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置
书页

正文50 当一回洗脚工

请记住本站域名: 黄鹤楼文学

正文50当一回洗脚工明朝生活面面观正文50当一回洗脚工  明朝生活面面观正文50当一回洗脚工。

  ()文箐关切地凑过去,一看,几个脚趾头关节处溃烂得果然厉害。脚后跟处,都冻肿了,还未消。穿的是夹鞋,也不是棉鞋。想来这一路他都是忍着过来的。不禁心里叹口气。苦命的孩子唉,男孩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自称什么男子汉大丈夫……

  她把盆端走,到船尾倒掉水,进来道:“那只脚还是我来吧。”

  小黑子适才叫完后不好意思,此时仍强作英雄,道:“无事。我自己来。”

  文箐盯着他那只脚看看,发现袜面上同前一只相比,好象痂没有那么厉害,道:“行了,行了。我帮你一把。都是自家兄弟,咱们嘴上图个热闹互骂不已,这伤,该治还得治。还有,你脚后跟,冻肿了,那药膏也别嫌弃,抹着试试,你就晓得有没有用了。”

  “好的,好的。兄弟说甚么就是甚么。”小黑子忍痛把右脚放在盆里,把带袜子那只左脚就搁在右腿上,大无畏地道,“那就有劳兄弟了……”

  文箐看袜子把他腿上的裤子都打湿了,拧了一下水,小心翼翼的卷了,帮他褪了一大半,到脚背处,又用手指头去掐捏那结痂处,一边问道:“痛不痛?”

  小黑子的脚心被他捏得发痒,直抖着身子,忍着,道:“你这是折磨我,是不?兄弟,你快点,不是说闭眼就一刀,痛了,就很快过去了”

  文箐仍是小心地一个一个趾头揭,偶尔用剪刀剪一两个小孔。

  这把小黑子吓得,本来就觉得痛,痛过后就发现他那小手让自己脚痒,憋得难受,脚免不了发抖,这剪刀要是不小心来一下,还不鲜血淋漓?于是,干脆闭了眼,叫道:“你快点,兄弟。我求你了。我现在晓得你上次同你弟说甚么温水煮青蛙了。痛不怕,怕的是这折磨劲儿……”

  文箐听了,笑了一下,一狠心,就直接扯了。小黑子“豁”地疼得一腿就踢了出去,正好踹在文箐右手上,这下两人都疼得直叫。剪子亦掉在地上,差点儿砸在文箐脚上。

  文简急了过来,捶着小黑子,骂道:“你个恶人我姐好心给你治伤,你还踢了她我打死你打死你……”

  小黑子也没想到刚才自己会疼得踢出去,还踢中了庆郎,急节地道:“伤得厉害吗?真是对不住,对不住啊,兄弟……我实在是无心的,无心的……要不,你打我一下?哦,不两下,也不是,你随便打吧。我保证不还手。”

  文箐扔了手里的滴水的破袜子,捂着右手,吩咐文简:“把剪子捡起来。别踩着了。”

  文简仍愤愤地捶了一下小黑子,方才去捡了剪子。

  小黑子嘴贱地道了句:“唉呀,你弟这敲打身子,实在是舒服啊,这筋骨都活动开了。”

文简听得,扬起剪子就要冲过来  文箐骂道:“行了,行了你这真是开水烫死猪闭嘴吧,你非要招他扎你一下不成。”

  给他倒了热水,又让他自己清洗干净。没一刻,见他就提起来,一看,这水盆里水可是油泥一层,于是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又倒了一盆冷水,直接让他放进去。

  小黑子再不敢埋怨,冷水里泡了会儿,又在文箐目光注视下,一只一只脚丫子洗好。松口气道:“好了。兄弟……”

  文箐从行李里翻出给自己敷手的伤药膏,又找出一段纱布,比划了一下,觉得短了。听到他在叫唤,回身亦抱怨道:“你啊,真是大爷。这次我当了丫环,侍候了你一回。你记住了,下回我要百倍收回才是。”

  小黑子“扑哧”一乐,道:“丫环?有你这么凶的?兄弟,明明是仆从……”

  文箐把药重重地往他伤口上抹,疼得小黑子直抽冷口气,嘴里道:“我是被你气糊涂了丫环、仆从,你作梦去吧”

  小黑子忍着,不敢招惹他。被人抓住痛脚,哪里还敢吭声。等他全部敷好九个脚丫子,方才道:“不过,这梦也是真好啊。兄弟,不是我说你,你这手也真巧。右手伤要是好了,还真没甚么能难倒你啊……哎哟喂……”

  文箐嫌他话痨,担心纱布怕短了,就使劲一勒,又怕缠紧了,不过血,只得又松一松,调整了一下,缠下一个。

  小黑子刚想再说话,不过看他小巧下巴一点一点地动着,小嘴闭得铁紧,双目盯着自己那难看的脚丫子,左手拧开自己另一个脚丫,右手不停转着纱布,轻轻柔柔地,他神情格外的专注。突然,就觉得不对劲,好象自己是个仆人,让主子为自己动手,心生不安起来。

  文箐道:“动甚么动?臀部也长虫了?”

