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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首战大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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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翟恭从未想到自己会这么狼狈。他紧紧抱住马脖子,双腿夹紧,偶尔猛踢一下,任由马匹往翟家坞壁跑去。

  只一个突击,沈家的两百余名骑兵便折损了四十多个。刘平带领着骑兵凿穿了对方的军阵,继续圈马回来冲杀。

  沈毅被杀蒙了,手下步兵射出去的弓箭,落到敌军的盔甲上一下子就弹开了,鲜少几只箭射到马身上,有几匹吃痛的马把马上骑士摔了下来。不过这些骑士也没有到底不起,而是在地上打个滚,拔出骑刀继续往前冲。还没等翟家诸人起来速度,一阵标枪投掷过来,中者立毙;对面的骑兵人借马速,那骑兵刀挥过来,无论是鱼鳞甲还是皮甲,都被豁出长长的口子,步兵更是倒了一片。二弟沈度中刀落马,生死未知。

  沈毅肝胆欲裂,大声呼喝着让手下的人挺住,还没等列阵完毕,敌人已经圈马回来,继续突击过来,只好硬着头皮接战,眼见得自己的部曲已经被分割包围,心如刀绞,耳听得敌人大喊“投降者不杀”,猛地想起父亲的话,便大声喊出“投降”二字。手下兵卒听了,忙扔下兵器,双手抱头。在淮北诸坞壁之间征战,很少有赶尽杀绝的,只要弃刀投降,即使对方兼并了自己的部曲,为了方便管理,同样会给自己的一定地位。所以眼见落入绝地,沈毅毫不犹豫地选择弃械投降。

  眼见得沈毅出声投降,翟恭暗道不妙,带着两个随从趁乱往外突围,眼下只剩翟恭孤身一人了。翟恭摸摸腰上的伤口,那里血流不止,后面的追兵不息,他丝毫不敢停歇。也不知道跑了多少时间,他意识开始模糊了,见到前面有一群人在打斗,忙要勒马停下,谁知道一个不慎,掉下马来!

  战果喜人,刘牢之也很高兴,吩咐吕涛收缴了俘虏的兵器,打扫战场,又对陈擎道:“你即刻率本部增援林飞,只要翟家敢出城,务必把他们留在城外。

  打了打胜仗,陈擎也很兴奋,大声回道:“诺!”说罢领兵而去。

  “小郎君,这铠甲真是好东西,沈家的刀砍在上面,仅有留下了轻轻的划痕而已。”刘平兴奋地道。

  “这是自然,这种厚度的钢板,除了钝器什么也不怕。”刘牢之撇撇嘴,“欺负他们,我都觉得掉价!”

  统计结果出来,此战死了一个,伤了三个。死的叫甄武,是吕涛手下的兵,被流矢射中了眼睛,灌入脑袋,当场死亡。剩下的全是因为马匹中箭摔下来受伤的,不过都不是致命伤,只其中一位是被马压断了小腿,比较严重。损失了四匹马,杀一百三十一人,俘虏三百七十三人,俘获完好的马匹一百六十八匹,死伤马三十四匹。

  “好家伙,俘虏的人数比咱们队伍的人还多了!”刘牢之笑道,“好好审审这帮子人,搞清楚这沈家的坞壁里面是什么情况,明天去拿下来!”说罢,领着孙乾等人去看伤者。

  被压断腿的那个伤员,叫秦凝,二十出头的年纪,面色惨白,满头大汗,刘牢之把刘平喊过来:“平叔,你不是会正骨吗,抓紧给他正一下吧。”

  刘平为难地道:“现在正好了也没用啊,他一活动还得错开,那时候伤的更厉害。”

  刘牢之喊过侍从,吩咐如此这般,那侍从领命去了。不一会,只见两人抬过来一张门板,又带了两块小木板。刘牢之让人把秦凝抬上木板,然后由刘平给他正好腿,刘牢之拿过两块小木板,夹住那条伤腿,在里面填充上些破布,外面再用布带缠紧。眼看着秦凝脸色好多了,虽然还是疼,但已经不是刚才那种撕心裂肺了。

  刘牢之道:“你好好养伤,这就把你送到船上去,那里有接骨的药,你吃上之后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

  “谢谢小郎君看顾!”秦凝挣扎着要起身。

  “不要乱动!”刘牢之赶紧扶住,让人把他绑在门板上,放在绑在两匹马身上的布里,送到颖水的船上去。

  治完了伤员,刘牢之对刘平道:“现在战场打扫的差不多了,这些俘虏我身边这百十人尽可以看住,你即刻起身,率部去增援林飞!”

