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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43 人太近易生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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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母亲节,一文钱提醒各位:给妈妈们打个电话问候问候……在母亲身边的亲们,要是记得买束康乃馨最好。

  “养儿方知父母恩。”

  特此加更。

  过去的仇人,比如华阳王,比如张三,嗯,是章三,一个个都下了黄泉。在世时,周大人,周夫人,徐姨娘,他们三个没来得及清算这笔帐,不知九泉之下,这些恩怨情仇又会如何了结?

  文箐从恶梦中醒来,睡晕了头,还以为是早晨。愣愣坐了片刻,却听得隔壁裘氏夫妇似乎在吵架,才想起只是下午时分罢了。那二人以前恩爱得很,如今也不知为了啥,反正流落他乡,想来也不能事事顺心,也许这只是第一次争个嘴吧,便愿以后诸事顺遂,日子安生。

  看着弟弟文简仍是一脸酣睡,不觉有几分羡慕:能安然入睡得如此香,是多么令自己渴望的一件事。

  晕晕沉沉地起来,倒了一杯茶,发现已凉得很,也顾不得那么多,喝了一小口,润润唇。开了窗户透气,把文简的被子捂好。复坐在床边,才想起得吩咐店家给自己晚上再熬一剂药,最好再添些柴胡才是,自己眼下是万万病不起的。又取出行李来,反复数了两遍,如今除了文简身上的六两碎银未动,原先带出来的八百贯钞,如今也只剩得二百三十贯钞还有几十文铜钱。

  没想到在九江呆这大半个月,却花费这么多钱。再不走,自己在这儿借住客栈,没个营生,最后只怕也是落得同小偷一个境地,无处安身。到时,全靠裘讼师谋生,那非自己所愿。

  文箐开门,正好碰到裘讼师亦开门,脸色阴沉走出来。见得文箐,有些尴尬,勉强一笑道:“你怎的起来了?身子可好些?”

  文箐带好门,感激地道了句:“好多了。出来走走,把病气散掉,免得过给文简。”

  裘讼师一脸担心地道:“你也不听劝。既怕文简过了病去,何不让他同我们一个房?放心,这次我再不让他着了风寒便是了。你这病,也得看看医生,哪里有自己开方子的,这要是误诊了,耽搁下去,又如何是好?我这便出去顺带找个医生来,好好瞧上一瞧。”

  “多谢大哥费心。医生是真不用请了。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晓得。这方子你也拿去药铺找过医生瞧了,也是妥的。如今身上病已差不多去了,只需再一两剂,便好了。勿要太担心。你还是出门去忙官司的事吧,马大郎最近几日应该可以出来了吧?”

  赵氏听到外面动静,亦从门后探出身来,见得文箐,便强作笑颜,问道:“怎的起来了?你且躺着,有事便叫我一声就成了。”只是那双红着的眼,透露了适才必有不痛快之事。

  裘讼师见赵氏出来,也没顾得上回应文箐问他关于马大郎一事,只急忙着往外走了。

  文箐看看他背影,又看看赵氏没好气地冲裘讼师背后哼了声,晓得这是吵过架后的不痛快,于是随意说了句出来散心的话,同赵氏搭讪两句,却也没心思再出去走了。

  赵氏关了自己的房门,随她走进房来,帮着她闭好门户。瞅见她开了窗户,便紧张地道:“唉呀,你这开了窗户,寒气还不涌进来?不是病着吗?再这一吹风,又哪里能好得了?你也不心疼心疼自己?再说,你弟可是睡着了,昨儿个才好了,要是吹了风,岂不又倒下来了?”又见她一脸没精神的样子,便有些不悦,总觉是她这一病,也实在太是时候了,自己又要照料文简的小伤寒,还要顾着她,难免忙得寝食难安。而她,却还开着窗户,莫不是嫌病情不重?

  文箐是真没精神,勉力道:“屋里病气也得散了,文简才好,再病了,就要累得嫂子也跟着病了。嫂子勿要紧张,窗户开了,文简我却给他捂得严实。嫂子穿得少,还是快回房加件外衫的好……”

  赵氏见她似乎有些爱搭不理的,虽然觉得病人确实是没精神,可是又觉自己好心一片,人家没怎么领情,还嫌烦似的要赶了自己走。总觉得自从烧香回来后,周家小姐便同自己生分好多。自己有心报答她当日在船上的照顾之情,于是也想在床前陪着他们姐弟,奈何却总是被赶将出去;想张罗着熬药的事,却是文箐交付于店家了,自己也插不上手。“那你有什么想吃没?我这也不懂医,也只能做点寻常吃食,你要是想吃个甚么,我想法子做做?”

