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在此斗殴?”
不远处的金吾卫这时也听见了打斗声,急忙的朝永阳坊集结。
崔五听见不远处传来的铠甲碰撞声,眉头微皱,他深深的望了眼阿大他们消失的方向,然后用衣袖抹掉长刀上的鲜血,又憋了眼地上躺着的两个浑身浴血,进气多出气少的汉子,低声道:“带上自己人!撤!”
“是!”
杀手都齐齐的应了一声,然后扛着三具尸体进了巷子,快速的消失在了黑夜中。
而在离永阳坊门不远处的一座屋顶上,有三个人脸色凝重的看着朝自己方位疾驰而来的阿大和小刀。
“头儿,咱们上不上?”
突然,三人中一个长相有些清秀的小年轻对身旁的一个糙汉子低声问到。
“长不长脑子?上个屁!你是他们的对手吗?”
糙汉子瞪了眼那小年轻,然后他又转头向自己左手边的同伴,低声问道:“老于,你刚刚看清了吗?是不是……”
老于似乎知道这汉子问的是什么,他目不转睛的盯着阿大他们,冷声说道:“看清了,就是骁果军余孽!程开,咱们怎么办?”
“骁……骁果军?”“小年轻顿时惊道。
“你要死啊!这么大声把他们惊走了怎么办?”程开又瞪了眼小年轻,低声呵斥道。
小年轻吐了吐舌头,然后抬起头看着下面正匆忙赶路的两人,又疑惑的低声问道:“头儿,老于,你们咋知道那就是骁果军呢?大隋都亡了十多年了!”
“哼!你小子以为老子这十几年仗都是白打的?刚刚那几人使用的招数就是骁果军中最常用的杀招!你小子要学的还多着呢!”程开得意洋洋的道。
“程开,他们快走远了,咱们追不追?”老于看阿大他们快要走到小巷的尽头了,于是开口提醒道。
“追!怎么不追!老于,你的追踪术最好,你去跟上他们,看看他们去哪儿,沿途给我们留下记号。记住!千万别惊了他们!我先回去禀告大将军。”程开瞬间就做出了决定。
“那……那我呢?”小年轻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问道。
“你?你现在立马给我回去继续盯着崔家后门!”程开嫌弃的憋了眼小年轻,吩咐道。
“好!我先走了!”老于拍了拍程开的肩膀,然后起身准备离去,突然他又转头看向小年轻,阴恻恻的笑道:“小武,你自己小心点儿,我可听说像崔家这样的大户人家最喜欢的就是你这种细皮嫩肉的小子!”
“去你大爷的!你还是小心你自己吧!别被他们给砍死了!”小武脸色涨红,低声喝骂道。
做出分工后,三人朝着各自的方向疾驰而去。
而金吾卫这时也赶到了永阳坊,并把永阳坊里三层外三层围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小武气喘吁吁的回到了崔府的后门。不一会儿,他就看到崔仁师带着人进了崔家老宅的后门。
崔仁师带着崔仁杰和崔五急忙赶去书房。
“族叔,我们回来了!”崔仁师一把扯掉脸上的黑布,然后跪坐在崔焘身旁。
崔焘老神在在的喝了一口茶汤,抚须问道:“事情都办妥了?”
“这……”崔仁师顿了一下,然后抬头心虚的看了一眼崔焘,继续道:“我们失手了!跑了两个,阿大也跑了!”
“什么?”崔焘手中的茶碗掉在了地上,然后突然暴怒的低吼道:“你们怎么办事的!十几个高手都解决不掉几个人?”
“呼……”崔五扯下脸上的黑布,露出脸上一道深深的刀疤,他低头贪婪的嗅了嗅手里黑布上的血腥味,然后用沙哑的声音说道:“他们不简单,看他们的武功招式,都是些军中的好手,而且悍不畏死,很是不好对付!”
“军中?”崔焘一惊,现在这事情越来越大条了,他深吸一口气,强迫着自己镇定下来:“知道那两个跑哪儿去了?”
“不知道!当时金吾卫来的太快,我们也不敢追!”崔仁师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抹了抹嘴回道。
崔焘随后站起身来,走到崔仁杰身前,冷眼看着他,劈头盖脸的骂道::“你听到了吗?军中!军中!还猎户呢!被别人利用了都还不知道!你这个蠢货!”
然后他又转头看向崔五,抬手指了指脸色煞白的崔仁杰,冷声说道:“斩草要除根!把这两人给老夫找出来,剁成肉泥!还有,老夫不想再见到这个蠢货!把他给老夫带走!滚!你们都给老夫滚!”
看着暴怒的崔焘,崔仁师等人都是心惊胆战的退出了书房。
待众人走后,崔焘颓废的坐在地上,他看着角落的那处烛台,渐渐的出了神……
“水!水!妈的!渴死老子了!”程开前脚刚跑进宿国公府就大声囔囔道。
“喏,给你!”
正在门口把守的家兵解开了腰间挂着的皮囊扔给了程开,然后问道:“你怎么回来了?你慢点喝!”
“啊!爽……”
程开一口喝干了皮囊里的清水,然后他把皮囊扔给那家兵,瞪了他一眼说道::“不该问的别问!这么久了,这点儿规矩都不知道吗?大将军在哪儿?”
“哼,你厉害,下次渴死你算了!”家兵瞥了一眼程开,冷哼一声。然后把皮囊系回腰间,回道:“大将军在正厅呢!”
