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在世上没有了“爸爸”这个称谓的人,岑博美心里隐隐飘过一丝难过,可很快又被岑绍雅安然无恙的雀跃所掩盖了过去。
在奇形怪状的生活面前,岑博美与齐弈的久别重逢,好歹给岑博美枯燥无趣的生活重新添上鲜活的气息。
这一次,岑博美无论如何也不愿再错过这个让自己牵肠挂肚的人。
被史远志的破事搅一搅,岑绍雅这段时间也没心思理会岑博美,诸如到学校晚自习这样的小事也只是由她自行来回。
这下正合了追求自由的岑博美的心思,况且她还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去实现。
这晚,岑博美精心打扮了一番,校服熨得平整如石膏,头发梳得根根分明,还别了个小小的珍珠蝴蝶发夹,青春中带着可爱,可爱中又带点俏皮。
晚饭随意扒了两口,岑博美就背着书包说要回学校,可出租车下了山,就径直往舞室驶去。
岑博美抱着胸前的书包,心情既激动又紧张。
尽管家到舞室的车程不过半小时有余,可她却觉得如同又过了几个春秋。
今晚是齐弈和他的小舞团的表演之夜,舞室里早已坐满了垂涎他“美色”的花痴少女们。
岑博美如果不是要合上上学的时间,估计也是早早就占好最佳位置。
此时,岑博美心急如焚地从出租车上跳下来,一透过落地玻璃窗看到舞室内的情景,顿时像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来。
这样火爆的情况,她的最佳观赏位置算是没戏了。
岑博美好不容易挤到最后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来,听着两旁花枝招展的姐姐妹妹们嘴里念叨的都是她心心念念的齐弈,她心里相当不是滋味,仿佛什么私人物品被别人侵占了一般。
岑博美恨不得用眼神给齐弈划个伏魔圈,好让那些蜘蛛精白骨精琵琶精都被挡在圈外知难而退。
可现场的氛围也不容岑博美多作无谓的遐想。音乐一响,舞室里的气氛瞬间被点燃了起来。
随着齐弈和一众颜值在线小哥哥的帅气起舞,围观的女生们情不自禁都站了起来,人人翘首以望,谁也不愿错过齐弈的任何一个动作。
岑博美怔怔地看着站在舞室中央的齐弈,在国外生活了一年多的他,人高了瘦了,皮肤也晒得比之前黑了一点,不过愈发显现男人的成熟魅力。
在那么好看的男生堆里,齐弈仍毫不逊色,一下子就能吸引住旁人的眼光。
齐弈配合着摇摆的角度无意中看过去的方向,那个片区的女生就尖叫起来,岑博美忍不住“哼”了几声,心里不屑地喷了一句“矫情”。
可齐弈一向自己方向看过来,岑博美又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发出的尖叫声在片区合奏中显得尤为突出。
一曲终了,曲尽人不散。
一群女生百米冲刺般蜂拥而上,将齐弈堵在中间围得水泄不通,大家争相递水递纸巾递毛巾递鲜花,极尽讨好之能事。
舞室老板在一旁看着这般盛况,不由在心里暗暗后悔:今晚的表演凭什么免费观看,应该卖门票呀!
岑博美也高举书包想挤到齐弈身边,奈何距离实在太远且力量单薄,尝试“登顶”好几次都无法得手。
岑博美不由小脑瓜开足了马达,突然想起以前好几次齐弈都进入了舞室内间之后就不知所踪,那里一定有可以离开的后门!
岑博美暗暗得意着自己的聪明可爱,恋恋不舍地再看了被簇拥着的齐弈一眼,然后带着射向他身旁蜂蝶的凌厉视线,快步跑出了舞室。
岑博美绕着这排商铺跑了一圈,终于绕到舞室的背后。
舞室后是条脏兮兮的阴暗过道,那里果然有一道相当隐秘的暗门,岑博美眯了眯眼睛对着暗门做了一通洋洋得意的夸张表情,看今晚齐弈还怎么逃出她的手掌心!
岑博美靠在暗门旁的墙边,从书包里拿出一封用粉色信封装着的信。信里是她躲在房间里呕心沥血,花了一整个晚上所写下的这些年对齐弈的感情。
如果她能将这份心思放在学业上,估计文科状元非她莫属。
等了好一会儿,暗门那里还是纹丝不动,岑博美站直了身子,手里攥紧信封,难道齐弈已经从正门离开了?
她想想觉得不对,赶紧走去暗门想将耳朵贴在门上听听室内的动静。就在这时,门“吱”一声从里面往外打开,一下撞到了岑博美身上。
岑博美“哎呀”一声,身子往外倒去,手中的信也从半空飘落,恰巧掉在了地上一个小水洼里。
岑博美顾不上身上的疼痛,急着将信捡起举到眼前。
于是,在一脸茫然的齐弈眼前,一个背着书包穿着校服的女生,将一封湿哒哒的纸状物质隔在了她和自己中间。
“你!”
岑博美见辛劳了一晚的心血真心泡了汤,刚想向始作俑者发脾气,一移开柔情“似水”的粉红炸弹,正对上齐弈炯炯的眼神,她顿时像傻瓜一样呆站原地。
“你没事吧?你是……岑博美?怎么站在这里?”
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齐弈好歹认出眼前之人是舞友岑博美。
看到等了一年又盼了一晚的男生就这么近距离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岑博美原本肚子里打好的话稿,如今像死机了一般怎么也提取不出来。
齐弈见岑博美反应古怪,以为是因刚撞到她在生自己气,就诚挚道了个歉,然后就关上暗门,往过道一边出口走去。
岑博美看着他就要离去的背影,一股热流从肺腑升腾到眼眶,冲口大喊:“齐弈,我喜欢你!”
齐弈愣了一下,转身看向声音的源头,岑博美已甩开湿漉漉的累赘,飞奔向前,一把抱住他的腰,并将头埋在他胸口。
这下轮到齐弈呆站原地,腰被岑博美箍着不能动弹,一双手则僵硬尴尬地悬在身旁。
岑博美抱着齐弈的手愈发用劲,仿佛一松手他又会飞走不知到哪里去。
“我喜欢你很多年了,哪怕这一年你不见了,我还是一直想你、等着你,我不想再失去你了!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吗?”
岑博美说到动情处,这些年埋藏心底的苦涩被发酵成泡泡漫上心头,然后又被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的心锤击落心田。
良久,不发一言的齐弈才扶着岑博美的肩膀,将她微微推开。
感觉不到齐弈的体温,岑博美转而忽闪着含情脉脉的双眼,眼神一直粘着齐弈的脸。
齐弈的衣服被岑博美的眼泪打湿,粘粘的不太舒服,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得你错爱,我……深感荣幸,只是一切都太突然了,我还从来没想过这些,或者……”
齐弈一个平日干净利落的人,如今吞吞吐吐,仿佛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或者什么?”
岑博美听了前半句,心本已凉了半截,陡地有了个“或者”,她心里又“嚯”得腾起一阵希望之火。
“现在已经晚了,或者你先回家,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岑博美眼里先是一刹惊讶,后又迅速被黯然所侵蚀。他这说的是什么跟什么呀?随便两句话就要打发她?
“齐弈,我一个女孩子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相当不容易,本来我还没有勇气当面和你说的,就写下来,谁知……”
岑博美回头无奈地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一团东西,引得齐弈也探头张望了一下。
岑博美转过头来,再度坚定地盯着齐弈的眼睛。
“你现在可以不喜欢我,但是你必须要给我个机会,让我可以——让你爱上我!”
在霸道这条路上,岑博美也是颇得表哥岑博文的真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