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月亮昏晕星稀疏,整片大地似乎都沉睡过去,
只有寂静的驿馆,变得不再寂静。
刷!!
一道黑色身影轻巧鬼魅地溜进院子里,
无声无息又十分神速,
没一会便盯上驿馆最华丽的屋子,眨眼消失不见,
魏无羡睡在床,刚想转身一阵微风突然拂过耳边,
挂在屋内装饰用的长剑,
“铮——”一声出鞘,搭在了自来者的脖子上,
黑色身影人的冷汗当场就出来了,
太快了,
还没看清,人就已然不在床上,
“我说小跖,你这贼骨头死性不改,又想来顺我东西了是吧?”魏无羡瞪着黑色身影道。
“无羡,你对我成见太深了,不就是不小心捡你一块玉佩,后来不是还给你了,怎么老是记得这件事,这可不像心胸宽广的贤公子行为。”
盗跖见被发现,便摘除面罩弹着额头前两绺头发,
流露你太小心眼的表情,
盗跖看了一眼魏无羡:“我只是跟你开玩笑,凭我的敏锐和反应力,怎么会让你的剑放在我的脖子上,我可是盗王之王的盗跖,轻功天下一流。”
盗跖高傲昂着头,表示让着你,
我的电光神行步天下无双,一旦施展会让你太难堪,
“原来如此,”魏无羡反手将长剑,甩回去剑鞘,剑锋入鞘时,红木剑鞘纹丝不动。
嗯——盗跖扭过头咽了口干唾沫,想到。
“这家伙的武功,比前几个月好像又有些精进,这还怎么让人活,天才般的我什么时候才能打败他。”
就当盗跖心不在焉的时候,少年开口说道:“怎么忽然深夜来访,难道公输仇又做了些什么事。”
“对了,差点忘记正事。”盗跖顿时一拍巴掌,自己差点误了正事,怪无羡身上值钱东西太多,太诱人了。
“公输仇那个王八蛋,竟然把我们墨家机关朱雀的技术,全都偷学过去了,美其名曰要造什么,造什么来着,我都忘记那个词,太难念了。”
“几日前他驾着仿制版的朱雀,偷偷从我墨家一处秘密据点凌空,钜子一时间也没抓住他,老头嗖的一下,不知道飞到哪去了。”
魏无羡轻轻摆手,“不用担心,他应该去人宗找我,等没找到人,自然会掉头回来。”
“可问题是,他打晕的班老头,随身携带那一卷密卷,是朱雀最原始版的技术,飞得很高很快,但没写降落呀,”盗跖摊开手说道。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老头这一辈子还能不能飞得回来,还两说呢。
“墨家祖师爷,当年在原始朱雀上也摔得够呛,要不是武功高强,祖师爷早就摔成几十块了。”
或许十六七八年后,老头还是个青葱少年,也不一定。
魏无羡“……”
不觉揉了揉太阳穴。
“无羡,你可要给我们作证,以后要是公输家找上门来无理取闹,你可要主持公道,我们墨家要害他,早在半年前凭他的所作所为,就可以绑石沉江一百遍了。
我盗跖从没如此痛恨过祖师爷,立什么狗屁规矩,杀人者抵死,让那老头在我面前活蹦乱跳那么久,无羡你不知道,我和班老头,徐夫子还有钜子,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呀。”盗跖揽过魏无羡的肩膀,说到伤心处眼光汪汪,声泪俱下。念之断人肠,
“本想化敌为友,用我墨家的兼爱来感化这百年世敌,没想到太难,祖师爷果然眼光如炬,公输家族做敌人比做朋友好。无羡我好辛苦,现在老头去了,我好开心啊。”盗跖神情激动语无伦次的说。
公输仇:“……”
魏无羡一盆冷水,打消他不切实际的梦,
“你高兴的太早了,老头可没有这么容易死,当初他造自行马车,冲出百丈高的山崖外,都没有死,哪有这么容易摔成馅,他命由他不由天,不是特意找死,你永远想象不到他藏什么东西在身上。”
盗跖震惊的直起身,“不会吧,这都摔不死他?命也太硬了,可以和班老头一提了,咳咳。”
别改口了,我都听到你诅咒班老头老不死,命太硬。
魏无羡翻着白眼,不就是一时嘴快,暴露你内心的想法,
我又不会去找班老头告密,我像是多嘴的人吗,
顶多让你帮几个小忙,扯平而已。
正想着,笃笃的敲门声响起,
典庆那独有的声音,嗡嗡关切道:“公子,这么晚了,为何还没睡下。”
“进来吧,是老熟人来访,你既然来了,也一起招待客人吧。”屋里响起一道魏无羡的声音,
典庆仔细倾听声音并无任何异样,心中微微安定。
深呼吸一口,将门推开。
屋内两人衣襟整洁的对坐在席垫上,魏无羡正煮茶招待客人。
动作真的好快,两人几个呼吸间就搬来了案台和茶壶。
魏无羡本不想如此,都是自己人不用装模作样,回归本性就好,
但盗跖却反对,认为墨家弟子行走天下兼爱平生,那股行得正坐得稳的风气,不能毁在他手上。
不然被传出去,堂堂墨家统领居然夜深一身黑衣,偷偷摸摸上门拜访,画风也未免太猥琐。
这做贼呢,还是访友,
“阿庆来,这一位虽然曾经不识,但也见过,墨家头领之一,轻功天下无双的盗跖。”魏无羡对着典庆招手后,详细介绍说。
“小跖,这位是随我出生入死多年,纵然天下人反对我,他也会坚定地站在我身前,我称他为我魏无羡的‘坚壁’。”魏无羡对盗跖沉声说道,
无论我经历了什么,遭遇了什么背叛,我都敢把背后交给他,
他虽沉默不言,但我知道这世上谁都可能出卖我,唯独他不会,
而我也不会出卖他。
盗跖默然点头,突然对着典庆拱手道:“我盗跖一生最敬佩,侠义心肠与忠肝义胆之人,每遇一个,恨不得引为至交,今听无羡如此称赞典大哥高义薄云,不禁想结交为朋友,不知典大哥意下如何,可看得上我盗跖。”
典庆:“公子的朋友,自然也可以成为典庆的朋友,没有看不看得上这一说。”
“哈哈,盗跖识一新友,今夜一趟,没白来。”盗跖纵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