  文简在一旁亦好奇地问道:“臀部还会长虫?让我瞧瞧”看着小黑子脸红,才晓得是姐姐骂他的话,不过仍不放弃地说道,“哦,柱子说过,他拉出一条好长好长的虫。这个,怎么爬进去的?”

  文箐没想到这恶心的话题经由文简说出,尤其是他那语气,听着就是个笑料,让她闷笑,不过手上忙着,所以头也不抬,漫不经心地回道:“从嘴里爬进去的。”

  文简吓得捂着嘴,琢磨了半晌,含含糊糊的问道:“是不是睡觉时,嘴张开着,就进去了?”

  小黑子见他吓着了,便又添上一把柴,道:“正是。晚上你可得用个布堵了嘴,免得爬进去了。”

  文箐没想到自己这边只忙着缠伤,说的那话没好好考虑,吓着弟弟了。一笑,道:“不是。自然不是从嘴里爬进去的。我说,你又吓他作甚?你这脚上伤疤还没好呢,就忘了痛了?”说完,狠狠一缠纱带。

  小黑子吃痛,求了个饶,问道:“是他自己问的,你说的。哪里是我吓的。要不然,你说,怎么就有虫了?”其实他也想知道,觉得奇怪得很。

  文箐停下手里的活计,柔声对弟弟道:“是吃了生的吃食,比如瓜果没洗净就生吃,那上面有虫卵,到了肚里就变成长长的一条虫子。有时肚子痛,就是虫子在作怪,出恭时,就出来了……”唉,孩子的十万个问为什么与日增加,只怕哪天就难倒自己,一个也答不出来了。

  文简这才松开手,长长地舒口气,道:“原来不是从嘴里钻进去的……”

  小黑子此时也颇有些信服地看着他,不过仍然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啊?诳我倒是无事,可是你忍心骗你弟?”

  文箐没好气地道:“你这人,说我防备心强,你自己倒是总疑人骗你诳你。我何曾骗你?你倒是说说”

  小黑子一昂头,也没想起来,道:“唉,我这人忘性大,不记得了。等哪天想起来,再一一与你对质”

  文箐把他的脚丫子全部缠好,发现自己脚都蹲麻了,揉了揉发酸的腿,慢慢起了身,方道:“你且记住了,这可得天天洗脚。你不洗,我天天盯着。要不然,你这伤脚成了累赘,可别怪我们半途扔下你,自行走了。”

  小黑子光着脚,拖着鞋,觉得脚真是比往常好受多了。收了平时的嬉笑,认真地道:“多谢庆兄弟。我这就找袜子穿。”慢慢挪到了门边,又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道:“唉,如今那一双袜子被你剪了,只余得一双了,日后没得换啊……”

  文箐气恨恨地道:“明天,不,大后天,买鞋一起买两双,你轮流着洗吧”

  小黑子穿了袜子,趿着鞋过来,道:“庆兄弟,你这手艺是好只是,这脚缠上了,我这鞋也套不进去了啊前面一堆纱布,哪里撑得下啊”

  文箐一看,果然是疏忽啊。自己还没缠多少呢。让小黑子坐下,拿了鞋,左右看了看,直接就拿起剪刀,也不顾小黑子叫唤,“咔嚓咔嚓”,费力地将前面大半截鞋面剪掉了,这前面露出一大鞋底来,好象穿越前的拖鞋一样。

  她扔下这只,道:“试试看。”

  小黑子虽然抗议不停,不过仍然试了一下,发现这下脚能穿上了。不过仍然抗议道:“这个……这个前面都没鞋面了,要磕在某个物事上,不就直接磕到伤处了?还有,这大冷天,我这不直接冻伤了?”

  文箐吼道:“你哪里那么多话啊有得穿,不让你光脚就成了莫叫了,买鞋时一起买,先对付了今天再说”

  小黑子吓了一跳,不吭声了,看着他又将另一只也剪了,自己接过来套在脚上,走了几步,发现确实比刚才那样挤压着疼要好多了,便又谄媚地讨好:“庆兄弟不是我说啊,你这脑子转得是真快啊这手啊,也真是巧啊你说,这日后……”

文箐眼一瞪他,这人真是犯贱啊,不骂学不乖  小黑子不说话了,过了会儿道:“啊呀,刚才忘了脚后跟还要抹药膏了,我且去抹点儿啊。庆兄弟,简兄弟,你们睡个午觉啊”

  文箐“扑哧”一笑,这都甚么时辰了,还午觉呢?关了舱门,问文简:“还睡么?”

  文简小大人似的地说了句:“唉,小黑子哥哥,真闹得慌”

  文箐想了想,也觉得是。不过有了这人在身边,与他一直斗嘴,好似就忘了所有的烦恼,过往的一切,都没时间去想了。

  有时候,装疯卖傻,把悲伤深埋下去,让日子过得轻松些,也不失为一种好办法。

请记住本站域名: 黄鹤楼文学
书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