  文箐懒懒地道:“我上午让店家这几日多熬些粥,加点咸菜便成了。别的,一时也吃不下。”

  赵氏不放心地道:“那哪里能成?我还是去做点吃食,端上来吧。”

  文箐不想再给人添麻烦,自是阻止道:“嫂子快别忙乎了,我真是吃粥便是极好的。你要再累坏身子,裘大哥一个人哪里忙得过来?”

  “他?别提了,人家现在只一个心思扑在官司上,哪里还顾得上我?别人家的事,他可上心了……如今咱们这里一病两个,他倒是……唉……算了,不提了……”赵氏叹口气,委屈地抹了下泪,特别强调了一下“别人家的事”,又看一眼文箐,说完,见她并不接自己这个话茬,不免有些失望。

  文箐虽不明他们为何而争嘴,又不免疑心自己成了他们的负担,可是却又张不开嘴来说这事。既然打定主意是要置身事外,便不想去打听夫妻二人之间的事。本还想劝两句,最后想想,算了——人家“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自己何必去和稀泥。便也不吭声地闷坐那儿,陪着赵氏发呆。过一会儿,又想起文简的一件小衣裳有些开线,需得缝补一下,忙找出来,对了光,穿了针线。

  赵氏觉得这一屋子寂寞难熬,见她小小年纪,一针一线极是仔细。只是那针脚功夫实在差劲,自己这里闲坐着而让年纪小的忙这个,也说不过去,就抢着要帮她缝了。

  文箐叹口气,停了手里的活计,不免说出心里的话来:“嫂子,这事终究还需得我自己学会才是。今天是有嫂子照顾,来日还得靠我自己。当日我仗着有母亲有姨娘有一干亲人在身边,如今举目四望,当时所靠之人皆无。想来想去,靠人不如靠己,我现在看来,原来是哪个也靠不住,也只有自己会,才是个准。”

  赵氏先时听得明白,后来听得甚么“哪个也靠不住”,不免脸上难看,总觉这话里有刺,又觉自己多心了。见文箐又被针扎了一下,也不叫疼,仍是低头缝。可见自己并不是她的依靠。不过仍努力争取道:“如今我在你身边,且让我帮你一回。我坐着,见你忙,自不是滋味。这要让你大哥瞧见了,还不得说我几顿……”

  文箐看她脸色不自然,也不明原由,想着可能还是他们吵架所致,于是又担心她累病了,自己过意不去,便死活不肯。

  末了,赵氏亦长长叹口气道:“唉,你说的甚么靠得住靠不住的啊,如今看来,也象这么回事。我当日想靠父母,可哪里想到他们也把我……小秦氏被自家男人典卖,我自是觉得如见当日自己……难免同情得很。昨日一时说得话或不中听,勿要见怪……”

  文箐虽隐约晓得当初她娘家是为了钱财毁弃了与裘讼师的婚事,也差不多算是卖于赖家为儿媳,听她又提秦氏,道甚么同病相怜,不免自动就想起章三,自己所背负的一条人命,控制不住地皱起眉头来,自己实在是不想听这个。昨日里她说了秦氏可怜的类似话,自己便不吭声了,如今又来了……

  于是放下手里针线,任由赵氏接了过去。

  坐了会儿,才觉察到窗外起风,越来越大。

  赵氏见自己低声下气道个歉,却不见她回话,一抬头只见文箐起身要关窗,忙站起来去帮忙,不想走得急了些,靠近时便撞了文箐一下。文箐受力,踮起的脚尖免不得落下来,只得松了扶着窗扇的左手好维持平衡。可是同时,二人都伸手去撤那个支架,自是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支架,谁也没扶稳上方的窗扇,结果那个支架一撤,窗扇便砸将下来,正砸在文箐放开支架落在窗沿的右手上。

  窗扇突然坠下,震得窗户都动了。这下,只怕伤得不轻。

  赵氏吓得,急着去察看伤情,伸手就去摸文箐受伤的手,文箐疼得一下子抽回手,甩开了去。

  赵氏被这一甩,面色发僵,脸上抽搐了一下。好一会儿,见文箐被窗户击得手背上发黑,可能是窗扇上的震下来的脏东西染的,手指头却似乎在滴血,紧张得哆嗦着道:“都怨我,我要不多事,你这手……”

  文箐右手除拇指外,四个指头关节疼得厉害,用左手才抹掉一些血水,又冒出来。眼看着伤处红色高涨,只怕一待血停,便会青肿起来。病未愈,又添新伤——真正是流年不利得很。

  此时左手托了右手掌,便往旁边水盆里放,一边注意洗净血,一边柔声哄道:“嫂子莫要如此自责,你是好心帮我,谁也不晓得会这般……还是我自己行事不稳妥,没扶好窗扇……”

