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55蚌壳遭遇明朝生活面面观正文55蚌壳遭遇 明朝生活面面观正文55蚌壳遭遇。
()其他十匣货全是隔壁的仓房里,待搬出来,一一验过货,都无一个坏的或者次品。小黑子见装了箱,却在一旁担心地道:“这不会一上马车,路上磕碎了吧?”
看货的那汉子一瞪眼道:“你且看别的窑里,哪个的盘子碗不是用草绳绑的。也只有我们窑里货贵重,怕路上跌坏了,这匣子都是特制的,便是你摔它一下,也震不出来,哪里能轻易就磕坏了。”
倒是旁边帮着收拾的一个小娘子,好言劝他们放心,道是无碍,千里运货,都是这般装的。
文箐笑,确实如那汉子所言,别的窑里或者铺子里,见到的碗,都是用草绳编织成一个保护套,自己当时还感叹古人懂得就地取材呢。没想到魏家难怪被人称诵,更是懂得贵重物品还需得有个不同于别家的精致包装。这也算是广告效应了。
一边偷笑,一边再仔细检查匣子里的胭脂盒与包装可是严丝合缝,会否因马车或牛车而颠坏。看完,稍稍放心,却见他二人双手有些皲裂。看货的汉子一句无心的“二文一个”,替自己省下了十来贯钞,感激于他,便从背袋里掏出两个小蚌壳,正是药膏。一个递于他,道:“今次有劳大哥了。这个是药膏,莫要嫌弃,对冻伤极是有用。”
同样是包装,自己这个就太简陋了。真是有点难为情。送出去的时候,文箐亦有几分不好意思,可转念一想到换了这精致的胭脂盒装,那到时价格岂不要翻一番才是?现在想想,能有钱赚,生活有着落,便也高兴了。哪里还会想到初衷——原来只想到一路上送点于穷人,却没想到因行程过于艰难,生活窘迫,才会想到售卖药膏,临时抓瞎,急于应付,才找了这个蚌壳。
小黑子见旁边的小娘子亦接了过去后,有些好奇地放在鼻端闻,便在一旁吹嘘道:“那是蜡封了的,可是闻不到内里香味的。再说,这可是宫廷秘方不外传的,外边轻易买不到的你只管拿回去,一用就晓得了我们船家娘子天天问我们讨要这个,我都没舍得给呢”
可那汉子接过去,先是狐疑,后又有些气愤地道:“这不是蚌壳么?你莫要哄我。”
陶管事这时听到外边动静,走出来,道:“怎么同客人这般说话?待会儿,且跟着这几位小少爷,送去鞋铺……”见他手里的蚌壳,免不了嫌弃地看一眼道:“哪来这个物事?这也太腥臭了,染在这瓷器上,我还怎么卖?”
小黑子听了,可不高兴了,一把就从汉子手上抢了过来,直接就扔在地上,恼火地道:“真是不识好人心给你药膏,却被谦弃?什么腥臭,你且闻闻,是不是香若幽兰?”一边说,一边将地上的碎了个大口的蚌壳捡起来,先是让那汉子闻过,接着就往管事身边送。
陶管事往后退了一步道:“这个,这个……陆少爷,你莫要激动……”
可是小黑子却步步紧逼,道:“你捂甚么鼻子,难不成你没吃过?再说,你且看清了,这内里装的是何物事?”
陶管事躲不过他,只看到蚌壳里装的白莹莹的膏状物,上面沾了些灰土与壳末,想来是适才一摔所致,并不是蚌肉。松开捂了鼻子的手,果真有淡淡香。旁边那个娘子亦走过,同他解释说这是治冻疮的药膏。他这才彻底放松下来,端正了身姿,问道:“既是药膏,怎的用这个恶心物事来盛?”
小黑子急了,想着自己可是清洗了好久,居然有人说这是恶心物事。“你不识货也就算了哪里有你这般大年纪,还乱说话的这个蚌壳轻,自是这个好你且从哪里再能找出比它更轻的器物来?”
文箐没想到他还会急中生智。此时亦苦笑着对陶管事道:“管事有所不知。我家陆大哥所说只是其一。实情却是我一时不慎,将原来盛放的器皿打碎了,一时在船上又找不到合适的器物,又担心这个露在外面,失了药效,只得暂且用蚌壳装了,外面封了蜡,不让见空气,自是洁净得很。”
陶管事此时听得,想来也有几分合理,也为自己先时言语不当微感歉意,便道:“莫不是小少爷买胭脂盒,便是为这个?”
文箐点头,又摇头道:“是,也不是。这药膏开始制出来,也只是找了古书,方才晓得方子。只他从京里来,一路水土不服,尤其是不适江南湿冷气候,这手脚都冻上了,我们家才制得些药膏……适才见这位大哥与娘子手上亦有冻伤,才……”
陶管事听他的话,似模似样,不过仍有几分不置信,道:“这药膏真是管用?”
