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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5:笙笙认亲,徐家秋后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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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九笙回答:她是我母亲。

  徐平征闻言,身子微微踉跄,跌坐在了墓碑前,颤抖着手去摸冰凉的墓碑,抬头,泪目:对不起,阿培。

  他找了她二十多年,兜兜转转到现在,只寻到了这座墓碑。

  摸了摸碑上的照片,他忍不住低声哽咽:是我来晚了,负了你,也负了我们的女儿……

  照片里的女子,与初见时一样,浅笑温柔,只是物是人非,她已逝,他成了未亡人。

  徐平征跪在墓前,抬头看身后的人,风吹乱了头发,眼睛通红,一身西装革履已经乱了,像是突然白发,苍老了很多。

  姜九笙蹲下,把手里的马蹄莲放在墓前,神色异常平静,只是,细看,她拿着手机的手,在轻微发抖,打开了手机,将那张在清吧里拍的照片划出来。

  这张照片里的人,姜九笙看着徐平征,是你吗?

  她还记得,在枫城的清吧里,徐平征看着照片墙说,是爱人。他说,我的爱人,眉眼和你很像。

  徐平征哽住了喉:是我。他颤着手,伸向她,笙笙,我是爸爸。

  姜九笙本能地后退了。

  他弓着身子,像是被什么压着,直不起来,眼里有泪,悔恨与悲痛交加,他几乎泣不成声:笙笙。

  他的女儿啊。

  一错,就是九年,让她颠沛流离了这么多年。

  笙笙……他张张嘴,说不出话来,仪态全无,跪在墓前,泪流满面。

  姜九笙沉默了许久,伸出手,放在了徐平征后背,轻拍:抱歉,我只是需要时间。

  她需要时间查证,也需要时间去消化和接受。

  天色渐晚,风吹绿荫,墓碑前,跪了两个人,各自红着眼,地上两束白色的花,被吹落了花瓣,风卷着落在了石碑上,照片里的女子温柔的眉眼,浅笑安然。

  晚上九点。

  徐平征的随行秘书来了一趟房间:先生。

  徐平征还穿着那套衣服,连从墓地沾来的枯草也未曾拂去,秘书从未见过他这幅样子,因为是一市之长,不管何时何地,徐平征总是一丝不苟的,不像现在这般心神不宁、神色颓然。

  查到了吗?他语气焦急。

  随行秘书立刻回答:姜民昌和宋培的死亡证明都没有问题,时间也没有问题。

  徐平征眼眸沉下。

  九年前,姜民海出示了两人的死亡证明,还有徐蓁蓁的出生证、户籍证明、DNA鉴定,他甚至让当时的秘书再次去查证过,确保无疑了才将人认回徐家,到底问题出在哪里,会有这样的差入。

  先生,秘书小心看着徐平征的神色,仔细掂量着说,在调姜民昌档案的时候,我还发现了另外一件事。

  秘书把文件递上。

  是温家花房的命案案底,结案还没有多长时间。

  徐平征翻开案底,只看两页,瞳孔便红了,他攥紧了手,将纸张捏得发皱:你出去吧。

  秘书点头应了一句,便出了房间。

  徐平征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资料看完,这个案子上过新闻,他只是听闻过,不知姜某宋某竟是他找了多年的人。

  嫌疑人,姜九笙。

  资料上这么写着,简直刺痛了他的眼睛,他拿起手机,屏幕被他刮得发出刺耳的声音,电话拨通了。

  他开口:我是徐平征。

  电话那头的人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徐市:您有什么事吗?

  徐平征声音不禁高扬,愤慨至极:九年前的事,你给我一五一十地说清楚。

  对方愣了一下,含糊其辞,结巴着说:九、九年前有什么事?