程开点了点头,然后疾步穿过前院的演武场,就看见端坐在正厅的程咬金。
“什么?你确定是骁果军?没看错?”程咬金猛的站起身来,瞪着双牛眼看着程开,惊讶的问道。
“哎呀,大将军!你不相信我,还不相信老于吗?”程开急道。
“程开,你现在立马再带着几个人去帮于万鹏,务必要把这两个人给俺老程盯死了,看看他们还有没有同党,明白了吗?”程咬金瞬间就做出了决定,然后对程开郑重的吩咐道。
“是,大将军!我这就去!”程开抱拳一礼,就快步出了正堂。
待程开走后,程咬金揉搓着长满钢针般胡须的下巴,喃喃自语道:“骁果军?崔家?他们两个到底是个什么关系?难道是互相利用?可是为什么崔家要在这时候对他们动手?是杀人灭口呢?还是……”
“是杀人灭口!”程咬金眼睛突然一亮,然后他在正厅来回度着步子,口中无比兴奋的道:“娘的!还真给柳奕这小子诈出了一条大鱼!”
想通了一切的程咬金立马走出正厅,大喝一声:“来人!备马!我要进宫!”
“踢踏踢踏……”
正带着一队金吾卫在朱雀大街上巡逻的一名武官,听见从远处传来的马蹄声,愤然的喝道:“大胆狂徒!竟敢深夜纵马!给我拿下!”
待武官看着那战马离自己越来越近,再次大喝一声:“大胆狂徒,还不快快下马受缚!”
“都给俺老程闪开!”程咬金看着朝自己围过来的金吾卫士卒,顿时大喝一声。
说完,程咬金继续驾驭着战马朝皇城疾驰而去。
而那队金吾卫士卒看着程咬金离去的背影,都是抹了抹头上的冷汗。
“头儿,你真是威风!敢骂宿国公大胆狂徒!”其中的一名士卒对那武官调侃道。
“少废话!都给我仔细巡逻,要是走了一个贼人,我们都没好果子吃!”武官瞪了眼那小兵,然后恼怒的开口道。
长孙皇后穿着一层薄纱,她的玉腿搭在李世民的腰间,她的双手搂着李世民的脖子,而身旁李世民的鼻腔也传来微弱的打呼声……
“陛下,陛下!”高湛轻轻的走到李世民的床边,轻声唤道。
李世民这时也睁开了睡意朦胧的双眼,他转过头疑惑的看着高湛,低声问道:“什么事儿?”
高湛低着头也不说话。
李世民懂了高湛的意思,他先是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然后又温柔的看了眼身旁那个如睡美人般的长孙皇后,最后轻轻的把自己腰间的玉腿和脖颈间的藕臂给移开,蹑手蹑脚的下了床榻,对高湛低声道:“走,出去说!莫要吵醒了观音婢!”
高湛施了一礼,便拿起屏风上的衣物给李世民披上,然后主仆二人又蹑手蹑脚的走出了寝宫。
“啊……嗨!”李世民打了个哈欠,扣了扣眼角的眼屎,疑惑的问道:“你这老货!都这么晚了,到底有什么事?”
“陛下,刚刚侍卫前来禀告,说这宿国公程知节在宫外求见,说有要事禀报给陛下!老奴唯恐耽误陛下政务,只有前来禀告陛下!陛下您看这……见还是不见?”高湛弯着腰,诚惶诚恐的道。
“知节?这么晚他来找朕,必是有要紧的事,带他去御书房!”李世民紧了紧身上的单衣,然后疾步的朝御书房走去。
御书房里 李世民穿着一身单衣,接过高湛递来的锦帕,洗了把脸,清醒了一下,这会儿程咬金也还没来,他也觉得有些无聊,便一屁股坐在了书案前,借着烛光,看起案上的奏折。
不一会儿,程咬金大步的走进了御书房,他招牌式的大笑又在李世民的耳畔响起。
“哇哈哈哈……陛下,这柳小子还真钓了一条大鱼出来!”
“知节你坐下说。”李世民合上了奏折,抬起头的看着程咬金,接着他又对高湛吩咐道:“高湛,去给知节倒碗茶提提神,然后你再去通知尚食局一声,让他们做点夜宵端进来。”
“是,老奴遵旨!”
高湛倒了碗黑乎乎的茶汤放在程咬金身旁的小几上,然后就退出了御书房。
“知节,你刚刚说什么鱼?”李世民喝了一口茶汤,继续问道。
程咬金嫌弃的看了眼碗里那像中药一样的茶汤,然后说道:“陛下,俺老程明日就给你送炒茶来,自从喝了炒茶,这东西俺老程早就不喝了!”
李世民听完,就黑着一张脸看着满脸喜色的程咬金,他手中的茶碗现在举着也不是,放下也不是,于是他淡淡的开口道:“既然如此,知节就先回去吧……等朕明日早朝就治你个擅闯寝宫之罪!”
“额……”
看着面无表情的李世民,程咬金脸上的喜色也顿时僵住了,他讪讪的摸了摸鼻子,说道:“陛下,俺老程深夜进宫真的有要紧事!”
“那你倒是说啊!”李世民把茶碗放在桌上,又瞪了他一眼,然后问道:“说吧,什么鱼?哪家的鱼?”
“崔家!”
程咬金兴奋的搓了搓手,然后又道:“还有一条鱼,陛下恐怕也想不到!骁果军!”
“嗯?什么!骁果军?崔家和骁果军有联系?”
李世民这时也被惊了一下,这骁果军可是自己那便宜表叔身边最精锐的亲卫啊,是隋朝的死忠粉啊……这崔家要是真和骁果军搅在一起,那也就别怪朕心狠手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