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旦是趁江禅机低头捡照片的时候溜进木屋里,等他听到枪声才后知后觉,他下意识地顾不上在心里想了,直接握紧圣剑喝道:“撒旦!你的承诺是放屁?”
“注意你的言辞!蠢货!是她单方面的攻击我,我可什么都没做!难道我连溜达都不可以?”撒旦狡黠地回应道。
不得不承认,尽管有狡辩成分,但它说的也是事实,它确实没有攻击她,顶多是吓唬她一下,这不能算是它违反契约,他总不能再用一个愿望让它不能恶作剧,更何况什么算是“恶作剧”也很难界定。
但是,要说撒旦这个举动倒是也有好的一方面,刚才还伪装成傻白甜的这位少女一下子显露出彪悍的一面,发现猎枪无效之后,立刻将猎枪当标枪甩过去,又从衣服里掏出一把泰瑟枪射向撒旦,但泰瑟枪的高压电极还是同样穿过撒旦的身体,没有造成任何伤害,光看她这一连串的反应,就知道她是个狠角色,不像遇到这种事只会放声尖叫的人,而且她的能力很可能不是攻击型的,否则没必要如此依赖武器。
发现什么枪都没用之后,她顿时面如死灰,眼神不断游移,似乎想夺路而逃。
“不要害怕,它不会伤害你。”江禅机赶忙安慰道,“它只是恶作剧故意吓你!我们马上就会离开。”
可惜,撒旦露出恶魔的本性,窃笑道:“你愿意离开就离开,我暂时没打算离开,你不用代表我来发言!我还没有玩够!我说过了,我对她很有兴趣!”
“你……你不是承诺过要协助我找到父母?”江禅机为之气结。
“是啊,我是承诺过,我也没打算反悔,但你飞得太慢了,你可以先走一步,我会追上来的。”撒旦的身影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
“……”即使它明摆着耍无赖,江禅机也是没办法。
他能先走么?万一它等他走了再伤害这个少女怎么办?即使它只是继续吓唬她,也会令她很难受,人家没做错什么事,是他把这个麻烦的家伙带来的。
“对不起,情况有些一言难尽,但总之请你相信我,别看它外形邪恶,它真的不会动手伤害你。”他向少女致歉。
“你刚才叫它什么?撒旦?”少女脸色还是很难看。
“咳!这只是我给它起的名字,不是那个真正的撒旦……”他干笑道。
“那它是什么?”少女的眼神很惊惧,但似乎并不相信他的话,毕竟这样的灵体几乎没人见过。
“鬼马小精灵。”他说。
“……”少女摆明了不相信,她死死盯着撒旦,像是正在回忆什么。
“相片还给你。”江禅机将相片重新装入相框,为了避免惊吓她,他没有递到她手里,而是隔着几步放在了门廊下的木椅上。
“另外有件事……”他斟酌措辞,“下次再有类似的情况,你最好换个别的方法来证明,这张照片虽然能证明你早就住在这里,但……相片的背面都泛黄了,这应该不是一两年之内的照片,而你的容貌还是跟照片里一模一样。”
他点到为止,但她应该听懂了他的意思,她伪装成一个普通少女,普通少女的容貌是不会长时间停驻的,换言之,当她拿出相框时,她身为超凡者的事实就已经暴露了,他隐晦地提醒她下次最好换别的方法,不过谁还会像他一样,荒唐地硬要让人家证明自己在这里住很久了?
少女听了之后微微动容,但现在她暂时顾不上这件事了。
“啊!我想起来了!”撒旦突然充满惊讶地叫道,“从刚才起,我看着她就觉得眼熟!但这怎么可能……”
“发生什么事了?你见过她?”江禅机心里向撒旦问道。
“见过。”它回答得很干脆,但似乎言犹未尽。
“所以呢?你的记忆力已经这么差了?见过的人还要半天才想起来?年纪太大了是吧。”他讥讽道。
“哼!蠢货!如果你是在两千年前见过一个无名小卒,你还能在今天看一眼就想起来?”撒旦针锋相对。
“那倒是挺有难度……啥?”他愣住了。
“没错,我见过她,不过是在两千年前!”撒旦的声音同样带着不可思议,翅膀都张了起来,“她竟然活到了今天么?你问问她,她是不是耶稣的追随者之一,在耶稣复活的时候,她是不是就在现场?”
