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那我就现场教教你,你不过是一介戏子,搁在三五年前,就是风月之地半点朱唇万人尝的下贱女人,能被本公子看上,那是你的福分!”
“可你呢,三番五次拒绝我的好意,还真的以为时代变了,女人真的可以和男人平起平坐了?”
“今天,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答应我,我保你在长安城里头顺顺利利的将这戏继续唱下去,否则的话,我可不能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了什么不妙的事情哦?”
“毕竟,《汉典》易改,人心难变啊!”
吴忌冷笑,狂傲无比。
二楼,赵元开的目色冷了,俯视了一下台下,似乎这番言论深得人心,并不不妥!
但,真的没有不妥吗?
他最后一句,《汉典》易改人心难变是什么意思?
不就是说虽然汉典从法理上保障了大汉女子的尊严和地位,但那又怎样?人心根本就不是这样!
在绝大多数的男人心中,女人就是物品,何谈地位?
“可恶!这个吴忌实在是太可恶了,这不是变相的霸辱女人吗?找死啊!!”李不悔当即怒不可遏。
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赵元开,最后还是安奈住了怒火。
戏台之上。
汤斓曦沉默着,但娇弱的身子骨却颤抖的厉害,咬牙道:
“吴公子,你是读书人,应该知道当初京兆府许大人为了捍卫《汉典》不惜背对朝堂,最后连当今圣上都为汉典让步!”
“汉典颁发,给了这委屈了八百多年的大汉女子应有的尊严和地位,我若不愿,别人断不可强迫,难道你吴大才子连汉典都不放在眼中了吗?”
这话,理直气壮。
但,吴忌却丝毫不在意。
“放在眼中又如何?不放在眼中又怎么样?汤斓曦,你也太天真了吧,真当这现实如戏呢?真以为汉典颁发,你们这些低贱的女人不一样了?”
“不过,你确实要感谢汉典,如果没有汉典的话,我也不至于这样三番五次的费尽心思!搁在以前,戏子而已,花钱买回来就行了,做个奴婢,想怎么使唤就怎么使唤……”
“诸位,你们说是不是啊?”
满嘴歪理,可就算是这样,现场竟然还是响起了不少的附和。
“是啊,还是以前啊,看上那个姑娘,只要不是大家闺秀,花钱就能买,哪像现在!”
“说的没错,现在还要谈感情,家中的女婢都不算是家奴了,成了什么聘用女婢,还得给工钱,价格还低不了,搁以前,给口饭不打她就算是谢天谢地了!”
“以前没钱,没办法。现在富裕了,有钱了,却可惜了!”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戏子就是戏子,就是取悦男人的下贱胚,我呸!”
二楼。
李不悔已经快要气疯了!
就连曹正钦也明显有些忍不住了!
赵元开依旧是脸色冰冷,俯视下方。
终于,有明事理的人意识到事情有些变味了,台前尊贵席位上有几个权贵子弟脸色阴晴不定,上了戏台,拉住了吴忌。
他们在吴忌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但,吴忌却呵呵一笑,道:
“几位哥哥,你们言过了!我吴忌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再说了,汉典提高女人地位这一条,本来就不受待见啊!”
“我在长安城里头,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朝中也有熟人,市井不缺好友,但凡有些地位的,哪个不是颇有怨言啊?”
“男人在世,求得不就是功名利禄酒色啊?对不对?”
“再说了,我也没针对谁啊,只是面对一介戏子贱胚而已,说好听点叫戏剧名伶,说不好听的,不就是以卖唱的吗?”
“大家说是不是啊?”
“对!”
“没错!”
“说的好,不愧是长安第一才子,笔如剑,口如刀,敢说常人不敢说之言啊!”
“吴才子乃真男人也,我等佩服!”
“哈哈,这话说到了我心里头去了,区区一介戏子,竟然一张票买的这么贵,还曲终人散,连讨好一下都没有,我呸!”
乱了乱了!
花戏楼彻底乱了。
这风气一起,顿时劝退了一批人。
而留下的,都是一丘之貉,都是满腹污秽之徒!
台上,就汤斓曦一个人独自面对,她终于哭了,泪花了妆容,是那么的孤立而无助!
成为戏子,是需要勇气的,尤其是对于汤斓曦这种本身就出自江南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来说!
而之所有作出这样的选择,其一是因为她对于华戏的真正热爱,其二便是汉典颁发直接颠覆了她的认知!噺⒏⑴祌文全文最快んττρs:/м.χ八㈠zщ.còм/
当年汉典引出之路可谓是波折,从长安风波到中州肃清,再到朝堂对峙,天子甘愿为法理之公正折腰!
一开始,汤斓曦像很多人一样,以为这个伟大创举最应该归功的就是当年舍命捍卫的京兆伊许文林!
但,时间一久,在目睹着汉典颁发之后的大汉四年大变革,以理宗府为技术输出、国金府为财政支持,国朝同心协力的大腾飞,自有饱读诗书聪颖过人的汤斓曦明白,真正主导这一切的是当今圣上!
汉典不是凭空而出!
法理之公正对于后续的大汉之腾飞,起到了无比重要的关键作用,这是大谋划,是大布局!
怎么可能是京兆伊的首功呢?
再看这后几年,天子以身作则,对法理折腰,以私德明示天下!
废宦官制度,改宫女制度,一心扑在朝政,断无一丝的享乐淫/乱,后宫仅有的四位贵妃,亦是宽容恩宠,没有半点的禁锢苛责!
而这,不正是映照着汉典对于大汉女子的尊重吗?
喜欢戏剧的女子,多少是怀揣着浪漫主义和理想情怀的,这在过去是异类,是不切实际的。
但现在,当今大汉的最至高无上的那个人,一言一行却无比的契合汤斓曦的心念。
所以,她走上了这条路。
所以,她来到了长安城。
但……
她还是低估了人心,低估了偏见,低估了固有思想的顽固性!
因为长安城第一才子的名声,她一开始对吴忌是颇为敬重的。
可真正的接触之后,她才明白,这就是一个沽名钓誉的虚伪君子,是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恶臭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