  梁部。

  梁文朗在九年前还是徐平征的秘书,认亲的事梁文朗都有经手,所有查证资料,也都是过了他的手。

  梁文朗颤着声儿,已经底气不足了:您说。

  徐平征冷笑:我看你是在那个位置坐得太舒服了。

  梁文朗登时慌了,赶紧说:我说,我都说。他冲口而出,是姜家那个老大,是他让我做,都是他让我瞒您的。

  姜民海。

  徐平征认得他,姜家的大儿子,本以为只是精明了些,不曾想他竟搞了这么多动作。

  梁文朗全招了:当时我已经快晋升了,姜家的人请了私人侦探,拍、拍到了我的把柄,我没办法,只好听他们的。

  当时他怕仕途受到影响,在核实查证的时候,默认了姜家的作假证明。

  徐平征气得声音都发抖了:梁文朗,因为你,我让我女儿流落在外九年。他冷嗤,你倒过得滋润,步步高升。

  梁文朗被这愤恨的语气吓得不轻,急忙补救:我知道错了,您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帮您找到亲生女——

  徐平征冷声打断:不必了,我已经找到了。语气不容置喙,你有把柄能让姜民海抓住,应该也有把柄能让我抓住,别想着再动什么歪心思,趁这段时间安排好家人吧。

  徐平征素来处事温和,这是第一次,这样咄咄逼人,铁了心要秋后算账。

  徐家那是什么样的家庭,梁文朗平时行事又不怎么磊落,徐家若是要对他发难……

  他慌神了:徐市——

  嘟嘟嘟嘟嘟嘟……

  徐平征直接挂了电话,屋里只开了一盏灯,他背着光坐了很久,摸出手机又拨了一个电话。

  这个点,老爷子正躺在床上刷孙子外孙女的微博: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徐平征沉默了一番,说:我女儿找到了。

  徐老爷子愣了一愣,坐起来:你喝酒了?说什么胡话。

  江北到云城的飞机要三四个小时,晚上又有点堵车,时瑾到姜九笙所住的酒店时,已经过九点了,深秋的天,夜里凉,姜九笙接到时瑾电话时,正盖着毯子缩在沙发里假寐。

  她声音轻,把手机放在耳边,喊了他一声。

  笙笙。

  她的声音听上去有气无力的。

  时瑾紧张她:怎么了?

  姜九笙在沙发上翻了个身,声音还是软绵绵的:没事。

  她在发愁。

  时瑾说:给我开门。

  她愣了一下,扔了手机,从沙发上起来,跑去玄关开门,一打开门,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时瑾,穿得很休闲,白衣黑裤、灰色的外套、白色的板鞋,脖子上还系着她给他买的围巾,大概夜里风大,他额前的发被吹得有些乱,只是依旧好看,眼里有窗外的星星,灼灼明华,漂亮极了。

  笙笙——

  不等他说完,她扑过去,用力抱住了他。

  时瑾把行李放下,托着她的腰,抱着她进了房,反手关了门:怎么了,宝宝?

  姜九笙不说话,搂着他的脖子,脸埋在他肩上蹭。像只闷闷不乐的猫,不端着她的一身冷清,就在他这里撒撒娇,像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孩子,偶尔不那么坚韧,柔软又脆弱。

  时瑾捧着她的脸,要看她的眼睛:是不是谁欺负你了?见她眉头不展,时瑾声音都冷了,你跟我说,是谁——

  她抱着他不撒手,往他怀里钻:没有谁欺负我。低声地跟他说,时瑾,我今天在墓地碰到了徐市长。

  时瑾神色稍稍变了,搂着她纤细的腰,收紧了一点。

  姜九笙仰头看他:他是我的生父,对吗?

  他颔首,直接托着她的腰,抱着她,脚离地,去了沙发上:我已经做过亲子鉴定了,笙笙,徐平征确实是你的父亲。本来就是要告诉她的,不想徐平征竟先一步找到了墓地。

  她一时也不知道作何反应了,心里五味杂陈,有喜,自然,也有忧。

  如果不喜欢,不认也没有关系。他凉凉的指尖按在她眉心,轻轻地揉。她有他就好了,其他人都无关紧要。

  姜九笙摇头:不是不喜欢。平心而论,她很欣赏徐平征,更加喜欢徐家的人,她想,只是一个人久了,突然多了家人,不适应而已。

  时瑾摸摸她的脸:你想怎样都可以。只要她高兴就好。

  那徐蓁蓁呢?