小黑子把手里的蚌壳缩回去,气愤地道:“反正我们一片好心,送你们也嫌弃,打听这么多作甚?”
旁边汉子听了,便一个劲儿赔礼道歉。小黑子将那摔坏了的递于他,道:“算了,反正也摔坏了。你爱要不要。不要,就直接扔了,我们好心,亦被狗吃了……庆郎,快快付了钱,咱们快走吧。这冷的天气,冻死个人了。我这鞋,再不买,李管事追来,我可得说是你的事”一边说,一边催促旁边帮着他们搬瓷盒的汉子。
陶管事却从看货汉子手上拿过那蚌壳,再次闻了闻,这香味淡雅,挺适合后院的女人们的。又抹了点,在手背上轻轻晕开,所抹之处果然一片光洁。“不知这药膏唤何名?又是何药物所配?”
文箐哪里想到要起名,此时亦被问住,药方却不想直接说出来。她这一路还想卖两个呢,这要人人都会制了,那哪能成?
陶管事见他二人不语,反而认为陆少爷所言不虚,只怕真是秘方所配。他们这一行,对于这个亦是十分在意。只是仍不放心地问一句:“可真管用?要多久方才好?”
莫不是生意找上门来?文箐便也耐心地道:“这个自是管用。不过要多久时日,端看冻伤程度以及平日保养。”
小黑子却一在旁叫道:“你不是嫌弃这物事恶心吗?还打听这个作甚?我实话同你讲,我们船家娘子才用几天,如今手上皲裂好了大半。便是我手上冻肿,如今抹了才四五天,亦是好得七七八八。你要再不信,且看我庆弟与简弟的手,可曾有半个冻肿?”
文箐没想到小黑子嘴贫,却有嘴贫的好处。尤其是此时,把自己居然也当个“模特”了。走近陶管事几步,伸出自己的左手,白嫩光洁,实在是让人觉得一碰就会破似的。笑道:“管事,这药膏我每日净手后都会涂抹,你瞧,在江南这多时日,自是半点不曾冻肿。不是我吹的,这方子也只有我一家有。我也是去年才得此方,春天才制得一些,便被家里姐妹女眷一抢而空。管事的若是只要一份,这个自是好说。我且再送一份于你。只这个蚌壳,想来不适合,且换一个精致瓷盒,便是送人的上佳仪礼。”
陶管事脸色微赧,道:“这个,周小少爷,想请问一下,你这药膏想来是个好的。若是用过后,家人喜欢。可有多余的,届时卖我一份?”
小黑子叫道:“那不成适才他为了半文钱还同我们算计半天。这药膏又哪里是寻常人能得到的?便是要买,我们亦不卖”说着,就上来拽文箐。到一边,小声道:“看来他是识货的,咱们要送了他,不又少收一份钱?”
文箐从他手上挣脱开来,道:“我自是有算计。”不过仍是装作同小黑子拖拉状,道:“管事不也是便宜卖给我们了?就送他一盒,作回礼,亦不过份。”
小黑子不同意,最后一撒手道:“算了。你大方,你要送就送吧。送光了,没得了,我找你算帐。”
陶管事从他手里接过来一个蚌壳,翻过来翻过去看,也不知到底是不是真个好。小黑子在一旁没好气地道:“看就说了好心没好报人家还以为是真蚌呢。唉,我说那个管事,你要敲开了,是颗珍珠,可得给我们钱要是颗东珠,那可值钱了”
管事的被他笑话,也颇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见边缝果然被蜡封了,想来必是真的了。“这个药膏,周小少爷,是多少钱?正如陆少爷所说,买卖归买卖……”
文箐笑道:“管事勿要客气。今次我虽只买得些这胭脂盒,不过来年,保不齐我是定要再多来买一些。到时还请按行货价于我。”
陶管事见他如此大方,反而自己适才太小家子气,拱手道:“周小少爷,到时直接派人来便是了。只要小的在这一天,便是恭迎大驾光临。若是嫌盒上花样不好,本窑尚可依周少爷之意,只需提供画样,亦可依样做出来。”
文箐没想到,原来他们早就有按需制造了,自己提供图样,让他们做出来,那自是好啊。
小黑子在一边鼓噪:“行了行了,咱们还有别的正经事要办呢。莫在这里耽搁功夫了。快立契收钱吧。”
文箐心想,这桩小买卖终于顺风顺水完成了,大是吐一口气。
陶管事拿了药膏进屋,便开始研墨立契。
这时门外来了辆马车,两个随从拥着为首一个人。
文箐一见他,就立马想到一个词: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