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蔚男感到,曹宁不会是抓他的人,如果是抓人的人,何必来做这一手。
他现在就象在大海中,感到了危险,这时候,如果有一条船,哪怕是破船,也是他的救命稻草。
“你是来抓我的吗?”张蔚男还是问了。
曹宁摆摆手:“要是抓你,就不是我一个人来了。”
听了曹宁的话,张蔚男松了一口气。他准备坐到曹宁的桌边来,但是曹宁拒绝了他。
“听好了!你就坐在那里,不要看我,头低下,说话的表情不能让窗外的人看到。”
张蔚男点点头,坐了下去。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但是他的手在抖着。
“镇定些,暂时你是安全的。”
曹宁的这话,让张蔚男松弛下来。
“你去见了人,那人怎么说?”曹宁问。
张蔚男没有回答,他不可能对一个不了解的人说组织的事。
曹宁也不意外:“他们是否认为,你没有暴露,那个真空管的事情,会按工作过错处理。只要你认错态度好,中统方面会放过你。”
张蔚男吃惊地抬起头:“你怎么知道?”
曹宁:“不要问。该说的我会说。”
“哦!中……统方面?”张蔚男问。
曹宁点上一支烟,看着窗外说:“你逃走后,中统的人搜查了你的住处,搜出了不少的东西。你应该知道那些是什么东西。”
张蔚男张大嘴,差一点叫出声来。
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如果那些东西到了中统的手上,他是死路一条。
想到这,张蔚男准备跑走。
曹宁喊住了他:“你家前后有上百的人在守株待兔,这个地方,也不知是否有人。千万要镇定。”
张蔚男求援的问曹宁:“我该怎么办?”
“加快速度,将你面前的饭菜吃完,酒不要喝,酒会误事,酒瓶放在那,等一下,我会处理。”
“好!”张蔚男加快吃菜起来。
曹宁继续说:“你马上去紧急联络点,不要去昨天你去的那个点,那个点说不定也被监视了。”
张蔚男点点头,这时候,他将曹宁当成了卧底中统或军委会的人。曹宁说什么,他都相信。
曹宁听了听四周,感到了安全便继续说:“你去告诉上面,你们这个七人小组已经暴露了,现在,中统方面通过你家中的材料,已经锁定了你们。但是他们没有行动。”
“为什么?”张蔚男不解。
“中统方面,想钓鱼。他们想抓张萍,并通过张萍,抓住她身后的人,钓出大鱼。”
“原来是这样?那我?”
“你是第一个要抓的目标。因为徐恩用你的名义,给张萍发了电报,让她马上回来。”
张蔚男着急了:“怎么会这样?张萍危险了。”
曹宁吃了一口菜:“你马上去能知上级,让他们派人,在张萍回来的路上守着,争取碰到张萍,通知她马上离开江南。估计江南几个省,都会有人抓她。”
张蔚男点头:“好!但是冯庆他们什么办?”
“你家的名单上,有他们的名字与职位。他们都视监视了,你不要去联系他们。”
张蔚男叹息道:“冯庆是一个密电专家,他的心中,是向着共产党的。如果他能脱险就好了,我们就有一个人才。”
曹宁一听,心动了。
他知道冯庆是电讯专家,但不知他是密电专家。
要知道,一个密电专家,可以抵一个军。
这个人,一定要想办法救出来。
想到这,曹宁对张蔚男说:“我想办法通知他,救他出来,但是,他应该不会相信我,所以,你写一张条子,告诉他要相信我,一切听我的安排。”
张蔚男是电讯人员,随身都带有小本本。他拿出小本本写了起来。
在他写的时候,曹宁紧盯着窗外,观察着警戒着。
张蔚男写完后,准备将信递过来。
“别动!就将那信从桌子底下弹过来。”
张蔚男马上将信弄成小团,手指一弹,信在离地面只有五十公分处飞向了曹宁。
曹宁的身子没有动,手一转,那信便到了他的手上。
看过信后,曹宁将信收了起来。
桌上的菜飞快的减少,张蔚男吃撑了。
曹宁喝了一口酒:“如果冯庆救出来了,我会安排他离开南京,至于他会去什么地方与你们会面,我会通知你。”
“怎么通知?”
“红灯街9号院的外面,有一个信报箱。如果在那个信报箱的外面墙上,画了一个黑色的蜈蚣,那么就是通知,信箱中有信。让人按信上的要求办就行。”
“还有什么要求?”张蔚男准备离开了。
“如果你安全离开了,就让人在报纸上登一条寻狗的广告,狗名叫二哈。另外,如果你们接到了张萍,就在广告上登一条寻猫的广告。如果没有拦住她,就在广告上登出猫求配偶的广告。”
张蔚男将曹宁的话记住了,并重复了一遍。
没有错误。
张蔚男离开了包间,向着外面走去。
曹宁飞快地将张蔚男没有喝完的大半瓶酒倒进了自己的酒瓶中。这样一来,曹宁的酒瓶内,就有八分之七的酒了。
张蔚男的酒瓶中,剩下了五分之一的酒,曹宁将那酒瓶放回到了那张桌上。
他听到了张蔚男在外面装着醉晕晕的样子,大着舌头与老板结帐。
过了一会儿,老板进来了。他将张蔚男那张桌上的盘子酒瓶等收走了。
走之前,老板看了看曹宁的酒瓶。
“先生,怎么只喝这一点酒?我们家的酒菜不合你的口吗?”老板问。
曹宁夹起一块肉:“菜可以,酒不行。难以下口。”
老板马上感到脸上发烧:“先生多包容,本店是小店,所有的酒菜,都是薄利多销。所以,没有去进购贵的酒。”
曹宁摆摆手:“少喝一餐没事。你去忙吧,我多吃几口菜,等一下出来结帐。”
不是这个酒不好喝,而是曹宁不能喝,喝了酒,身上就有酒味,人一闻就知道。
曹宁要去办事,当然不能身上带有酒味,那样的话,什么事都办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