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应元在刑天军一开始猛攻黄得功大营的同时便看出了刑天军的打算,他知道现在他和黄得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黄得功如果被刑天军灭了的话,下一个就轮到他孙应元了,于公于私他都不敢坐视黄得功被刑天军攻杀,于是当即便在营中调集起了一千多人马,令一个千总率部出营,向城东方向突进,牵制刑天军的进攻。
孙应元和黄得功关系不错,而且现在他也知道他和黄得功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一旦黄得功那边有失的话,下一个就轮到他孙应元了,所以如果想要保住自己的话,就不能坐视黄得功被刑天军所克。
可是孙应元的兵马刚刚派出去不久,便看到了刑天军一支骑兵出现在了战场上,如同旋风一般的卷过了战场,迅速的便冲入到了孙应元派出的援兵队阵之中,仅用了不多会儿时间,便冲乱了孙应元的这批人马,紧接着这伙刑天军的骑兵迅速的开始朝纵深切割这伙官军,几次冲杀之后,便将这伙官军给分割成了两部分。
这个时候又有一支刑天军的兵马出现在了战场上,直接便扑向了被分割开的一部官军,一排排火铳响起之后,这伙官军立即便被打得人仰马翻更是大乱了起来。
而刑天军的骑兵则很快便圈住了剩下的一部分官兵,如同龙卷风一般的在他们周围不断的奔驰,还不时的朝着这伙被包围起来的官兵放箭放铳,虽然这伙官军也进行了抵抗,射杀了少量刑天军的骑兵,可是他们的反击却显得是苍白无力,眼看着便要被这股刑天军的骑兵给吃掉。
看到这里孙应元在营中坐不住了,赶紧又点了两千兵马,亲自率领着便杀出了大营,直扑向了混乱的战场。
眼看着孙应元出营救援他的这些手下,刑天军的骑兵还有步军也不跟他们死缠烂打,大量杀伤了一批官兵之后,便主动后撤,虎视眈眈的盯着孙应元将这几百残兵给解围救回了营中。
孙应元回到营中之后,回想一下刚才刑天军表现出的那种凶悍,根本就不是他以前见到过的像革左五营和其它义军那样,敌军不管是骑兵出击还是步军出击,都显得是进退有度,表现出了极强的组织性和纪律性,贼兵们更是显得悍不畏死,不由得让他有点心有余悸,更是不敢对刑天军有半点轻视之心了。
听着城东方向传来的激烈的炮声还有喊杀声,孙应元不敢坐视不管,回营之后调整了一下,再一次派出两千兵马,出营直奔汝宁城下,沿着城墙下面朝东行进,依靠着城墙上面的守军炮火还有弓弩,为他们提供掩护,去支援黄得功。
这一次出去的官兵学乖了,一出大营便撒丫子朝着城墙处狂奔,赶在了司徒亮率领骑兵兜住他们之前,进入到了城墙脚下。
而城墙上的那些守军也看出了孙应元的打算,守将一声令下,城上便朝着奔驰而来的刑天军的骑兵们乱箭齐发,城上的火炮也开始轰鸣了起来,顿时让司徒亮麾下的骑兵折损了二十多兵马。
“散开!不许后退!给老子冲上去杀!不得让这伙官军赶到城东!”司徒亮一把折断了一根插在他左臂甲叶子上的箭支,根本不管自己的胳膊伤势如何,厉声大吼了起来。
刚才以密集队形冲击的骑兵们当即便开始散开,马与马之间拉开了距离,以此来降低城墙上射下的炮矢的命中率,一个个跟着司徒亮狂吼着朝着前面继续催马加速,冲向了那伙孙应元手下的官军。
而此时观敌料阵的刘耀本也立即喝令麾下的教导营开始跑步跟上,和司徒亮的骑兵营呈钳形朝着这伙官军夹了过去。
肖天健远远的在营中望楼上用望远镜观看着两侧的战况,当看到司徒亮和刘耀本两营的表现之后,放下望远镜对李进德笑道:“修业!你也看看吧!司徒亮和耀本他们干的不错,有胆有谋,孙应元这次恐怕是没法帮的上黄得功了!”
