下来的,我尽数给大姐这边带来了。”说完,两眼便看向李氏,等着她应和自己所言。

  邓氏在一旁也感叹道:“那桔树,还是我出门前,栽的苗……”

  李氏最终是吞了这口坏桔肉,只是其他的再不敢吃,不动声色地往桌上放了。可是,心里原先见到桔子要说的好话,最终亦是同坏桔一起吞下肚里,勉强挤出来一句:“亲家弟妹是有心了。”

  又聊了几句闲话,李氏可没那么多时间耗在这里。她想同邓氏说分家的事,可是也不能自己遣了张氏到一旁去。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惊道:“唉哟,我终究是失礼了。弟妹,这还是亲家弟妹与丹儿小侄女第一次来咱们家吧?”

  张氏不好意思地点了一下头。

  李氏便懊恼地道:“既是第一次登门,按理来说,客人要归家了,咱们周家也该备见面礼于客人啊。弟妹,你也不提醒我,昨日我忙得不着家,浑然不晓得亲家弟妹来了。这下,倒是失礼失大了。”

  按规矩来说,凡客人是第一次登门,回礼则需重一些,算是首次见面礼。李氏不知长房二嫂彭氏回了甚么礼,不过如今到了自家这边,自己又亲见了,作为当家人,倒是不得不再备两份见面礼。

  邓氏想着她这借口,还用得自己特意上门去说么?其实在酒宴上,哪家哪房的亲戚也来随礼了,都一清二楚。不过,若是能让李氏掏钱,可以帮衬娘家,她倒是乐意,也不争辩这个话题,道:“是啊,我也忘了,这是我弟妹第一次上门呢。先时去见姨娘,姨娘只说要回些礼,我竟忘了这茬了。”

  李氏也想到了,张氏必是见过姨娘了。便道:“那更是轻忽不得了。亲家弟妹可别忙着走,且待我回屋再备了礼送过来。”

  可是她说归说,却是不动身,只看着邓氏。

  邓氏只琢磨着三嫂必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可是来自己屋里说得一两刻钟,却又不见她提甚么要紧事。此时以为她想征求一下自己关于回礼的意见,便对张氏道:“唉,弟妹,你且去隔间看一眼,丹儿是不是该醒了。若是上路,还是早点儿唤醒的好,要不然过会一抱她,就闹上了。”

  张氏狐疑地看她们二人一眼,晓得这是要打发自己离开。只是她却十分好奇,这妯娌之间此刻要聊甚么私密话题。起身,头也不回地往隔间走了,却是一待关门时,也不将门闭严了,只虚虚的掩着,漏极小的一条缝,不为人察觉地立在门后,耳朵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饶得她耳朵再尖,也听不太清楚。只因李氏与邓氏二人压低了嗓子说着悄悄话,隐约听到了“分家”、“产业”、“箐儿”等一大串词。过得一刻钟,却听得邓氏略提高了嗓门,有些不满地道:“三嫂,主意是你出的,既然你想分家,要提你去提。”

  李氏针锋相对:“难道你没巴望着分家?又是哪个,前些日子,尽埋怨我独掌家务,某人插不得手。分了家,内宅之事你便自作主了。何苦眼下还一边怨着我,一边又强撑着?我不过是为你好,同你商量,图咱俩轻省。你爱提不提。”

  她带了满腔热情来与邓氏相商,结果邓氏想置身事外,不与自己同进退,只想自己冲上前去,而她在后头捡现成的吃,谁个傻啊?

  “三嫂,谁提是其次,只是你也不能这么算计我你算计着文箐姐弟,如今倒是打起我们屋里的算盘来,我可没那么笨。”邓氏也没管住自己的嘴,挖苦道。

  李氏冷哼了一声,提高了音量:“我怎么算计了文箐,算计你了?你把话说清楚了”

  邓氏把脸扭到一旁,气愤地道:“是谁方才在我耳旁说文箐姐弟只吃闲饭,嫌她多事的?说甚么现在分了,那些产业还是三哥帮着打理,我们无需费心的?你这话说出来,便是个痴人也能听分明了,说是我们名下的,我们却作不得主。若是如此,那何必分家呢。分完家,却不让我们管自己的事,这叫分家?”

  邓氏不满的一点便是在这。她满心打算分了家,自己便可以作主,只是李氏所言,分了家,自己还是依然看着那份家业却摸不到手。虽说周腾继续要打理周家产业,自家便可以每年分息,而不是只拿现在的月例。那谁晓得到底是赚了多少?真要如此,何必分家?

