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有想到,就在天龙寨之中,居然还隐藏着这么一支兵马,而且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来,这支兵马绝对是经过严格操练的一支悍兵,于是在惊恐之中有人便琢磨了起来,这支兵马是什么来头?是杆子吗?杆子不是大多数都已经跑了吗?怎么这儿还有这么多人呀!杆子怎么可能如此雄壮,这还是杆子吗?
双方就这么对视着,相互之间距离也只不过有四五十步远,显然天龙寨的杆子们给这些攻入山寨的官兵还有乡勇们留下了足够他们站的位置,而且似乎还在等着他们进来的更多一些,直到这个时候,看到这个场景的人才意识到大事不妙了。
即便是长了猪脑子的人也能想明白,人家天龙寨的杆子这是给他们设下了一个埋伏,就等着他们上钩了,而他们这些人却傻乎乎的兴冲冲的一脑袋便扎了进来,现在的情况看,恐怕要出大麻烦了。
刚刚进入山寨的这些官兵和乡勇们慌乱的挤在一起,什么队形也没有了,一个个带着惊惧的神色,都纷纷试图后退,但是这会儿后面的人还没搞清楚前面发生了什么状况,一个二个依旧在使出吃奶的力气推搡着前面的人朝前挤,所以即便是他们想跑,这会儿也已经无路可走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眼前这支奇怪的队伍,用冷酷的眼神逼视着他们。
肖天健满意的看着自己手下列出的方阵,在这个环境下,虽然后排的新兵们有点紧张,但是还是很快的按照他们平日的操练,迅速的站起来排列成了队列,并没有出现意料外的混乱。
而且敌人也按照他的预想,傻头傻脑的一脑袋便撞入到了山寨里面,那么接下来该做什么了?
“掌盘子!该动手了,他们进来的差不多了!”李栓柱气喘吁吁的站在肖天健面前,带着得意的神色对肖天健提醒道。
肖天健长吸一口气,挺直了胸膛点点头道:“那么就开始吧!”
立于他身后的那个持唢呐的司号手随即便将唢呐放在了嘴里面,马上一连激昂的曲调便响了起来。
在刑天军的队伍之中,立即便传出了赵二驴、阎重喜、冯狗子的吼叫声。
“火枪下肩!瞄准!……”
“第一排枪下肩,放平准备!……”
“举盾准备!……”
各兵种都有自己的军官对他们下达命令,在队列最前面的一排长枪手以及右侧的那十几个火铳手,则纷纷依令将火枪抑或是长枪从肩膀上放了下来,纷纷平端在了手中,黑洞洞的枪口和锋利的长枪枪尖整齐的指向了冲入山寨的那些官兵还有乡勇们。
这些刚刚冲入山寨的官兵还有乡勇们顿时便更加慌乱了起来,站在前面的人惊呼一声,拼了命的想要朝人群里面挤去,顿时他们便更加混乱了起来。
“火枪兵!开火!点炮!”站在最右侧的那个黄生强这个时候意气风发的奋力挥手下令道。
十几个火枪手端起火枪打开了药池的盖门,各自瞄准了一个目标,在黄生强的命令声中几乎是同时扳下了机括,龙头上卡着的火绳咔哒一下落下,燃烧着的火绳头便落在了装了引药的药池中。
只听得几乎是同时响起了十几声枪响,一股股硝烟立即便从这十几杆火枪的枪口喷了出来,弹丸也在火药的爆燃助推下,闪电般的飞出了枪口,直奔目标而去。
面对着这样人头挤挤的场面,瞄准似乎已经有些多余了一些,火枪手们根本就不用担心自己会失的打不着人,十几杆火枪响过之后,在官兵和乡勇们的最前面的十几个人顿时身上腾起了一团团血花,响起了一连串的惨叫声,中弹之人一个接着一个悲鸣着惨嚎着便倒在了地上。
而那门早已装填完毕的虎蹲炮这个时候也被黄生强亲手点燃了,随即虎蹲炮便剧烈的抖动了一下,炮口愤然喷出了一大团烈焰,百余颗铅子如同扇子一般的便扫向了眼前的敌群,那颗垫底的大弹丸也以肉眼可以看到的速度疾飞了出去,一头便扎在了敌群之中。
只见官兵和乡勇的人群之中顿时便腾起了一片的血雾,霎时间便又有十几个人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嚎声浑身喷血扑倒在了地上,在密集的散弹轰击下,他们成了最好的目标,中弹者一个个身上被疾飞的散弹几乎打成了筛子一般,而那颗大弹丸则撞入人群之中,先是直接把一个人拦腰给撕裂,肠子肚子顿时飞溅了出去,上半身朝后仰倒了下去,而那颗大弹却在轰杀了这第一个人之后,依旧去势不减,朝人群中飞去,接着一个人的胳膊被它扯断,飞离了他主人的身体,又打在一个矮个的乡勇的肩膀上,将这个乡勇的肩膀打成一团烂肉碎骨,一直干翻了好几个人之后,才在一个人的小腹停了下来,但是弹丸还是镶入到了这个乡勇的小腹之中,打得他大口的吐着血软趴趴的倒在了地上,眼看还是活不成了。
虎蹲炮在这样的情况下,可以说发挥出了它最大的威力,一炮过去便放倒了近二十个敌人,可以说再也找不来比这样目标更合适的目标群了!
