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开,宋元宝沉郁了多日的心情畅快起来,拎起酒壶想和宋巍对酌一杯,忽然想到什么,又把酒壶放了下去,开口道:“爹,咱们走吧。”
宋巍问他,“怎么不喝?”
宋元宝摇头,“我酒量不好,喝多了误事儿。”
宋巍若有所思地看他一眼,“我还以为你在宫里这么久,早就练出酒量来了。”
宋元宝不好意思地咳了咳,“哪有,殿下不让我喝酒。”
宋巍嗯一声,“他对你的管束虽然严厉,却未必没有好处。”
宋元宝不置可否。
父子二人前后下了楼坐上马车回家。
宋巍原本想去见温婉跟她说说王小郎的事,却被告知苏夫人来了,只好作罢,让人在花园亭子里摆上棋盘,父子二人过去对弈。
青藤居。
林潇月坐在温婉榻前,一言难尽地看着她,“温婉,我干儿子呢?你怎么给我生了个干闺女?”
“闺女怎么了?”温婉反驳道:“我们家柒宝多可爱啊!”
说着,还特地把小丫头抱到林潇月跟前晃了晃。
林潇月哼声,“儿女双全你都不知道怎么嘚瑟了。”
温婉好笑,“生都生出来了,你总不能让我塞回去把她变成儿子吧?”
林潇月噎了一下,突然泄气,“算了,反正不是我生的,管你儿子还是闺女,又不归我养。”
低头时,伸手碰了碰柒宝的小脸蛋,问温婉:“小名儿柒宝,大名呢?”
“宋拂,春风拂面的拂。”温婉道:“法华寺虚云大师取的。”
“你们家还特地去请大师赐名啊?”林潇月好奇道:“有什么讲究没?”
“没讲究。”温婉隐瞒了自己去问大师关于预知能力的事儿,随口道:“某回陪着宋大人去法华寺还愿,刚巧碰到大师,就请他给孩子取了个名字。”
“那你们是不是当时就知道怀的是个闺女了?”
温婉稍作犹豫,“这个,我倒是没问。”
第一胎便是儿子的缘故,第二胎她心态很好,不强求是儿是女,只求能平安出生。
林潇月默不作声。
她对法华寺有阴影。
上次硬拽着温婉去求签,结果签文成真,她流了孩子不说,男人还音信全无。
以前她热衷于进香求神保平安,如今贴钱让她去她都不乐意。
敛去思绪,林潇月不愿再提及关于法华寺的 任何细节,转过话题,问:“你那个布庄生意怎么样?”
温婉道:“我只是负责投钱,其他的全交给底下人了,布庄开在小时雍坊,客流量还行,上个月的账目我也看了,刚起步,有些不温不火的,但还算稳定,不至于血亏,希望后面能有所好转。”
林潇月是商户出身,懂些生意经,知道在商铺林立的天子脚下求生存有多难,更何况温婉以前又没做过生意,这里头的很多门道恐怕都没摸清楚。
不忍心看闺蜜开局就吃了大亏,林潇月道:“念在你给我生了个干闺女的份儿上,这么着吧,我跟我爹说一声,往后你的货从林氏拿,我们家渠道多,供应快,在京城也有分行,拿的又是一手货,入京便是时兴款,保证能帮你提高收益。”
“真的啊?”温婉有些不好意思,“你帮我这么大一忙,我要怎么感谢你?”
林潇月不爱听这话,“合着在你心里,我做点好事儿都是带着目的的?”
“不敢不敢。”温婉笑着,靠在榻上做出个拱手的姿势,“我只是个刚入门的新人而已,往后还得仰仗林前辈多多指教。”
林潇月笑了笑。
她想到自己和七爷刚分出来那会儿,什么都没有,好不容易攒够银子置办了几处田庄租赁出去,又要一个季度才收一次租子,完全不够维持一个家的开支花用。
温婉生母给她留了一笔钱的事儿林潇月不知道,她只知道宋巍官居正五品,没有养廉银拿的话,年俸不算高,他们家的进项,主要还是得靠田产。
当年她和七爷就俩主子带着寥寥几个下人,再怎么艰难都能硬撑过来。
温婉不同,他们家人多,上头有公婆要奉养,儿子请了先生,如今又添个闺女,处处是花钱的地方,光靠租子肯定不够。
况且,温婉一直以来给林潇月的感觉就是被娇养长大的。
她难以想象这样的娇人儿若是有一天挨饿受冻了,得可怜成什么样子。
想着,林潇月鸡皮疙瘩落了一地,回过神来看温婉,对方正在逗弄襁褓里的闺女,她四下扫了眼,问:“你那个大侄女呢?怎么我进来半天也没见着人?”
温婉回道:“梁家下聘,她回去了。”
“下聘?”林潇月之前有听温婉提起宋姣已经许了人家,只不过梁家是小门小户,她没太记住到底是哪一家,当下听到温婉如此说,便又问了一句。
见闺女耷拉着眼皮似要睡觉,温婉放轻声音,道:“府上具体在哪,我也不太 清楚,男方却是上一届的新科进士,宋大人亲自掌的眼,上巳节的时候我让他们一同出去春游踏青,当时陪同的是我一个表弟妹,回来后对梁骏赞不绝口,姣姣自己也挺满意,之后梁家来过礼,婚事就这么给定下了。”
“婚期呢?”林潇月又问,“虽然跟你们家二房没什么交情,但看在你的面子上,到时候我少不得要备一份礼才行。”
“婚期正在商议,估摸着等姣姣回来就有消息了。”
话到这儿,温婉想到什么,“对了林潇月,我有件事想请教你。”
“什么事儿?”
“我小姑子的小姑子就快出嫁了,他们家着人送来一张请帖,姣姣这几日不在,礼单我还没拟,正头疼呢,你嫁入苏家这么多年,人情往来必不会少,帮我出出主意,这份礼单怎么去才妥帖?”
林潇月眯起眼,“你小姑子的小姑子,是不是常威将军那个徐家的姑娘?”
“正是。”
林潇月苦想一阵,“虽说不是勋贵世家,但这关系,礼太轻了也不行。”
温婉见她半晌说不到重点上,让云彩去把库房盘点的簿子拿来。
厚厚的三大本,直接递给林潇月,“喏,我们家的家底都在这儿了,你帮我合计合计,怎么去好。”
林潇月接过翻了翻,突然笑道:“你们家可真行,才迁入京城几年,就已经这么殷实了,亏我先前还担心你吃了上顿没下顿。”
温婉不赞同地摇摇头,“你只看了个总数,却也不想想,除去人情往来,剩下的,姣姣两姐妹出嫁我们家要添妆,这眼瞅着元宝娶亲也近了,到时候还得出去一大笔聘礼,把这些一减,后面的进宝和柒宝都什么都轮不着,还得靠我慢慢攒。”
“你这么一说,还确实挺有道理的。”林潇月认真翻看起簿子来,之后让云彩帮着研墨,她一面看,一面提笔在单子上写。
考虑到宋府的情况,林潇月不敢给她写重礼,一再地斟酌,完了递给温婉过目。
人情往来方面,林潇月比温婉熟练,因此她定的礼单,温婉很是满意,另外加了一对粉彩瓷瓶和一套紫砂壶茶具上去,便把礼单连同库房的钥匙一并交给云彩,让她去把上面的东西准备好。
林潇月走后,宋巍没多会儿便来了青藤居。
温婉先前一直没见着宋巍,想着他应该是跟着元宝去见王小郎了,便直接问:“事情处理得如何?”
“来的人确实是元宝他舅舅。”宋巍道:“只不过,他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