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天军大举入犯垣曲县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平阳府之中,平阳府闻讯也大吃一惊,他们同样也没有料到刑天军居然会翻越王屋山,直接入寇垣曲县,此事对他们来说干系不小,因为垣曲县毕竟直接隶属于平阳府,一旦有失的话,他们免不了干系,于是赶紧又将此事呈报给山西巡抚吴甡。
而吴甡也正在为刑天军的事情感到头疼,听闻此消息之后更是为此头疼不已,于是紧急召集手下的官员们商议此事该如何应付。
山西诸官为此也都颇为头疼,有人站在干地上,叫嚣立即再次调兵兵发垣曲县,将刑天军给一举剿灭,但是这种人说话完全是不腰疼,山西这边因为凤阳被义军所毁的事情,基本上能调的兵马都被洪承畴给调至了河南陕西剿匪去了,而留在山西境内的这些兵,基本上都是各州县的留守的守备军,且不说兵力多不多的问题,关键是这些兵的战斗力实在是堪忧的厉害,让他们守个城估计还凑合,但是要让他们去剿匪,估摸着这些兵马就不成了。
更何况一旦将周边的的守备军都抽调到垣曲县的话,各地都会立即出现兵力空虚的情况,一旦再有事的话,各地州县都无兵可用了,如果非要调兵的话,也不能大批调兵,只能每个地方少抽出一些兵力,然后进至垣曲县交由一员大将统一统带,对刑天军进行剿抚。
但是这么做也有一个问题,这些兵马并非出自一处,统带起来肯定会问题很多,不是一般的人很难驾驭得了他们,恐怕不等他们跟刑天军交手,自己就乱成麻了,这兵要是能打胜仗的话,根本就是痴人说梦,更何况了,这样调兵,即便是可以,时间上也不允许,等这些州县的兵马都调集到垣曲县,估摸着以这些守备军的素质,和他们行军的速度,恐怕没有十天半个月根本就不成的。
等这些兵马都汇集到垣曲县,估摸着黄瓜菜都凉了,以刑天军的凶悍,到时候垣曲县估计全境都落到了刑天军手中了。
吴甡思来想去觉得此计不成,于是继续朝手下人问计,看看还有没有人有更好的办法尽快解决这个麻烦。
这个时候,坐在下手位置的一个小官终于站起来说道:“抚台大人,下官倒是有一计可以退敌!”
吴甡看了一眼这个小官,于是赶紧问道:“你有何好计策?速速说来!”
这个小官这才开口说道:“启禀抚台大人,以下官看来,虽然刑天军很是凶悍,但是终归他们兵力有限,这一次料想他们入寇垣曲县,肯定会调集主力兵马前往垣曲县,如此一来,其原来盘踞的阳城县境内便会兵力空虚,我们大可不必调集重兵舍近求远去垣曲县围剿他们,大可着令阳城周边诸州县同时派兵攻打阳城县,此乃攻其必救之计!料想这些贼人在阳城经营这么长时间,肯定不会坐视他们原来的地盘被官军收复,必会回师救援,如此一来垣曲之危可应声而解!
而且现在正值夏收之际,贼军之所以控制阳城县大片区域,其实就是想要息养兵马,获取粮秣,以备冬需,如果我们此时攻入阳城地界,便可令贼军无法进行夏收,只需毁去阳城境内的粮田,即便是贼军不灭,今年入冬之后,其日子恐怕也会十分难过,到时便不得不离开阳城地界,成为一支流寇,只要到了那时,洪督师那边抽出手,派兵回来便可将其彻底将其剿灭。
假如贼军不肯在垣曲抽身的话,那么其兵力必将分散,这样一来,抚台大人便可趁此机会,一举收复阳城一带,然后进而将其剿灭于垣曲县境内!哪怕是最差,也能将其逼出我们山西境内!”
吴甡听罢之后,顿时大喜了起来,因为这个小官说出来的这个办法,比起刚才一众手下官员们说的办法都要简单的多,而且无需调集大批兵马奔赴垣曲县,便可解垣曲县之危,于是他立即点头道:“说的不错!此计本官看来确实可行!就这么办吧!”