  她是姜民昌的兄长姜民海的女儿,与你年纪相仿,姜家让她冒名顶替你去了徐家。

  姜九笙听着,姜民昌老家的人和事,她都不知道,只是幼时去过,后来便完全断了联系。

  时瑾把她抱在怀里,用毯子盖住她的腿,与她细细说来,这中间的细枝末节、姜家作假的过程,还有警局已经破获的那起杀人案子。

  姜九笙也是现在才知道,苏倾居然还是因为她被卷了进来。

  她听到尾声,忍不住问:乔方明是姜民海杀的?

  还有姜强,是同伙作案。时瑾把身上的外套脱了,又把她搂回怀里,姜民海已经落网了,姜强在逃中,警局已经下了通缉令。

  她安静地窝着,没有说话了,拧着眉在想什么。

  时瑾问她:你怨他吗?

  她知道,他指的是徐平征。

  她摇头:不怨。心情缓缓平静下来,别人的错,没有必要拿来惩罚无辜的人,何况,我没有什么不幸的,我都遇到了你了。

  不怨天尤人,也容易知足。她就是这样,黑白分明得没有一点灰色地带,心性剔透又干净。

  时瑾忍不住压下身子去亲亲她:顺其自然吧,慢慢适应,不急。徐家有点能耐,认了也好,多一些人护着她,他也会放心一点,不过,也是真不满,不满任何人、任何情感来分走她的注意,想独占,想她只把他一人放在心上,心里有头贪婪的野兽,在啃咬,确实很不舒坦,却也只能隐忍克制。

  她答应:好。慢慢来,顺其自然。

  笙笙,时瑾才想起来,你吃饭了没有?

  她有点心虚了:还没有。她从墓地回来,就躺着,没心情也没胃口去觅食。

  现在都九点多了,做也来不及,时瑾伸手去拿外套:我们出去吃饭?

  姜九笙抱住他的手,把他的手拉回来,又放到自己腰上:让酒店随便送一点过来,我不想动,你陪我一会儿。

  他顾及她的胃,又舍不得说她,叫了客房服务,她赖在沙发上不动,时瑾怕她着凉,把她抱到床上去,她身体软的不像话,尤其是腰。

  给她盖被子的时候,时瑾才看到她胳膊上的淤青:怎么弄的?

  拍打戏的时候,剑柄打到的。姜九笙不怎么在意,把袖子往下扯,遮住了,没事,一点也不痛。

  时瑾捉住她的手,把袖子往上卷,不止有淤青,上面还有伤口,都肿了,他有点生气,含着她的手指咬了一口,把她咬疼了才起身,打了前台的电话,让人送药过来。

  酒店只有普通的膏药和消毒水,时瑾只好先给她简单包扎,列了个清单,重新让人去买药,等他安排好,她已经睡着了。

  时瑾没舍得叫醒她,二十分钟后,晚饭送过来了。

  他蹲在床头,把她蒙着脸的被子掀开:笙笙,吃了饭再睡。

  姜九笙眼皮动了两下,就是没睁开,翻了个身,昏昏欲睡的,不愿意动。

  时瑾把她从被子里抱起来,哄她:就吃几口,嗯?

  她睁开眼,起初有点惺忪,盯着时瑾瞧了许久,看着他的脸,然后看着他眼里自己的影子。

  她伸手:抱我。

  时瑾笑着俯身抱她。

  翌日,秋高气爽,云淡风轻,姜九笙的房间在十九楼,一室一厅的套房,拉开落地窗的窗帘,俯瞰下去,整个城市都变得渺小,车水马龙,热闹又繁忙。

  早上八点,突然有人敲门。

  时瑾从猫眼里看了一眼,回头对刚刷完牙的姜九笙说:笙笙,去房间里换了衣服再出来。

  她还穿着浴袍:谁来了?