就在这样的排枪和虎蹲炮的轰击下,这些官兵还有乡勇们一下便彻底乱套了,吓得他们一个个发出惊恐万状的叫声,更是疯了一般的试图朝后退,谁也不想再在前面当人的活靶子了。
黄生强在指挥第一次开火之后,立即叫道:“收枪装填!给咱们的宝贝儿赶紧再装药!痛快呀!哈哈!”
火枪手和几个炮手也都一个个兴奋异常,这场面有点太过血腥了,而且还是他们一手造成的,让没杀过人的几个火枪手和炮手心理上颇有些不适的感觉,但是大多数人却还是非常高兴,这仗打的太痛快了,比起训练的时候,这简直像过年一般,于是众人纷纷迅速的收回火枪,抽出搠杖,迅速的开始清理枪膛,并且取出竹管定装的火药,倒入到枪膛之中,又取出弹丸填入枪口,用搠杖捣入到枪膛底部……
经过这段时间天天不断的训练之后,这帮火铳手装填火枪的速度提高了非常多,而且有了竹管定装火药之后,他们也不必再担心会装多了火药,引起炸膛事故了,一个个动作都十分的娴熟,用了根本不到往常一半的时间,便迅速的完成了再一次装填,并且大声叫道:“完成……完成……完成!……”
“举枪瞄准!……预备……”
而与此同时,在赵二驴的指挥下,处于最前排的这一列长枪手,也都已经将手中长枪放平,四十支长枪锋利的枪尖闪着寒芒,整齐的指向了前方。
“齐步……走!刑天军!”赵二驴这家伙到了战场上之后,还真就有点变了个样,把嗓子几乎快要喊破了一般,歇斯底里的对着手下下令道,同时后面还加上了刑天军三字。
队伍中所有人在听到了赵二驴喊出刑天军这三字之后,都异口同声的扯着脖子,脖子上的青筋跳起老高,同时跟着赵二驴歇斯底里的高呼了起来:“必胜!”
队伍中那个腰间绑着一个腰鼓的鼓手这个时候也挥舞起了手中的鼓槌,咚咚咚的敲响了腰鼓。
第一排长枪手随即在鼓声中,整齐的踏着鼓点声,迈动了步伐,平端着长枪,如墙一般朝着对面已经乱套的官兵还有乡勇们平推了过去。
“第二排!枪放平!齐步……走!刑天军!”冯狗子的这一排人在赵二驴第一排长枪手走出几步距离之后,冯狗子也大声的下令道。
“威武!”跟着冯狗子又响起了数百人同声的呐喊声,第二排长枪兵也随即呼啦一下将手中的长枪放平下来,枪尖稍微上扬,指向前面半空之中,同时也隐隐指向了前一排的长枪手的后背。
因为他们知道,在他们上阵的时候,他们不但是士兵,而且还对第一排兵卒起着督军的作用,如果第一排兵卒中,有人擅自掉头脱逃的话,那么就由他们执行刑天军的军法,直接一枪将前面这个临阵脱逃者捅杀在阵前。
这也是肖天健想出的损招,就是要让他手下所有人都知道,只要上阵,他们刑天军上下便只有向前,向前再向前,不管前面是多少敌人,哪怕是一条壕沟抑或是悬崖,每个人在没有得到停止行进和撤退的命令之前,都不许有半点犹豫,因为在他们的背后,就有一个人在盯着他们,以此让所有人知道,临阵脱逃者,唯有死路一条,只有向前杀出一条血路,他们才有生存下去的机会。
这一招很是厉害,对于他麾下的每个人来说,都是一种强力的震慑,所以有了这一招之后,在向敌人冲锋的时候,肖天健也就不必担心队伍中有人会临阵脱逃了。
起码一旦有人临阵脱逃的话,也立即便会被后面的人给捅死,而不会给整个队形造成更大的混乱,虽然这么做有点太过狠辣了一些,但是却很有效,他现在要做的是尽快使得自己麾下的这帮家伙各个都成为敢战之士,也唯有采用这种极端的手段了。
第一排的长枪兵一个个紧绷着脸,眼神中带着一丝木然,死死的盯着眼前的那些已经乱作一团的官兵和乡勇们,四米多的长枪微微随着他们的步伐颤动着,在他们面前形成一道枪林,直推向了那些敌人,他们的脚步随着鼓点不断的在加速前进,每一步都刚好踩在鼓点上,始终保持着节奏,使他们的队形即便是在行进中,也并没有显得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