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不会是你这小子干的好事吧?马龙·梅迪安?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或者说,你在这里说什么胡话呢?”
拉普已不再遮掩自己的杀气,身体周遭的狂暴气息已经几乎贴着马龙的脸压制上来。
“你之前没来过奥尔丁吧?知不知道‘赌徒行会’,科西亚公爵手下的秘密部队和秃鹫公国马上就要打过来的事情?”
这时候要是退缩的话,那他就不会再有争取拉普合作态度的机会了。
反正,他是“螳螂”的一员,有的是东西可以争取拉普的支持,更何况他日后未必一定要兑现这些承诺。
还是那句话:覆巢之下无完卵。如果秃鹫公国杀将过来,强攻奥尔丁,无论是“精炼级”的他还是“升华级”的拉普,都随时可能在战火之中丧失性命。
至少她看上去并非会因为嗜好杀戮而不假思索的疯子,而是一个在每步行动前都进行周密考虑和狡诈密谋的致命杀手。
“如果你还觉得这些信息不够劲爆的话,我还可以用我的职权叫几队城镇守卫来看看,你这一身行头到底跟多少个在河林镇附近失踪的旅行者有关……”
“其实死掉的大部分是不长眼的土匪。他们永远不懂在出击之前先估计猎物的实力,活该前赴后继地变成我茁壮成长的肥料。”
拉普冷不丁地看向马龙,“寒暄”了一句,仿佛是在对同道中人提出了一句发自内心的建议。
“战争要来了?我不在乎。不过,战死可一点都不有趣。毕竟我们都懂,如果不是有些想法,谁又会答应那个狗屁合同,自己来这边送死呢?”
话说到一半,拉普的眼瞳中忽然翻起一阵不知所措的意味。
“呵,我只能一天一天活下去,一步一步杀过去,杀到这一切的尽头,我就知道自己到底为何会来到这里了……呵呵呵呵……”
听着拉普令人汗毛倒竖的阵阵诡笑,马龙赶忙环视四周,见周围没人注意到他们的异状之后才放下心来——
等等,不是他马龙来找这个拉普争取合作的吗,怎么就变成她一个人在这里演戏了?
马龙扶额,稍微考虑了一下到底该怎么对付这个时而理智时而疯狂的同类。
“如果你想杀人,待会有的是你杀。”
“有一个钦差大臣会在今天下午来学院演讲,而这时候,正好有一群人想要埋伏他,达成自己的阴暗目的。”
马龙讲完这句话之后还刻意顿了顿,试图借此吸引拉普的好奇心。
“你策划的?不,你当然跟这件事没有直接关系,否则,你就有把柄抓在我手里了。”
拉普的嘴角上扬出夸张的角度,右手已经摸到了身体左侧的剑柄之上。
“来。既然你这么想要纠缠我,让我帮你做点什么,那你不妨现在就跟我说清楚。不然,老是这样尾随一位涉世未深的少女,怕是会被其他人认作跟踪狂。”
涉世未深的少女……噗……
马龙险些没绷住自己的严肃神情,看似随意地摊了摊手,实际手上正暗暗蓄积着“不死意志”提供的蛮横爆发力。
“别误会,我跟这件事没什么联系……但是你在这个时候,无论是去搞定那个库鲁特,还是想趁机对我出手,都会是极好的机会。”
“而我想要的事情,就是让你做点什么。只要你扰乱这件事,无论你想借此得到什么都无所谓,都算是对我有所帮助了,而只要你愿意这么做,我并不介意……”
一个被以太力量“灌输”来的念头忽然在他的脑海之中钻出:
“下午第一节课时间已到。全体下课!”
什么嘛,这个学院的“上下课铃”是通过覆盖整个学院的以太力量维持的吗?
马龙在半惊半奇之间,也通过以太力量的流向确定了这条“信息”是源自学校中央最高的一座尖塔:那座尖塔的塔身全部被形式诡异的钢铁覆盖,金属凝固与混合而成的钩爪利牙从塔中层叠伸出,宛如一颗扭曲的钢铁巨树。
“有趣……”
当马龙的注意力短暂地被钢铁尖塔吸引过去之后,拉普忽然嘴角一弯,脚步一动,瞬间就向两栋教学楼之间的缝隙钻了过去!
而马龙刚意识到这一点,准备赶忙跟上,却被拉普早已放出,用于断后的狂暴气息阻挡了几个瞬间——
之后马龙便无奈地发现,教学楼之间已经涌出了无数或进行课间休息,或急急忙忙去寻找下一门课程教室的学生。他们不仅阻挡住了马龙的去路,甚至连视线和以太感知的路径都被彻底隔开,那位留着银白长发的狼族亚人便在人群中没了踪影。
“真是狡猾。”
马龙叹了口气,心想还好自己至少把意图传达到位了。
她既然得知了这个机会,肯定不会像之前的计划一样去寻找库鲁特,而是会在暗杀发生之时制造混乱……没办法,现在只要能创造混乱吸引注意力的,有一个算一个,都可以算马龙的联盟……
当然,马龙也不是没考虑过拉普可能会借此机会直接狩猎他,或是借马龙陷入苦战之时渔翁得利的情况,但他也有自己的特长:策略。
与猎人拼追踪和反追踪,他是不可能获胜的,那就去拼谁朋友多,谁朋友厉害,岂不美哉?
马龙深吸了一口气,找几位学生问到图书馆的位置,还拿到一本顺道要还的书之后,缓步向图书馆的方位走去,表现得就像是个初来乍到的讲师或是图书管理员。
拉普只不过是计划之外的插曲罢了,现在他面前的,才是他能否活着走出学院的关键。
现在,马龙要对决的是艾伯特,而这场“博弈”的结局仍未可知。
他到底要加入艾伯特,还是试图找帕斯卡对质?甚至,转投“蜘蛛”接受庇护,甚至死心塌地进入“浮士德”之中,当一位愉快的帮派成员?
在马龙踏入图书馆的那一刻,他望着馆内燃烧着的烛火和桌上早已摆好的一盘国际象棋,微微露出了一个微笑。
主位之上,身着全身黑西装的艾伯特早已等候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