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无终想要学习刘牢之的拳法,刘牢之自然不会拒绝。不过刘牢之这段时间事务繁忙,而且马上就要离开京口到寿春去,因此刘牢之对孙无终说道:“这两天,南山营地里面正在加紧训练,无终可以先住进去。不过四日后,某就要离开京口,前往寿春,寻机向司州进发,以增援司州。”
听说只能在这里呆几天,孙无终不禁有些失望。一起北上洛阳吧,没做那个准备,也还没到那个交情,一时间竟然踌躇起来。
刘爽看孙无终有些纠结,便劝道:“无终可以在这里先呆几天,跟着营地里的人练练拳法。等过几个月,道坚从北方回来之后,你们在相互切磋不迟!”
刘牢之点头称是。出发在即,他实在是没有心思跟人讲解武艺。
孙无终暗恨自己来得晚了,虽然心里不大情愿,却也知道刘牢之不可能因为他改变行程,无奈之下也只好先答应了下来。
侍女送上来盖碗茶,刘牢之对二人道:“这是昨天刚制出来的新茶,两位有口福了。”
刘爽却是好茶之人,闻言笑道:“那可就难得了。自从道坚在南山种茶以来,刘家的茶种也多有流传在外的,奈何谁家种出来的茶,也做不出来刘家的味道来!”
孙无终奇怪地道:“这却是为何?”
刘牢之笑道:“同样是一条鱼,不一样的厨子做出来,味道就不一样。不过手艺不同罢了。刘家的制茶师傅已经制作了很多年的茶,对其中的火候把握的格外好一些!”
孙无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这是他第二次喝茶,只觉得跟喝水不一样,也说不上是喜欢还是不喜欢。想必而言,他更喜欢喝酒,尤其是“桃花仙”白酒,只可惜他手上的钱财不多,这白酒也不是能经常喝的上的。
刘爽抿了一口茶,闭上眼睛,细细地品着,半天才道:“好茶!这茶虽然比不上初春的茶香嫩纯正,味道却浓郁得多。”
刘牢之点头称是,和刘爽聊了一会儿茶叶,渐渐地聊到了《南山学报》。
这两年刘牢之主持开办的《南山学报》,渐渐地火便了晋陵、丹阳和三吴,尤其是建康城里,不少有钱有闲的读书人喜欢看。学报设一开始还需要向书院的老师和优秀的学生约稿,现在已经是需要通过竞争才能够准时发表了。而且有不少读者,会针对所读到的文章来信。对于论据充分,表述精彩的文章,《南山学报》也会刊登在下一期,如此以来,有不少社会上的读书人、社会名流也会向学报投递自己的得意文章。学报社的人从中择取一些文采飞扬、言之有物的文章刊登出来。
孙无终听两人说起办报的事来,根本插不上嘴,在那里就有些坐不住。刘牢之见了,笑道:“无终也不要天天忙着练武,有时间的时候,多读读书。南山书院是个好地方,有兴趣的话,可以进去学习一番。”
孙无终还未说话,刘爽已经笑道:“我这个外弟,却是个不怎么爱读书的。以南山书院设定的入学条件,恐怕他很难进入!”
南山书院早就结束了散漫的教学作风。现在的教师都是在按照教学计划教学,只有在休息日的时候,老师才可以开坛讲学。南山书院也不再是由老师推荐入学,而是经由考试入学,那些没有真才实学的人,还真是难以进入。
孙无终听刘爽这么说,脸上一红:“小弟读书确实没有天分。”
刘牢之也就是随口一说,听孙无终这么说,他便不再提起,把话题转向了今年的北伐。
“北伐之初,参军郗超顾虑汴水因战乱久未浚治,会影响漕运,建议军队改道,但大司马不听。岂料水军行至金乡时就因天旱不能继续前进。大司马无奈,就命冠军将军毛虎生凿巨野三百里,想要引汶水汇于清水。只要这水渠通了,水军自然能得以继续进入大河。不过如此入大河,乃是逆水而行,只怕这漕运难以为继。”
孙无终和刘爽却都没听说过这些事,齐齐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如此军情,便是晋陵郡太守府也未必知道,道坚却是如何得知的?”
刘牢之心中一凛,知道自己冒失了,笑道:“有船队刚从山阳回来,故而得知。”
孙无终“哦”了一声,有些狐疑。船队在山阳,想要得到金乡的消息,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可以做到的,而且从山阳行船过来,也要好几天的时间。是刘牢之随口乱说,还是刘家有特殊的渠道寄送消息?
“兵贵神速。如果大军困顿在兖州,等进入河北地界时,燕人早就有防备了。那个时候大军远离本土,辎重运不上去,可着实令人担心。”
刘牢之点头称是,说道:“燕国是大国,需要举全国之力出兵,才能够攻破他们。其实现在北伐军已经取得不少成绩了,只要巩固住大河南岸现在收复的土地,先派人把水道疏通了,囤积足够的粮草,等来年再攻,必定能一战成功!”
刘爽道:“不错。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只要辎重跟得上,我军一定能战胜的。”
孙无终摇了摇头:“数万大军若是劳而无功,空费粮草,朝廷诸公是不会同意的。那时候只怕他们会找种种借口拖延,数万大军空悬在外,更难!”
刘牢之看着孙无终沉思的样子,像是能体会到桓温的心态一样,没来由的喜欢。看起来这不是一个一味听从指挥的人物,他能根据自身的处境做出对自己有利的决定来。只是这样的人,不好驾驭啊。
“不错!从全局考虑,若能直捣黄龙,一战成功,最佳!”刘牢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