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昨晚就被丈夫劝解过了,知道永安帝挑选工部尚书吴达之女为太子侧妃,对他们其实是件好事。
永安帝这么做分明是要抬举太子,给太子增添筹码。
而他们的女儿是太子妃,如今已经身怀六甲,很快就能生下小太孙。
太子好了,太子妃自然也能受益。
可是此时看着女儿强颜欢笑的脸,郑氏就觉得心疼坏了。
她的女儿才嫁给太子一年的时间,还这么年轻,肚子里甚至怀着小太孙。
永安帝居然在这个时候,给太子选了个侧妃!
永安帝这么做,岂不是明明白白地打她女儿的脸?
郑氏越想越不满,忍不住说道:“鸾儿,你受委屈了。”
然而她话音刚落,一旁的吴老夫人立刻眯起了眼睛,警告地瞪了她一眼:“慎言!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竟然在殿下面前胡说八道!殿下好好的,谁能让她受委屈?”
吴老夫人说完,又深深看了江鸾一眼。
她当然看得出,江鸾心里很不痛快,多半是因为那道旨意的缘故。
可旨意都下了,无可更改,她就算不高兴,又能如何?
摆出这模样,若是让陛下和皇后知道了,最后遭罪的还不是她自己?
吴老夫人看着江鸾憔悴的脸色,心里就有些失望。
这个孙女是她亲自教养的,本以为是个有成算的,谁知道这才过去多久,她就把自己折腾成了这副模样。
说到底,还是被郑氏给影响了。
郑氏就不是个聪明的,就算嫁到了他们江家,生出来的女儿也不够聪明。
就算她细心教养,可江鸾身上流着郑氏的血,终究还是被拖了后腿。
这也就罢了,郑氏居然还敢在这儿胡说八道!
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郑氏有些委屈,忍不住辩解道:“这里是娇鸾殿……”
言下之意,这是江鸾的地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吴老夫人见她还敢狡辩,心中越发觉得失望。
她冷冷看了郑氏一眼,直看得她连话都说不下去,才转过目光,看向江鸾:“殿下觉得呢?若是殿下心里有什么不痛快,不妨说出来。”
江鸾敏锐地察觉出了她的不满。
她是被吴老夫人教养大的,知道这位老夫人的脾气。
见她生了气,就意识到自己有些不妥。
于是她立刻笑起来:“祖母说笑了,本宫乃是太子妃,母后和太子对本宫都很好,哪有什么不痛快的?”
说到这里,她又看向郑氏,依旧笑着说道:“母亲莫要误会了,本宫真的只是想念你们,没有别的意思,本宫在宫里很好。”
郑氏已经被吴老夫人警告过,又听她这么说,就不敢再胡乱开口了。
吴老夫人则是问道:“陛下的旨意我们都已经知道了,你祖父说,这是件好事。
工部尚书乃是正二品的大员,陛下挑了他的女儿为太子侧妃,这是看重太子,想要给太子增加砝码。
不过,你也不必怕了那吴莹莹。吴达虽是工部尚书,可咱们江家也不是好欺负的。
那吴莹莹就算进了宫,也不过是个侧妃,永远都会低你一头,你可莫要多想,好好跟她相处就是了。”
江鸾心中不甘,却也知道吴老夫人说得没错,只能藏起心中的不满,装作大度地笑了笑:“祖母说的这些,本宫都明白。
本宫还在闺中的时候,就认识莹莹,等她入了宫,本宫自然会把她当成妹妹一样照顾,好好跟她相处。”
郑氏听到这里,忍不住插了句嘴:“可她要是心里有鬼,想要害你怎么办?太子现在只有一个太子妃一个侧妃,她要是生了坏心,想要取代你,那……”
这话一出,吴老夫人和江鸾的脸色都阴沉了下来。
吴老夫人非常不满郑氏胡说八道,江鸾则是本就不满那吴莹莹,如今听到郑氏的这些话,再次生出了杀心。
不过她也明白,吴莹莹现在是绝对不能有事的。
秦王一直虎视眈眈,而工部尚书对于太子来说是个很大的助力。
若是吴莹莹在这时候出了事,岂不是把工部尚书往外头推?
她才不会这么蠢。
反正不过是多养个女人罢了,她就不信,凭自己的本事,还对付不了一个吴莹莹。
若是那吴莹莹老实待着就罢了,若是她敢争宠,她自然有的是手段收拾她!
不过,这些事情,就没必要告诉郑氏了。
吴老夫人警告地瞪着郑氏:“都跟你说了,这是宫里,不可胡说八道,你怎么老是不听?若是再敢胡说,下次你就不必来了!”
郑氏听到这话就吓坏了,吴老夫人是她婆母,若是当真不准她进宫,她是不敢忤逆的!
可她要是不进宫,岂不是见不到女儿了?
郑氏吓得赶紧认错:“母亲别生气,我就是不放心那个姓吴的,没有别的意思。”
江鸾笑着打圆场:“母亲尝尝这点心,都是厨房新做出来的,味道很不错。”
郑氏有些郁闷,这是让她吃点心,别再说了么?
可她知道女儿现在已是今非昔比,她虽然是江鸾的母亲,却没有资格管束这个身份尊贵的女儿。
只能委屈地拿起点心吃。
江鸾则是跟吴老夫人说起话来。
她好奇地问道:“祖母,本宫听说,祖父办了个《白鹿文报》,一切可还顺利?”
吴老夫人是知道这个事情的,不过她毕竟是女人,江学海不会跟她说这个,都是下头的人跟她说,所以她知道的并不具体。
听到江鸾问起这个报纸,她就有些自豪地笑了起来:“顺利得很,报纸上都是些圣人学说,还有你祖父亲自写的文章,在士林之中非常受欢迎。”
郑氏听到这里,也忍不住插嘴:“你祖母说得没错,咱们家这个报纸可跟一般的报纸不一样。
那什么《京城日报》,一份不过两个大钱,咱们这报纸一份就要一百文,还经常供不应求。
听说,那些士子都以买到咱们的报纸为荣。”
她并不知道《白鹿文报》的印刷成本,听说一份报纸卖一百文钱,《京城日报》才卖两文钱,就觉得自家的报纸把那《京城日报》狠狠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