  赵氏见她往冷水里放,盆里便扩散出一丝丝血水来,忙大叫道:“你怎么的把伤口往水里放啊?我就是不懂医,也晓得这受伤的手不要下水才是……你都懂得,怎么还这般啊……我去让小二给你提些热水过来那水凉着,你可还伤寒着呢……”

  文箐是苦于没有冰块进行冷敷,才用冷水来取代。看看文简好似翻了个身,生怕他惊醒过来,见得这血,别吓坏了。忙强笑着,打断赵氏大呼小叫,道:“多谢嫂子关切,只是这伤还是不能用热水。一旦用热水一激,只怕肿得更厉害。我且试着将伤处的灰尘去净。因脏物在,且这血正流着,此时也不便敷药。再者,也只有冷水才能让伤处好受些……也听有人说用盐清洗伤口的,那才叫疼……”

  赵氏听得这般话,更恨自己甚么也不懂,懊恼地道:“唉呀,我真是甚么都不晓得。老给你添事……想上次,寺里也多亏你,要不然……”

  赵氏打从庙里回来,便在自己面前总是一副愧疚的样子,好似自己便是讨债鬼一般,也实在是不想充当这个角色,颇有些烦她这样子,却又不能说将出来,憋在心里难受得很。有心躲她,避着她,可毕竟除了他们夫妇自己也举目无亲,真正是逃不过这种煎熬。赵氏这没完没、不顾他人情绪的这样宣泄她自己的烦恼,也太折磨人。

  文箐天天被她提这事,听得耳朵起茧,心也累,忙阻道:“嫂子,不是说那事不提了么?那也是我自作主张非走甚么小道去找裘大哥,我要不说,也自不会碰到那惊险的事。再者,也没出事,咱们都平平安安的……”

  赵氏说不出话来,只一句来回轱辘着:“都怨我,都怨我……我太没用了……适才我要是没碰着你就好了……我要是也会你这些,也能照料好你……我生来胆小又怕事,不敢……我太没用了……你大哥亦说我……”

  文箐累得厉害,将手从盆里提出来,看着手被打破了好些油皮,风一吹,就疼得紧。正在想着什么药敷一敷才好得快些,却听得赵氏在耳边不停说,实在嫌聒噪得紧,更不想接下来听他夫妻之间的闲话,如今这只言片语的听起来,自己似乎是他们这次争嘴的导火线,不免皱起眉头来,冷冷地叫了声:“嫂子……”

  赵氏十分会察颜观色,自己讨人嫌了,便住了嘴。心里却有几分不平:好心没好报。不过好人仍做到底,道:“可要请医生来瞧瞧?”

  文箐苦笑道:“不过小擦伤而已。嫂子勿要担心。我且让小二找一点草药敷了就成,拿布条一绑,两三天而已。”

  赵氏点点头,这点小伤在村里一般人自是不当回事,自己之所以重视,其实也是想着她年纪小,官家小姐出身没受过苦。如今她既然说了无事,便放宽了心。不过嘴上仍说:“你裘大哥要是晓得这事,只怕又要怪我了……”

  文箐越来越气闷,没找着一块自己觉得能作包扎用的洁净的布,缠不了手,看来只能让小二去布店扯一块新纱回来。虽耐着性子,也免不了有些急切,不大注意措辞,劝道:“这事不怪你,嫂子不要动不动就往自个身上揽责任,你这般,我亦不好受,难受得紧。再说,大哥亦不会问这事。便是真问起来,我自有理由。嫂子,你身子最近不也闹乏嘛,怕是那天风吹得有些多,或者染了我们的病气,不如还是回房好好歇息吧。最近几天,我与文简也让你操碎心了,真正过意不去……”

  赵氏被文箐推着出了门,进到自己房间,也躺下来,在床上思量着打从自己在武昌碰到周家姐弟开始的一系列事,越发觉得好似事情不断,而自己也越来越不晓得如何才能与他们二人相处,总觉得近了不好,远了亦不好,自家男人还老怨自己没多照顾好。越想越觉得自己够傻,可怜得很,不免自怜自艾起来。过一会儿,又想到前几天因章三一事,文箐冲自己怒喊的事,一时又觉得自己好心陪着她,人家可能并不领情……

  她翻来覆去,也没想到甚么好法子,反而觉得身体发沉,乏得厉害。索性关了门,脱了衫子,再补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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