吴甡之所以非常同意这个小官的意见,主要是因为他并无信心将刑天军给一举讨灭,但是即便是无法彻底讨灭刑天军,起码也不能再让刑天军扩大地盘,否则的话他这个巡抚就算是当到头了,朝中可有不少人还盯着他这个位置,等着他出纰漏把他掀下来呢!如果刑天军仅仅被压缩在阳城县地界之中的话,那么这件事便还好说,即便是讨灭不了刑天军,起码也威胁不到他巡抚的这个位置。
于是在议定了此事之后,吴甡从太原再次抽调出了有限的一千五百官兵,令其日夜兼程,立即赶往泽州,另外又严令平阳府方面,调集阳城周边的诸县兵马,从绛县、沁水两地,也同时攻打阳城,对留守在阳城境内的刑天军进行围剿,誓要逼迫刑天军从垣曲县境内撤兵回援阳城,如果刑天军不肯撤兵的话,这几路官兵便齐头并进,攻入阳城,将刑天军的老巢给抄掉。
平阳府方面在收到了吴甡的这个指示之后,聪明点的人马上便明白了吴甡的用意,无不大呼此计甚妙,接下来也不敢怠慢,立即在平阳府所辖的各州县之中,大量抽调兵马,赶赴绛县以及沁水两地,准备合兵一处分两路攻入阳城地界,将刑天军逼回阳城地界之中。
而泽州方面也收到了吴甡的谕令,令其再次调集兵马,协助此次前往泽州的两千官军,再次入阳城进剿刑天军。
泽州的官吏们听闻消息之后,认为这一次各地官府兵分数路进剿阳城,比起上一次把握要大很多,于是也摩拳擦掌的开始忙活着准备了起来,随时等候官军援军到达,他们便再次入阳城剿匪。
只有垣曲县的官吏们听闻这个消息之后,叫苦连天,暗中埋怨吴甡见死不救,要他们自己顶住贼军的进犯,于是迫不得已之下,从解州求来了五百守军,增强了对县城的守御,同时再召集了一些当地的乡勇,增兵到王茅镇一带,作出严防死守的架势,防备刑天军西犯。
而各地的官方的动作自然是逃不过像范耀山这样的巨贾的眼线的,加上这时代的官员根本没有什么保密的概念,喜欢在外面高台阔论,无意之间,便将许多官府的重要决定透露到了民间,很快在太原的范耀山便得知了官府的计划,这一次他不敢再怠慢了,毕竟通过这小半年时间和刑天军的打交道,他已经看出了这个肖天健是个雄心勃勃之人,而刑天军的实力也不容小觑,而且通过和刑天军的交易,他生意上也有了很大的起色,双方交易已经高达数万两银子,即便是对于他这样的巨商来说,这生意做的也算是够大了,而范家从和刑天军的交易中也着实赚了不少的银子,两方都获得了不少的好处,更加上他女儿范雨彤也还在肖天健手上,如果这一次他还像上一次那样,仅仅是给肖天健报个信便中断和刑天军的来往,否则的话且不说肖天健会不会对范雨彤不利,但是起码也会为双方的合作蒙上一层阴影的。
而眼下商人为了追逐利益,对朝廷来说,根本是没有忠诚可言的,眼看着刑天军实力越来越强,名声越来越大,如果他范家不想跟刑天军做生意的话,以山西众多晋商来说,肯定有不少人很乐意暗中把他范家挤到一旁,去暗地里跟刑天军做这些买卖的,那样的话,对于他刚刚有所起色的生意,无疑又是一次打击,范家很可能会因此一蹶不振。
所以这一次范耀山没有像上一次那样怠慢了,立即派出手下,将此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密传给了留守阳城的冯狗子得知,同时还想办法提前暗中又给刑天军输送了一批硝石硫磺之物,作为对刑天军的支持,摆明他们此次的态度是十分积极的,以免造成肖天健和他们范家之间的误会。
而于此同时,肖天健率部在垣曲县古城镇以东的行动却很是顺利,古城镇以东谢家庄被克之后,对于当地大户们的打击很大,也使得他们庄堡之中的庄丁乡勇数量大减,面对着训练有素的刑天军的攻击,这些有钱人家的庄堡根本无法抵抗,往往一战既克,短短数日之间,便攻至了古城镇以东的马驹岭,将古城镇以东区域基本上收入到了囊中,仅剩下一些比较小点的庄堡,还在当地富户控制之中,其余重要的大户庄堡,基本上都被刑天军攻克,对于那些试图死扛到底的富户,刑天军的兵将是没有心慈手软之说的,攻克一个庄子,屠灭一家,杀得垣曲县东部可以说是人头滚滚,让当地富绅无不胆战心惊。
倒是那个张大川的庄子,在刑天军的劝降之下,打开了庄门出来投降,才没有落得全家人头落地的下场,但是张大川因为率兵击杀了刑天军不少兵将,他和他被俘的手下最终未能免于一死,被肖天健下令处斩,然后尸身交给了其家人掩埋。
肖天健之所以对张大川家人网开一面,就是要让当地的富绅们知道,投降和不投降是有区别的,投降可以免于一死,不投降的话他们全家都会玉石俱焚,如此一来,有了张大川庄子的例子之后,当刑天军再次开至一些庄堡的时候,庄中富绅为求免于一死,不少人选择了开门献降,如此一来,减少了刑天军攻打庄子时候的伤亡,也加快了他们扫荡垣曲县东部的速度。
结果是在六月初的时间,肖天健率部基本上便将古城镇以东区域荡平,将此地也控制在了刑天军的手中,就在他打算挥师西进,扫荡古城镇以西地带的时候,肖天健收到了冯狗子派人送来的急报。
肖天健听罢了报信人的话之后,当场有些愕然,过了一阵之后,才骂道:“该死!这官府还真是够狡诈的!看来这下事情有点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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