  徐家的人。

  她愣了一下,回了房间。

  时瑾等了一分钟,才开了门,最先映进眼里的,是徐老爷子,正红着一双眼,像是一夜没睡,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受到了惊吓:你、你怎么在这?

  他一晚上没睡,接到二儿子电话后,一刻也没等,拉上大儿子儿媳妇连夜从江北赶过来,就是来见孙女的,一路惴惴不安又迫不及待,可这乍一看时瑾的脸,还真是不怎么欢喜。

  时瑾解释:我女朋友在这。

  那就更不能过夜!

  孙女都没认,老爷子也不好多管,不认同得盯着时瑾看了两眼。

  我们可以进去吗?徐平征说,大概是没换衣服,身上的西装有些皱。

  除了徐老爷子和徐平征,还有徐华荣夫妇,以及——

  时瑾,我们真有缘啊。徐青舶笑得根朵太阳花似的,一副沾沾自喜的样子,颇有几分得意。

  时瑾侧身,让了路,等人进来后,关上了门。

  姜九笙换好了衣服,从房间出来,见一屋子人,诧异了一下,喊了声:徐爷爷。

  徐老爷子眼睛更红了,满眼心疼与慈爱:笙笙……他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哎哟喂,他的心肝宝贝啊。

  其他几位长辈也好不到哪里去,一身风尘仆仆,眼睛都是红肿的。

  姜九笙被看得有点不自在了:你们坐,我去倒水。

  然后,她去倒水。

  然后,徐老爷子、徐平征、徐华荣夫妇,这四只跟在她后面,也去了,她走一步,他们就跟一步。

  姜九笙:……

  徐青舶忍俊不禁,赶紧把几位长辈拦下来:你们别把人吓到了,慢慢来成不?

  那四只就乖乖坐回去了,只是眼睛依旧盯着姜九笙,越瞧越像,越瞧越顺眼,这才是徐家孙女嘛,看着就让人喜欢。

  时瑾揽着姜九笙坐在对面,先开了口:DNA鉴定我已经做过了,他抬眸,看向徐平征,我建议你再做一次,别又弄错了。

  他强调了‘又’。

  徐平征自责得不行,头发乱糟糟的,脸色也很白,肿着一双眼睛看姜九笙,哽着喉咙说:笙笙,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一想到温家花房的命案,徐平征就心疼她,越心疼,就越自责,恨不得把心肝都挖出来给女儿。

  相比较之下,姜九笙平静许多,摇摇头:这些年我过得很好,没受过什么苦。

  怎么可能没受过苦。

  她越懂事善良,他们就越愧疚。

  老爷子想把命都捧给这个流落在外的孙女了,心疼得眼泪都出来了,一脸疼惜地说:笙笙,爷爷以后会疼你的,我们回去就改遗嘱,我的私房钱全部都给你,一点都不分给他们了。

  姜九笙哭笑不得。

  被老爷子这么一搞,气氛反而不那么尴尬了,她自在了不少:徐爷爷,不用的,我有钱。看着徐老爷子红通通的眼眶,真怕他哭出来,姜九笙又补充,我男朋友也很有钱。

  徐老爷子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绢,擤了一把鼻涕:你叫我徐爷爷。语气带着鼻音,好委屈,好难过,你不肯叫我爷爷,是不是还怨我们?你怨我们也是应该的,我们让你在外面受了这么多苦,是不应该这么轻易原谅,都是我这个老头子没用,当年没有亲自去钿镇,还有我那过世的老婆子也不对,好好的搞什么门第之见。说到动容时,老爷子抹了一把眼泪,我的错啊……

  姜九笙有点窘,也于心不忍:我没怪你们。

  她活了二十多年了,没碰到过这样的眼泪攻势,与家人相处的经历更是少之又少,有些不知所措了。

  徐老爷子一脸悲伤:可你不喊我爷爷。

  她顿了一下,有些生硬地开口:……爷爷。

  她刚喊完,老爷子眼泪秒收,立马眉开眼笑了:唉!