  刘平大声应了,点起人马往翟家的方向去了。

  “小郎君,俘虏那边还有好些个伤员,据说其中有沈家的二郎。”孙乾悄悄禀报道。

  “走,去看看!”刘牢之当先走向俘虏中的伤员。

  俘虏中的伤员并不多,大多数中刀者都被一刀毙命。刘牢之去看时,那个沈家二郎正昏迷着,大腿和腰部有两条长长的口子,想来是闪避的快,虽受伤却不致命,刘牢之让侍从拿过酒精,给他洒在伤口上,沈度“嗷”的一声惨叫,疼得浑身发抖。刘牢之让侍从把他按住,拿起丝线,给他缝了起来。沈度虽然没有了力气,疼的浑身抽搐着,嘴上不停的咒骂,一旁的孙乾听得烦了,拿起块破布塞到他的嘴里,方才清静了。两道伤口缝了好大一会儿,疼的沈度死去活来了几次,刘牢之又拿麻布给他包扎起来。不一会儿沈度就沉沉地睡去。还有几个有很长伤口的,刘牢之依次施为,大半天的功夫才弄好。

  驱赶着俘虏挖了个大坑,把战死的人全部埋了进去,又把战死的马拆解了,煮了肉等着刘平、林飞等回来吃。

  此时翟羌等人也陷入了苦战。

  此前翟贞听到沈家的人走到了李家坡便遇到了刘家的截击,忙派幼子翟羌带着两百骑兵前去救援。谁知道半路上遇到了林飞的截击,双方激烈交战,互有死伤。翟羌虽然勇猛,也只是跟林飞打个平手,翟家手下的部曲却比不过林飞手下的装备精良,何况林飞手下有几十名悍匪。时间一长,翟羌手下死伤惨重,忙派人向后求援。

  坞壁中的精锐骑兵本来就已经被翟羌带了出去,翟贞只好派翟锋带着集结了三百多名步卒前去援助。翟锋带着手下兵卒快步跑了五六里路,堪堪看到双方交战的队伍,顾不上休息立马结阵往前推,林飞见翟羌来了援兵,呼啸一声,且战且走,一路往外又走了好几里地,正好赶上前来增援的陈擎所部。

  陈擎部刚到,便直冲向翟家的步卒,几轮投枪过去,把四五十人钉死在了路上,什么盔甲和木盾牌都不管用。接着陈擎趁乱又率队发起了冲锋,直把翟锋率领的步卒杀得四散突兀,不少人被杀得破了胆,纷纷跪在地上求饶,一动也不敢动。乱战中翟锋也被陈擎一刀斩落马下。陈擎部与林飞合兵一处,开始绞杀翟氏的骑兵。翟羌看到翟锋落马,心慌意乱,被林飞拍落马下,翟家众人群龙无首,有的下马投降,有的开始往翟家的坞壁逃跑,正好被刚刚赶到的刘平率部追杀,一直追到了翟家的坞壁门前,大声骂战。

  看着成功跑回来的寥寥数骑,听说三个儿子俱都陷在外面,生死未卜,翟贞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晕厥了过去:“刘家的部曲是天兵天将不成,咱们出去了五百多人啊,怎么就被一百多骑兵杀得只剩下这么几个人?”

  一个回来的骑卒叫翟盖,是翟家的远方子弟,他颤声道:“家主有所不知,那些人骑在马上挥洒自如,手里的骑兵刀锋利无比,什么铠甲也抵挡不住!咱们的刀砍在人家身上,就像是砍到了石头上,丝毫不动啊!”

  翟贞心乱如麻,哪里听得进去。

  旁边的骑卒接口道:“我们正在交战,本来也不落下风,谁知道从哪里又钻出来一票人马,直接凿透了步兵军阵,把二郎君砍落了马下!”

  “砍落马下?”只听得旁边一声大叫,两个女孩儿扶着一个妇人跑过来抓着那骑卒问道:“曾远,我儿,我儿……怎么样了?”

  那骑卒曾远不敢直视:“夫人,我也只是远远看见,着实不知啊!”

  那妇人紧紧地抓着曾远的衣领,怒道:“你们看他落马,为什么不救他,为什么不救……”说着身子一软,竟然昏倒了过去。

  翟贞叹了口气,黯然道:“萧儿,婉儿,快送你母亲回房里去!”

  翟萧和翟婉擦了一把眼泪,跟众人一起把母亲送回了房里去。

  翟贞转身对卢辉和曾顺说道:“眼下局势如此,两位有什么好主意?”

  卢辉看了翟贞一眼,只见他双眼通红,双手发颤,也不知道是愤怒还是害怕。眼下大家的处境一般,在外面都失陷了很多族中子弟。现在坞壁之中能够出战的不足百人,想要守住坞壁,没有外援,就只能驱使妇女了。卢辉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曾顺沉声道:“眼下我们各族子弟失落在外面,这个时候硬抗,即使刘家的人撤走,我们在此地也站不住脚了,唯有投诚,留住元气!”

  翟贞叹道:“都是我决策不慎,招惹了不该惹的人,才为坞壁引来大祸。既然打不过,那就降吧!”卢辉和曾顺满脸羞愧,要不是他们起了贪心,被翟家兄弟说动,也不会有今日之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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