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世间武学,却分高低,功力强到了刘石这种水平,那个个都是一代宗师,本来世间就稀有,哪里有几个会亲自去烧炉炼丹的?是以这种丹药在当世之上,只怕都是少有的极品,刘石就那么每种倒了十粒给老胡,让他去狠狠再赵构的御医一刀!
老胡托着药丸在手,不解地问道:“丹药?我知道传闻中有隐士高人能锻炉炼药,制成效果神奇无比的灵丹妙药,但是莫说寻常人家,就是达官贵人听说都很难得搞到呢,咱们这些丹药却是从何而来?”
刘石笑道:“你看这耕战城内外的事物,有多少是在别处都遍地可寻的?自然是咱们自己通过机缘和辛劳得来的,现在已经有了方子,就咱们也可以炼制这些了,只是你手上的呢,这个是止咳的,那个是退热的,还有个是提神的,都已试过,效力胜过汤药。”
老胡眼珠一转,道:“这就十分难得了,只是炼丹怕不是件容易的事吧,将军你确定不先解决掉城中需求再说么?”
刘石笑道:“老胡啊,这东西呢,永远是造不成来的人觉得珍惜,不管他有多珍贵,只要咱们能造了,需要时就拿的出来,而那些造不出又想要的人,就得出些本钱了,你就拿过去,探探他们的口风,不要随便议价,如何?”
老胡笑道:“那自然好,胡某印象中,刘将军虽说办事历来别具一格,到头来看时,却总是对的,我只遵你嘱咐办事就好,又何须去过多思想?事不宜迟,我明天就过去了,那边震帮主那里,就说将军应允了。”
刘石此时还有许多事物要打理安排,便说了声慢走,就开始抬头看那张画得并不算精确的地图了。
尽管有李授和那群文官帮他们多方面制造假情报,南宋到底还是因为金人一句话就发兵打了过来。
这次临安召集人马,看上去军容整齐,声势浩大,杀气腾腾、威风凛凛,号称二十五万,一路十五万人从苏州渡口渡过长江,与扬州守军汇合后往西进军,而另一路则打算直接从安徽的渡口过江加攻。
但是有一说一,曾经的天下兵马大元帅赵构,对军事概念的理解却实在是过于有限,虽然知道一些吃空饷啊,克扣之类的情况,却到底不知道实际情况如何,这一时只看到了来的人马气势,这二十五万大军到底是什么声势,他其实不知。
话说回来,那大宋的君王真知道这些的话,当年也不至于就领着二十万不到的禁军,就敢号称百万去和士气正盛的金兵硬碰嘛。
因此实际人数大打折扣的两支宋军,在主和派挂帅的情况下,很快开拔出城了,只是并没有引起耕战城多少重视,毕竟金人也压根就没指望他们真能灭掉耕战城。
但是黄潜善威风凛凛,意气风发率领的那支军马,究竟有多少人呢?很遗憾,因为这支队伍来京前就是他负责的,所以底细比朝中其他人清楚些,压根就没敢点卯,仗着城里其他人对军队也没概念,就那么出发,渡江了。
当时那扬州知州吕源亲率了一万军马去迎接恩相,就要挥师西征时,看到来的人马似乎并不比自己这边的人多太多,多少有些疑惑,不知是恩相足智多谋,将大部分人马藏做奇兵了,还是说只是前军抵达,中军和后军还在前进?
可是他小小一个知州,哪里敢问这么多!也乐得自在,就把指挥权全给了黄潜善,于是那黄某人大摇大摆地率领大概三到四万人马,神气活现地走出了江苏。
俗话说,兵来将挡,耕战城完全没把这些宋军当一回事,但是在应敌应付上还是花了心思的,就比如地图早已经研究透了,他们在黄潜善百分之百会进攻的那条要道上驻扎了一支军队,就等他过来收网呢!
话分两头说,那汪伯彦把人马带到了安徽长江渡口,才知渡口对面上不知何时筑起了一座高高的水坝,却是渡不过去,这临冬少雨的日子,水有太浅,沿岸别处也过不去。
只是君命在身,也没法知难则退?他们只能顺江往下游开去,足足经过上百里水路,才找到下一个岸边适合登陆的,地形较低的位置。
可是那岸上早已有人建好了工事,将这处渡口守得固若金汤了,自水上强渡长江,历来都是九死一生的事情,何况已经在江上被折腾了这么久的宋军?正犹豫踌躇间,一个参将交道:“怪哉,那些啸聚起的匪徒,衣着怎么如此眼熟?”