事情和肖天健预料的基本上相同,虽然孙应元派出的人马走城下想要去支援城东的黄得功,可是领兵的那个游击当看到两支贼军前后夹向他的时候,还是选择了退缩,带着这些兵马再次败退回了城西大营,在脱离城墙掩护的时候,更是被来去如风的刑天军骑兵在后面追上狠狠的咬了一口,又丢下了二百多人。
整个一天下来,孙应元可以说是想尽了办法,想要派兵牵制刑天军对黄得功所部的攻击,可是每一次他一露头,这两伙刑天军便马上会如同跗骨之蛆一般的贴上来,疯子一般的将他们给打退回营,结果是一天下来,孙应元倒是折损了千余兵马,气的孙应元破口大骂手下无能,诸将一个个窝着脖子满肚子的腹诽不敢说话,心道有本事你自己出去试试,这些贼军一个个凶悍如虎,只要不想死在外面,谁能杀到城东去呀!更何况城东听这动静,打的比这边还热闹,去的话谁知道能不能入黄得功的营盘呀!搞不好跑去也是找死。
而罗立这边,一天猛攻下来,因为黄得功据营死守,抵抗的十分激烈,虽然刑天军的炮营和火铳手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杀伤,可是却并未能攻入黄得功的大营,眼看日落西山的时候,罗立只得下令收兵,明日再战。
当晚孙应元气不过白天被刑天军打得太憋屈,后半夜派出一哨人马前往刑天军大营偷营,结果人马刚一出营,便被埋伏在他们营外的刑天军的暗哨发现,结果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派出的几百人遭到了刑天军的伏击,跑回去的寥寥无几,当场不是被杀便是被俘,转眼间便化为了乌有。
第二天一早,刑天军再一次出营,对着黄得功所部大营发起了猛攻,这一次他们再次祭出法宝,把手头有限的开花弹拿出了一些,对着黄得功大营便是一通猛轰,当即打得黄得功营中鸡飞狗跳,如果不是黄得功弹压及时的话,险一些就当场崩溃了。
而城中的汝宁府的兵将们一个个在城上看的是心惊肉跳,他们居高临下把战场情势看的很清楚,眼睁睁的看着刑天军的兵马一批批的如同潮水一般凶猛的拍打着黄得功的大营,势头似乎是永远不会停息下来一般,而黄得功的大营如同是大海中的一叶扁舟,在刑天军的攻势之下似乎随时都可能会被颠覆,直看得他们心口一阵阵的发紧。
黄得功多次派人冲到城下求援,可是城中汝宁府的兵将根本不敢开门出城对刑天军逆袭,知府更是在城头亲自上喊话,要黄得功务必要坚守,他们也都看出来了刑天军这是要先把黄得功打垮,然后再对付孙应元,所以他们只能指望黄得功和孙应元替他们挡住这伙凶悍的贼军,倒是他也告诉了黄得功的手下,说城西的孙应元一直在侧翼牵制刑天军,让黄得功和他麾下的兵将要坚守下去,等待熊文灿派来援兵。
黄得功得知之后,在营中更是气的破口大骂,大骂汝宁府的兵将见死不救,他要是能撑住的话,还用朝他们求援吗?还有他不由得有些迁怒孙应元,为什么这一两天下来,明知道刑天军发狂一般的猛攻他的大营,却始终没有前来支援他呢?于是他再次派人冒死出营,直奔城西孙应元那边求援。
可是他连派了几拨亲信出去,都没有再回到营中,这几拨人出营之后,基本上都被刑天军撒布在城外的斥候给截杀在了城外,只有一拨人最终突破了刑天军的封锁,带伤冲到了孙应元的营中,满身是血的跪在孙应元面前连连磕头,求孙应元速速救援他们。
孙应元嘴里面也是一阵阵的发苦,要说他不算是不卖力了,可是他没有料到,刑天军居然会凶悍到了如此的程度,根本就不给他一点机会,只要他派人出营,贼军的骑兵便会立即旋风一般的席卷而来,打得他手下屁滚尿流的跑回营中,到了今天下午的时候,已经没有人再敢率兵出战了。
结果是第二天一天下来,罗立虽然还没有能攻入黄得功的大营,但是却也基本上将黄得功大营外面的所有障碍一扫而空了,各种先前黄得功在营外设置下的拒马、鹿砦、壕沟、铁蒺藜几乎被清理一空,就连他最后的防线营栅也被刑天军轰得像是老太婆的牙一般到处都是豁口,而且黄得功手下的兵将们死伤惨重,整个大营里面到处都是伤兵们发出的惨嚎呻吟的声音,如此一来更是让剩下的官兵们心惊肉跳,毫无一点斗志了。
黄得功这一次少有的表现出了对部下的体恤,亲自到营中巡视,带着家丁给伤兵们包扎上药,甚至杀掉营中一些伤马,令人煮肉分给兵卒们食用,仅仅是两天时间,黄得功的眼窝便塌陷了下去,满脸都是疲惫之色,可是他还要努力的打起精神,装作斗志昂扬的样子,去给手下的兵将们打气助威,鼓动他们拼死再战,还承诺他们凡是杀一个贼兵者,当即赏银十两,伤一贼兵者,赏银五两,好歹算是把手下给安抚住了一部分,为了让他们保持斗志,他还谎称援军已经在前来的路上了,很快就会到达这里,到时候他们便会没事了。
而汝宁府之中的崇王朱由樻这两天也吓坏了,他比起洛阳的福王来说,算是稍微大方一些的人,考虑到汝宁府一旦被破的话,他可能会小命不保,于是咬着牙忍着肉疼,从王府之中拿出了五万两银子,让人连夜出城,送给孙黄二将,让他们作为赏功之用,振作官军士气,力保汝宁府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