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溪知道,她说的柳兰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人的本质很难被改变。
所以她为啥要说哩?
痛快一时嘴,回来费好几百精力值,十元店失忆后是一点脸也不要了。
说好一次,回来好几次。
系统又查不到数据,搞到最后溪爷也懒得算到底多少了,反正她又不是没爽到。
反正距离九十九还差很多呢,就...那么回事儿吧。
一晃一年过去了。
这一年发生了很多的事儿。
溪爷在“距离九十九还差很多次”的思想下,又自欺欺人地跟人家弄了几次。
系统依然故障中,猫剩长期失联,溪爷也就没把这事儿放心上。
柳兰生了三胞胎,一儿俩女。
但是她婆家人却顾不上高兴。
钢厂已经半年没发下工资了,工厂接不到订单,愿意上班就来班上织毛衣混日子,不愿意来在家也没人管,产值低下。
甚至为了缓解人员开支问题,厂里还开创了一些副业,比如开辟一块养鸡,又弄了一些杂七杂八的项目。
但总是入不敷出。
已经有风声传出来,说可能要改制。
习惯了安逸的工人们都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工资都开不出来也都守着,就等着哪天重新恢复昔日的辉煌。
殊不知,大工匠时代马上就要成为过去,一场轰轰烈烈的经济改革已经蓄势待发。
现在厂里情况混乱,副厂长焦虑不安,连喜得三胞胎都顾不上高兴,回家听到一群孩子吱哇哭,愁得头发都白了。
比较这些人的焦虑浮躁,张家却是逆势上扬。
张母见厂里不见起色,不愿意每天去厂里混日子,索性找人弄了病退,提早退下来了。
张父被副厂长收拾了几次后一直按兵不动,副厂长果真如陈溪所料的那般,换了收拾目标。
张父因长期出差,被省里效益好的大厂看中了。
目前正在私下谈调动的事儿,厂里的领导都不知道。
百废待兴又处在改革的节点上,有的厂跟钢厂一样,管理落后设备不行人员浮散,也有的厂抓住了风口,欣欣向荣。
邀请张父的那个厂正是如此,已经提前完成了改制,无论是设备还是人员,都非钢厂能比,给张父的待遇也极好,技术大拿到哪儿也不愁没施展才华的机会。
事实证明,溪爷的大局观是十分正确的。
厂里的末世已经到,张父事业迎来转机,之所以没有立刻许下来,全都是因为张铁柱在外地有好消息传来。
他在那边跟白小溪领证了,打算在他父亲调动之前,领着媳妇回来摆酒席。
原来张铁柱和白小溪在工作时遇到山洪被困在里面,俩人以为都活不下去了,就许下了一生的誓言。
没想到上级救援给力,俩人劫后余生,马上拿着介绍信去领了证。
张父张母喜滋滋的给儿子筹备婚礼,院里其他家都在愁生路时,只有这家喜气洋洋。
柳兰最近日子不太好过。
三胞胎照顾起来非常的辛苦。
她名誉上的丈夫是个傻子,帮不上任何忙。
孩子亲爹整天东奔西走琢磨往外调,一天到晚不着家。
孩子的奶奶...也不知道该叫什么,就那个老太太,一会喊着腰疼一会身子不爽,不给带孩子。
她一个人忙得苦不堪言,若是厂里没有变故,副厂长完全能请一个保姆回来,柳兰提了几次都被打回来了。
说家里现在钱紧,现在厂里随时要关门,那些送礼的没了。
这些年家里大手大脚的,存了一些钱也都被副厂长拿去疏导关系了,能用的钱不多,自然不能请保姆。
柳兰忙得要死,还要听隔壁那俩货天天秀恩爱。
张小花夫妻在柳兰看来,就是奇葩。
厂里效益不好这俩货连单位都不去了,每天关在家里不知道干嘛,没见她们有收入,却总能闻着隔壁传出来的炖菜香。
平时还没觉得,就大家日子都紧巴的时候格外明显,还经常能看到她们家扔的垃圾里有各种瓜果。
偶尔还能见她们出去几天不回来,问她们就说出去走亲戚了。
都没有经济来源的俩家伙,也不知道钱都是哪儿来的。
柳兰带着孩子闲下来的功夫都用来研究隔壁的幸福二人组,最后得出个结论。
张小花的钱,都是她弟弟张铁柱给的。
前世她就知道张铁柱在南方做生意,但是不知道他是哪年起来的,看张小花夫妻过得如此富裕,她就猜是张铁柱给的。
这样一对比,心理更扭曲了。
总觉得上天给了张小花最优质的资源,让她背靠张家那颗大树却不懂借荫乘凉,一天天混吃等死,毫无大志。
其实陈溪的钱,真不是张铁柱给的。
伙食好那是她吃的空间里的存货,家用都是俩人一起出去赚的。
小两口俩在做生意。
从南方批发一些小商品,拿到北方卖,卖完了顺便旅旅游。
半年前就已经在倒腾了,用易天的话说,就是赚点零用钱。
俩人都没打算在这个世界待太久,手里的钱只要够花就好。
她并不打算给原主留太多的钱。
易天买了辆三轮车,每天载着已经胖成球的溪爷四处溜达,回来时车里总是装满了各种吃的。
看得柳兰是羡慕嫉妒恨,就宛若这俩口子花的是她的钱——如果她嫁给张铁柱,那张铁柱的钱本就该给她管着。
这种强烈的落差,让柳兰的情绪越发扭曲,就在这时,她又听到了张铁柱要回来结婚的消息,犹如晴天霹雳。
柳兰决定自救,她想了好办法。
虽然钢厂萧条了有一阵子,但是上面刚给了个订单,马上就能启动。
这种订单想让已经进入衰退期的工厂起死回生是不太现实,顶多是安抚民心。
但柳兰看到了里面的商机。
上面给厂里拨下来不少煤炭。
从工厂批条拿煤炭出去卖,这也是很多年代文发家致富的一种办法。
柳兰想用这笔钱做她创业的启动基金。
计划的是很好。
条子下来了,抹黑去运煤,转手卖出去,头两笔特别顺利。
眼看就要入冬,煤正是紧俏货,钢厂高价购置的储备煤,柳兰打折往外卖,有的是人愿意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