  答应得那叫一个响亮。

  时瑾:……这个老奸巨猾的老狐狸!

  徐华荣见缝插针,赶紧找台阶:笙笙,还有我们呢。

  姜九笙硬着头皮喊:大伯父,大伯母。

  徐华荣欣慰地笑着应了,妻子王女士红着眼,把一个玉镯子塞到了姜九笙手里,那玉的颜色,一看便是极贵重之物。

  她心里微暖,拒绝的话是怎么也说不出口,到底是亲人,徐家人又是极赤诚热心的人,虽然还不适应,却也庆幸。m.χùmЬ.ǒ

  笙笙,我,徐平征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有愧,言行都小心翼翼的,不敢惊了她吓了她。

  姜九笙张张嘴,叫不出来。

  不一样,父亲的称呼不同于别的,总是格外沉重,因为赋予了最亲近的血缘。

  她有些无所适从。

  徐平征更是如履薄冰,手心都是汗。

  徐老爷子赶紧打圆场,吼了徐平征一句:你急什么,慢慢来,别吓坏了我孙女。转头看姜九笙,赶紧换了一副表情,笑出满脸幸福的褶子,笙笙来,坐到爷爷这里来。

  终于如愿了。

  他惦记了这么久的干孙女,居然是亲孙女,还能有什么比这个还让人振奋的,有福啊有福。

  所以说,血缘这个东西就是妙,难怪他一见着笙笙,就喜欢得恨不得拐到家里来。

  等不及姜九笙坐过去,老爷子拄着拐杖,硬是挤到了姜九笙与时瑾中间,臀部一翘,把时瑾挤到一边去了:笙笙啊,你跟爷爷说说,这几年你都发生了什么,遇见了什么人。

  时瑾:……

  他冷着脸,起身,去给姜九笙叫了早饭,折回去,看见徐家那几双恨不得把姜九笙揣口袋里的眼睛,就觉得碍眼得不行。

  时瑾走到徐平征后面:可否单独谈谈?

  徐平征回头,深深看了时瑾一眼,点头:嗯。

  他们去了隔壁的房间。

  一句寒暄都没有,时瑾言简意赅,直接开门见山地问:我想知道,关于徐蓁蓁,你们徐家的底线在哪?

  徐平征明白时瑾的意思,也知道他打了什么算盘,以前只觉得他贵气绅士城府极深,现在倒发现,他护短的很。

  也好,反正他护的是自己的女儿,手段厉害些更好。

  如果她毫不知情,就不相往来,如果她也参与了,徐平征顿了顿,徐蓁蓁到底是叫了他九年父亲,他多少有些恻隐之心。

  时瑾接了话,完全不遮掩他眼底的冷厉:她不仅参与了,还对知情者杀人灭口。

  徐平征显然不知内情,惊了许久,养了九年的女儿,他以为她只是娇纵刁蛮些,居然还如此心狠手辣。

  他沉吟片刻,道了四个字:依法处理。

  约摸二十来分钟,时瑾才从房间出来,徐青舶正依在门口,好整以暇地瞧着,冲时瑾吹了声口哨,吊儿郎当地说:时瑾,叫句哥来听听。

  这幅小人得志的样子。

  时瑾看着他,平铺直叙地喊:徐青舶,

  这么指名道姓,徐青舶眼皮直跳啊,总有种刁民想害他的惶恐感,他一脸戒备,瞧着时瑾。

  他说:你快三十一了。

  所以?

  成熟一点。

  徐青舶:……

  妈的,男人三十一枝花!

  徐青舶哼道:你和笙笙结婚的时候,我看你改不改口!

  时瑾目光深沉,看徐青舶的眼神,宛如看天北医院神经外科的重症神经病人。

  徐青舶:……有种一辈子都要被压一头的错觉。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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