  李氏被她掀了面子,也不管不顾了,更为直接地道:“你三哥帮着打理,受累不说,你反倒是认为我们别有居心了。真正是不识好歹我只问你,四弟可会管田地?可晓得铺子也不是每年都有赚的?这些年你们这里花出的钱有多少?哪一样不是你三哥挣来的血汗钱。你花着我们挣来的钱,却在这里指责我们,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

  邓氏不认为这是理由,二嫂都能管铺子田地的,想来也不是个难事,周同读得那么多书,还不会管这个?不过是先前一心扑在举业上罢了,加之三哥周腾不放手,不让自家男人去插手这些事,偏周同也听话,真个放手半点不管这些产业的。只是一分家,周同若真是不会,自己也识字的,难道会管不来了?这几年,二嫂不在家,三哥左右折腾铺子,只说今年亏了明年损了,竟是没有甚么钱来,只是谁信?若是真的,反倒说明三哥亦是无能,那分了家的产业还要让他打理,一旦亏了,那可是自己的了。焉能放心?

  “现下不会,还不会学吗?难道哪个是天生下来就会的?三哥就能保证年年都赚钱?若真是这般,何苦前年还说赔大发了?”一旦吵开了,牵连到的人是越来越多,甚么事都抖落了出来。

  “哦哦,我这是听明白了。原来你是想自己打理。那好,分了家,你三哥也不管了,看你们能打理成甚么样?只怕最后那些田地都改姓了”李氏想着,自己之所以想分家,还不是因为周同与邓氏夫妇都是花钱的主,一个是花在玩物上,一个是花在娘家弟弟身上。偏自家男人累死累活的打理家业,没人说一声感激,落不得好,何苦还背这些累赘?看他们败光了家业,还能如何?只是败光了家业,势必会改为到自家门前打秋风了,既是兄弟,不给还不成……

  邓氏没想到李氏竟再次诬自己为娘家谋了周家产业,也是气愤异常:“三嫂,你说话莫要含枪带箭的,乱泼污水到我头上怎么田地在你名下,便是周家,到得我们名下,就改姓了?你既把我想得如此不堪,何必来同我说这些事?说来说去,你倒是好,让我作出头椽子,偏又暗里说尽坏话。你想分家,自去分好了莫牵扯上我”

  李氏气恨恨地道:“那好,你说的谁着急分家,谁个去提到时不分家了,可别再让我听到半句有的没的小心闪了舌头”

  李氏铁青着脸,一拉门,提了裙子露出了鞋,迈过门槛之际,却一脚踏在一个男人的鞋上。大惊抬眼一瞧——

却是邓氏之弟,邓知弦  丁氏正站在其背后侧呢。也是满脸惊诧之状:三奶奶怎么来了?还是这个时候出现?

  李氏突然见得一个外男,而自己正是气恨恨的,却是踩到人脚上了。她心一慌,忙抬了脚,不知往哪里落了,于是一下子重心不稳,差点儿绊倒在地上,幸而手一伸,扶着了门框。

  邓知弦方才也想进门,没料到里面冲出来的是亲家三嫂,很是意外,丁氏明明说房里只有大姐与自家娘子。当下,第一反应便是往后退了两步,把个丁氏也带着往后侧连闪几步。可他见李氏身子歪着闪了几闪,好似要栽倒下去,生怕她摔伤了,又好心地伸手要去扶。终究在略伸手的那一瞬间,想到男女有别,又缩了回来。只是他这番举动,落在李氏眼里,却是认为此人十分不堪。

  待李氏站稳了脚,他满脸堆着笑,朝李氏行礼,道了声:“亲家三嫂,在下,失礼了。”

  李氏把脚落下来,收了慌张,却是恼了: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厚颜,半点儿不见愧色的,还能讲出这些话来?这可是内院呢,小姑周珑云英未嫁,邓家再是亲家,只他终究是一个外姓男人,怎么进来了?

  这事其实不怪邓知弦,邓氏在发火,也忘了这茬,急火火地让丁氏去外院找人。丁氏只想着四奶奶的事要紧,再说有自己陪着亲家舅爷来见四奶奶,也没甚么闲话可讲。

  可偏偏李氏方才在邓氏面前没吃着好果子,谁晓得一出门,这脚却是与对方亲密接触了,那感觉可不只是吞了一只苍蝇。她自是闻得邓知弦的名声,一年不如一年,十分嫌恶,瞧他摆着谄笑,看一眼都觉得厌恶丛生,于是冷着脸,略略回了个礼,却没搭话。

  若是事情只如此,倒也罢了,偏邓氏在屋里,全然不晓得门外有弟弟在,只见着三嫂的背影歪了又歪,以为她气急败坏,走路都摔跟头,于是假意问候道:“三嫂,路可是要一步一步走啊,莫急莫慌啊。”

  李氏听得这般,面上红一阵,白一阵地,回过头去,冲屋里邓氏咬牙道:“你,还懂不懂规矩?真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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