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的宋元涛确实急了眼了。
他知道自己是幌子,但他没想到这年头做个幌子都差点没了命!
昨天这艘英国明火轮撞来时,好险没把住在上层的他给拱飞出去,他带来的弟兄也没受什么伤,可是下两层靠这侧的百姓都完了!
一时间黎明时分的江面上鲜血横流,哭喊声惊天动地。
那可是人命啊,俗话说人命关天。
但发生这种事的时候,那些英国人跳帮过来后,不忙救人先来找他!
并且还对他动了粗。
宋元涛拼了命拿着枪才抗住这些家伙,然后他们发现叶忠兴根本就不在这里后又想走。
要不是美孚的船实在看不下去帮了个忙,都能让这艘明火轮跑了!
紧接着附近的渔船都来救人,宋元涛晓得这件事不能这么算了,他索性拿身份开口买这些渔船堵住明火轮前面,又安排人悄悄下水用渔网缠住对方的船舵。
就这样,他好不容易才拖到苏州府来人交涉。
结果一群英国人趾高气昂,那苏州的官是个软蛋,清廷的绿营兵手里的家伙都不如个烧火棍。
唯有宋元涛硬气的寸步不让。
这是因为除了义愤之外,他晓得自己只要能拖的这群王八蛋给韩先生堵住,他就立功了!
如今的新罗马火红透顶,沈宝山都成了总华捕,最早认识韩先生的他如今却还是个巡捕。
这不怪韩先生,是自己没本事,没背景,只能做些小事!
加上他晓得自己算不上人家的嫡系,平时也没什么机会出头。
可现在机会不是来了吗?哪怕这机会得拿命争取。
不想浑浑噩噩下去的宋元涛就因为心里的这股期盼,才撑到了现在。
但他真的已经尽力了,他真的快撑不住了。
水手用枪逼开民众后,将缠绕在太古的明火轮上的渔网割开。
太古明火轮的锅炉开始轰鸣。。。
那些绿营就只在看着!
“韩先生啊,你还有多久才能来啊!”
心里叫苦的宋元涛盯着洋人的枪口鼓起最后的勇气大吼起来:“不解决此事你们休想跑,有种你们就开枪!老子是法租界的。。。”
就在这时,他忽然看到那些冲他喝骂的洋人忽然变了脸色。
接着宋元涛就听到声汽笛长鸣。
他惊喜的回头一看,宁静号正毫不减速的破浪而来。
那艘铁甲上站着黑压压的一大片人,桅杆上新罗马的旗号在夕阳下,鲜红的就如同团跳动的火焰!
宋元涛不由狂喜,韩先生来了,曹尼玛的我让你们狂!老子让你们狂!
英雄了一日的这货随即干的件事却让所有人都意外。
他冲身边的弟兄们喊:“跑啊!”
说完他就第一个跳下船疯狗似的往岸上窜。
这厮太懂事了,因为他晓得韩先生的脾气,那位祖宗遇到事情从来是十足的蛮不讲理先干再说!
事情果然不出他所料。
众人只见那艘体格庞大的宁静号,将船头对着太古的明火轮后,竟毫不减速的继续前进。
武昌客轮不够明火轮瞧的,明火轮却不够二千多吨的铁甲货船瞧的。
之前还和岸边嚣张跋扈的英国人眼看势头不妙,他们无不鬼哭狼嚎的弃船逃命先,苏州府的主官张复元等一众人等见新罗马的船气势汹汹撞来时则目瞪口呆。
浑身湿漉漉的宋元涛赶紧冲明火轮后面的百姓们挥手大叫;“全让开!”
岸边的人群才反应过来呼啦啦的拼命跑。
可怜张复元的师爷把官靴都跑丢了,紧接着他们身后就传来轰隆声巨响,然后又是一片钢铁撞击挤压产生的刺耳声音。
他们再回头一看,只见之前还完好无缺的明火轮这会儿都已经给铁甲船直接骑上了岸。
宁静号的船头就如把关刀直接将明火轮的船帮破开。
也不知是不是报应。
宁静号破开太古船的位置正和太古船破开武昌客轮的位置一模一样!
此情此景太特么解气了,百姓们包括张复元在内顿时欢声雷动。
韩怀义随即下令:“下船,给老子把英国人全部抓起来。”
“是。”
谢苗一挥手,岸边众人便看到一条条绳索从大船帮子上垂下,接着不晓得多少的穿着黑衣服的精壮,有的还长着张毛脸,他们按着绳降战术,直接落下来然后登陆岸边。
谢苗直接要求宋元涛:“帮我们指认!”
“就是他们,就是他们。”宋元涛现在跳的比谁都高,妈的巴子的,老子的靠山来了!让你们狂!
谢苗等人随即一拥而上。
英国人是有枪的,但久在沪上的他们晓得,新罗马这些毛子们手里的枪绝不是绿营的烧火棍。
所以他们根本就不敢动。
而谢苗他们冲上去后,看到英国人就先一枪托砸趴再摁住,谁敢反抗或者有点挣扎的意思的话,那么七八个海碗大的拳头就直接上脸再说。
一时间岸边尽是英国人的鬼哭狼嚎,有个货还试图要求什么待遇,谢苗直接将他的腿当场踩断先!
训练有素人数又占优的安保对上十来个胆气丧尽的英国人时,根本毫无悬念。
等韩怀义从舷梯下来时,他们都已经给毛子和法国人联手摁住了。
他们惊惧的看着韩怀义。
韩怀义上来先冲明火轮的船长两耳光,然后厉声道:“将这些货色分开审问真相,如果谁敢窜供反抗,就地格杀!翻译!”
他说的是中文。
接着他又道:“盘查这些杂碎的家乡住址详细记录在案,如果有谁虚报而被验证当场格杀!另外告诉他们,指认出真相的免死,如果谁敢隐瞒老子出一百万两白银的价码,雇佣士兵前去英国灭他们满门,翻译!”
最后他指挥跟随来的申报记者:“拍下惨剧现场,死伤人数等,发回沪上交由梅洛统一安排。”
处理完这些之后,韩怀义才走到张复元的面前:“可是苏州的老父母,在下韩怀义。”
从他登场后一直看到现在的张复元忙不迭回礼:“下官正是。下官久仰香帅门生,沪上韩生之名,真是多亏了韩先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