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自己已经被刑天军包围,许多官军都开始心中打鼓,他们本不是河南人,关宁军大多都是辽东人士,来河南本是协助地方剿匪,却不是来送死的,现在倒好,贼没有剿成,反倒被贼所剿,不由得一些兵将便在心里面开始合计了起来。
祖大乐也同样紧张万分,当他看清楚周围敌军的兵力之后,才知道贼军数量并不是很多,总体上甚至可以说比他们也多不了多少,只是因为事发突然,祖宽突然中伏被打成重伤,他麾下的一部兵将也几乎被全歼,所以才导致了他的判断失误,现在等他明白过来之后,却已经为时晚矣,贼军早已完成了对他的合围。
事到如今,他环视了一下周边,只见得自己麾下的官兵一个个都是惊慌失措的模样,关宁军、辅兵更是乱哄哄的搅在一起,几乎没有了任何阵型,一时间根本没有机会再将这帮兵马重新整顿起来,恢复他们的战力,所以到了这会儿,祖大乐也已经绝望了。
就在刑天军完成了对祖大乐所部的合围之后,刑天军之中忽然间驰出一骑,冲到了乱哄哄的官军前面的一箭之地外勒住了马缰,马上的那个刑天军部众抄出一个铜皮喇叭,凑到嘴边扯开嗓子大叫道:“对面的官军听了!你们也看到了,你们现在已经被我们包围了,但是我们大帅有好生之德,不愿意杀光你们,我们大帅想请祖将军出来一叙,不知祖将军可有胆出来答话否?”
说话间只见刑天军大阵之中,便有一员肩披大红披风,身穿山文铠的大将手提着一杆长枪缓缓的提马步出了大阵,身后并没有多带任何兵卒保护,就这么来到了两军阵前。
官军听到了这个刑天军部众的吼声之后,也渐渐的开始安静了下来,贼军的举动显然给他们带来了一丝希望,他们都不是笨蛋,都一眼便看出来现在他们的处境了,如果贼军现在突然开始朝着他们进攻的话,他们将没有一点反抗的机会,便会被赶入到背后的白降河之中,成为贼军猎杀的目标,但是贼军却并没有这么做,却先是派出人前来邀他们的将官祖大乐出去一叙,那么这边说明,事情还有商量的余地,于是所有人都纷纷将目光投注到了祖大乐所在的位置。
祖大乐虽然是祖大寿的堂弟,世代世系辽东军将,作为军将世家出身,祖大乐还是多少有点胆识的,当看到对方邀请他出去一叙,便知道今天事情还没有到不可回旋的地界,人就是这么个性子,如果刑天军这会儿二话不说便发动进攻的话,保不准还能激起一些关宁兵将的血勇,拼着命的搏一把,和刑天军死战一场,但是一旦刑天军没有这么做,却要和他们谈谈,那么所有人便都没了拼命的打算。
关宁军的兵将当兵,除了军将之外,当兵的和低级军官们多是应募从军的,说白了就是找个吃粮的地方,靠着当兵混个肚圆罢了,如果打个顺风仗的话,还是没有太大的问题的,一旦他们身陷绝境之后,便很快会失去勇气,只想着如何能保住肩膀上的这八斤半了。
祖大乐其实也没有真格的为朝廷效死的念头,自从当年袁崇焕被杀之后,关宁军的人心也就散了,他私底下和孙得功私交甚密,早就有了不想给当今大明朝廷卖命的想法了,只是因为头两年被朝廷调至河南随同卢象升剿匪,所以这个念头才没有实现,现如今到了这个地步,祖大乐也生出了求生的念头。
于是他扫视了一下一个个望向他的那些麾下兵将,看到他们都是一脸的期望,显然这帮人到了这种地步,也都没了拼死一战的想法,脸上更多流露出的却都是对生的期望,看罢这些兵将们脸上的表情之后,祖大乐便知道,这仗已经没法打了,现在他们身处绝地,后面又没有援军,在这里除了被屠之外,几乎没有逃脱升天的可能,除了投降可以保住他们一条命之外,再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
随着他一抖马缰,祖大乐喝止住了几个要跟着随护他的家丁之后,缓缓的策马也走出了兵群,手中倒提着他自关外便常用的那柄马槊,来到了两军阵前。
肖天健上下打量了一番对面走出来的祖大乐,见到祖大乐同样身披着一身山文铠,身材虽然比起他不算太高,但是却在这个时代之中已经算是身材高大了,而且常年率军征战,使得他的这张脸十分粗糙,配上他脸上的那副大胡子,甚至显的老相,特别是那只抓着槊杆的大手,骨节很是粗大,上面布满了因为风吹冻伤,而布满了裂口,一副老军将的模样。
“这位应该便是祖大乐祖将军吧!肖某这边有礼了!”肖天健当看到祖大乐来到他近前的时候,便在马上对祖大乐抱拳说道。
祖大乐冷笑了一声之后,也不还礼,而是冷哼一声道:“不敢当!在下正是祖某,不过是肖将军手下败军之将罢了!既然事已如此,但不知你找我又有何要说的?如果是想要羞辱一下祖某的话,那么你尽管羞辱好了!我祖某大不了今日就在这里,跟你们拼个鱼死网破拉倒!也绝不能负了祖上的威名!”
肖天健哈哈一笑道:“祖将军这是哪里的话!肖某岂是那样无聊之人!今日请祖将军出来叙话,不过是想要和祖将军交个朋友罢了!”
祖大乐眉头一挑,一脸的古怪的表情,皱眉道:“朋友?肖将军觉得你我之间有成为朋友的可能吗?”
“为何不能?想必祖将军也应该看清楚今天的局面了,以眼下的局势,祖将军可还有于我刑天军一战的能力吗?
肖某非是要羞辱祖将军,而是想要告诉祖将军,今日贵部已经可以说是身陷绝地了!再无逃脱之理!
而你我皆为大明之人,也都是同根同源的汉人子孙,本不该在战场上兵戈相向,但是……这些不说也罢!
今日肖某只想奉劝祖将军一句,事到如今,肖某并无想要对贵部兵将赶尽杀绝的想法,你们为朝廷做事,不少弟兄不过只是想要当兵吃粮混个饱食罢了!根本没必要为了当今如此朝廷效什么死命!
想想你们这些兵将们为朝廷多年镇守边关,朝廷又给你们什么了?当官的又把你们当人看了吗?读书人视你们为贼,甚至连贼都不如,好不容易出了个袁督师,想要挽回辽东危局,练就出了你们这支关宁军,可是袁督师呢?不照样还是被朝中奸臣构陷,被当今那狗屁皇帝给活活凌迟于市了吗?
别人可以说袁督师该杀,但是你们这些曾经是他部下的人总是心中清楚袁督师该不该杀吧!所以像如此君臣,如此刻薄寡恩的皇帝,又有什么值得你们效忠的呢?
你们来河南也两年有余了,也不是没有看到当今官府是如何盘剥百姓的,我们这些人没有活路,自然要起兵造反,当今局势想必祖将军也不是看不出来一点,如今的大明早已是风雨摇曳,离垮台不久了!
而祖将军又何苦要带着这么多弟兄,为其殉葬呢?所以今日肖某念及你我皆为汉人,不想多造杀孽,才来请祖将军一叙,只要祖将军能点个头率众放下武器投降,那么我肖某便可以保证,绝不会滥杀贵部一兵一卒,至于祖将军你,肖某不敢说可以给你一个富贵,起码可以保证,让你做个富家翁还是没有问题的!
只要你答应投降,那么你我又如何做不成朋友呢?还望祖将军三思!”肖天健对祖大乐抱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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