这话问出来,我会被当成傻叉吧?
江禅机是不相信,他认为撒旦是在骗他,又是一个没底线的恶作剧,但撒旦不至于认为他真的是会被这种恶作剧骗到的傻叉吧?
所以他还是硬着头皮问了,“我冒昧想问个问题,如果你听了之后觉得想笑或者把我当神经病都没问题……那个……”
这尼玛让他怎么开口啊!
“你认识耶稣吗?”
好在不是大庭广众之下问出这句话,否则他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认识。”她说道。
“哦……啊?”
江禅机的下巴险些脱臼!
他瞠目结舌地盯着她,不确定是自己疯了还是她疯了,或者整个世界都疯了。
“所以它真的是撒旦么?”她移回视线,继续死死着撒旦,“跟我以前见过的样子不太一样了……”
江禅机满脑子都是问号,合着小丑竟是我自己,在场者里只有自己是傻叉?
“果然我没有认错!”撒旦得意地说道,“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江禅机懒得和它在嘴上争长短,他现在脑子里已经全被这个活了两千年的少女给震惊得麻木了,除非是这个陌生少女与撒旦合起伙来骗他,但他们想做到这点,还得拉着尤绮丝入伙才行,因为如果没有尤绮丝提醒,他不可能发现这里有一个超凡者,更不可能在这里降落。
接着,更令他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这个看起来比他年龄还小的少女走过来,在他面前盈盈跪下,五体投地说道:“能够驭使恶魔撒旦的大人,请问您的尊姓大名?”
“你这是干啥?赶紧起来啊!”
江禅机这辈子还没被人在面前下跪过,他以为这样的初体验得等到他当爷爷之后给孙辈发压岁钱的时候……这不是折寿吗?折了寿不就便宜了撒旦?
“谨尊吩咐。”
少女这才站起来,但站起来之后还是垂手恭敬地肃立,与之前她伪装的傻白甜人设有天翻地覆之别。
江禅机手足无措,如果这是恶作剧的话,也太离谱了吧,现在是不是周围有好几台隐藏式摄像机,某个整蛊节目组正在偷拍他的窘相?
少女似乎是在等他说话,而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憋出来一句:“你这里有吃的吗?”
“大人请进,寒舍略备粗茶淡饭。”她恭敬地示意木屋门口,请江禅机入内。
江禅机从头到脚都不自在,他只见过院牧长、宗主她们这些大人物被称为大人,啥时候他也配称“大人”?更何况论年龄来说,这个“少女”怕是能当他能写够一页纸“曾”字的奶奶了。
不过从屋里飘来的饭香味不是假的,就算是为了搞清情况,他也不能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就离开。
“那我就打扰了……有没有马厩之类的地方?我看这天色又要下雪了……”他指了指弗丽嘉。
“车库里有空位。”少女领他来到车库,掏出钥匙开门。
车库里比较宽敞,停着一辆越野车,另外还有一辆雪地摩托,旁边的工具台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修车工具,一般来说,家里有擅长手工活的成年男性的家庭,才会常备这些修车工具,而这里没有男性生活过的迹象,看来她会修车?这倒也可以理解,生活在这种偏僻的地方,什么都要自己动手,如果不会修车,万一车坏了怎么办?
江禅机把弗丽嘉牵进车库,离开时,少女将车库门关上,但没再上锁。
两人进入木屋,撒旦也尾随其后。
砖砌的壁炉里烧着木柴,木制结构比较保温,屋子里挺暖和的,陈设以布艺和毛皮为主,看着很温馨,地板打得很干净,主人应该是个会过日子的人。
屋里有电,亮着灯,发电机在地下室传来轻微的嗡嗡声。
“大人请坐,我去泡茶,如果您很饿的话,我这里有些粗陋的方便食品……”
“没关系,我不挑剔。”
少女进入厨房,在煤气炉上放上水炉烧水。
江禅机局促地在沙发上坐下,观察着周围的陈设,两侧的书架上有很多书籍,从书脊的书名来看,内容很杂,从到日常百科,从天文到地理,从介绍尖端武器装备的军事杂志到全球热门冲浪圣地,包括一些给普通人阅读的前沿科学方面的论著,沙发上还倒扣着一本推理,是几个月前出版的新书,可能在江禅机到来的前一刻她还在 哦,对了,粗略扫视一圈,这些书籍里唯独没有历史方面的书,不论是还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