这话不说则已,开口后那些人就都忍不住开始辨认起来,那其中多少有些是被金人击溃过,遇到金人比看到老虎还怕的士卒,这一下认清了模样,那还不吓得生活都基本不能自理了?
原来岸上守着的,从衣甲到兵器,从样貌到旗帜,都是正儿八经的金军模样,那头上两小坨头发,拿着寒光星点的狼牙棒,一个个从上到下都是当初杀得他们溃不成军的金国军士造型!
汪伯彦那眼睛睁得比豹子还圆,惊得许久说不出话来,只用手指着那大书完颜二字的旗帜,别提吓成啥样了,可是也当真不巧,这家伙自己吓得要命,但船上那舵手却不知是吓坏了还是真傻,居然顺着他手指方向把船开了过去。
这下是装作吓傻了也装不得了,那边的人都抬起了弓瞄向这边,就等他们进入射程呢!
“撤!马上撤!你们疯了吗?那可是上邦天兵,我们如此越境侵犯,却不是给了人家进兵的口实?就是这么打过去,那也是自寻死路啊?速速退兵,返回那边岸上去!”
看着全部渡船都退回了南岸,汪伯彦才轻轻松了口气,可是很快他那灵活的脑子又转动了起来:刚刚这边已经有了主动进攻的迹象,金人们会不会就以此为由大举南下?那自己岂不是犯了大罪了?无论是什么结果,他现在也不能回临安,更不能再不知死活地渡江了。
于是这边他就安排人手,尝试从别处渡河,去了解对岸金人占据的情况,又安排了一匹快马,命手下去临安渡口先渡江,去寻那黄潜善,把情况报给他,再同此人一同商量接下来的对策。
话分两头说,黄潜善大军西进,数万人马过了江苏地界,没多久就到了一条前往耕战城的必经之路上了,他手下最器重的亲信汪啸方带着五千先锋兵马,得意洋洋地骑在马上一摇三摆。
“汪大人,前面在江西平乱,您就立了大功了,如此军衔日高,那是扶摇直上九万里啊,看来大人平步青云的日子啊,指日可待了。”一位文官跟在他背后,极其掐媚地奉承道。
“呔!那还用说?本官和你说,在这临安府里做官,最要注意的就是得有位贵人赏识,你瞧瞧看,那信韩的行兵打仗,不比老子厉害多了?结果风头那么盛,现在都不知道去哪个边角充军去了,而本官同样平了几起民变,为何还节节高升?”
汪啸方一得意起来简直收不住,一边说话一边摇摆,几乎要掉下马去了。
那名文官奉承道:“这自然是韩将军为人处世不行,不如大人机敏,能左右逢源那。”
汪啸方道:“你饭多吃一口,朝廷不缺这点粮,这话说出来,就怕要出事了,本官这点本事,丢哪里也算不得什么人物,哪里有寸功是我立的?这平了民变叛乱,多是靠恩相的锦囊妙计,算功劳人家起码有九十九,本官可不到一份,这才能有今天那。”
那名文官细细一品,就明白了:“这才是大人世间少有的精明之处啊,那功劳多一分少一分又如何?不过这也依然是大人的本事那,就下官这本事,一拿不到恩相的妙计,二也做不出分毫叫恩相看得起的功劳嘛。”
这般吹捧更是说道汪啸方心坎里去了,他就喜欢别人夸赞他得意的地方,高兴起来就多说了几句:“哎我说啊,你也别妄自菲薄,咱们帮朝廷带兵,只要记得三条,那功劳早晚是如山般来的,就是说避山贼,忌上邦而寻民变。”
“下官真是受教了,只是有些不明白,那上邦大金自然是惹不得的,那避山贼而寻民变却又指的是什么呢?”这事情那些人哪个不知?不过这般撞傻,却可以把人家捧得更高了。
汪啸方果然更加得意,开始娓娓道来自己那套心得来了:
“这个简单,世间百姓有饭吃,是不会啸聚造反的,所以确定是民变的叛乱,多半是面黄肌瘦有气无力,一剿就破的,而山贼们有强有弱,却都是刀头舔血出来的,征剿起来难免要损失人马,功绩不足反而要受罚,所以要避之;
“而这次呢,咱们要攻打的自然就是变民了,所以让老子做先锋,那等于就是提拔本官那,到时候啊,这升官发财还不是攀节长藤一般,扶摇直上?而你只要这般好好跟着我了,那前途还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