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广的话对于巧莲来说,无异于晴空一声炸雷,轰的巧莲目瞪口呆。
什么?眼前人就是原主那个渣男丈夫?新婚五天就跑出去没了影子,这么多年音讯全无的那个曲维扬?
他没死还活着?而且还当了兵?如今找来了?
一连串的问题从心底冒出,伴随而来的,还有一股强烈的愤怒。
什么玩意儿?当初说扔下她就扔下她走了,也不管他们刚刚成亲几天。
不想想她一个新媳妇刚成亲就没了丈夫,日子多么艰难?
不想一想他一走了之,留下媳妇怀胎十月,挺着大肚子伺候公婆下地劳作多么辛苦?
不想想他一去不回,留下她一个人苦守,要面对多少流言蜚语?
哦,如今曲家老两口没有了,孩子也养大了,她离开石家沟来到这边安家落户,日子也算安稳了,他这个时候又出现?
干嘛?来认亲的还是来离婚的?
巧莲巴不得是来离婚的,这渣男最好离她越远越好,这辈子不见面才好呢。
想到此处,巧莲抬眼狠狠瞪了那人两眼,“姐夫,我不认识这个人,你估计是弄错了。
我丈夫早就死五六年了,他算哪根葱哪瓣蒜?也敢来冒充?”
巧莲这话说完,连看都没看那边站着的男人一眼,领着嘉康佳媛直接就进了院子。留下张文广和那个男人站在了门外。
张文广已经傻眼了,他弄不明白二妹妹这是干啥?
之前在大营乡政府时,已经确认了旁边这人的身份,的的确确是妹夫曲维扬啊。
别看张文广没见过曲维扬,可却听过有关曲家的事情,这人说的一点儿都不差。
而且还拿出了军官证,那上面的的确确写着就是曲维扬,这个错不了啊。
“二妹妹,你是不是时间太长没见着妹夫认差了?我刚刚看了他的证件,上头写着是曲维扬没错。
而且我和你姐也盘问了他一阵子,曲家的事情,你们成亲时的情形,他都说对了,这个错不了。”张文广急切的喊道。
“他都说了,他是先回的石家沟,知道你不在那头住了,又去村里打听,得知了你在这边,才找过来的,没错儿啊。”
之前巧莲往石家沟写过信,留下的地址是张家,收信人也是张文广转巧莲,所以对方来到大营乡之后,通过乡里找到了张文广。
张文广没见过曲维扬,巧娟也是多年前见过一回早就记不清了。
刚开始夫妻俩也不信,好一番盘问,又看了曲维扬的证件,还把陈家三兄弟都请过来,才确认了,这就是巧莲的丈夫曲维扬。
身份确认了,大家伙都高兴的很,张文广这个热心肠主动提出带着曲维扬来找巧莲,希望巧莲跟曲维扬夫妻重聚全家团圆。
可哪成想啊,来到这边巧莲竟然是这么个态度,可把张文广给闹懵了。
“这,这是咋了?二妹妹怎么还不认你呢?”张文广看了一眼身旁的曲维扬,很是不解的问道。
张文广打量着身边的这位妹夫,一身军装身形挺拔,看这军装的制式,应该是个军官。
这年月军人最受人尊敬,更别提军官了,那可都是立过功的,前程远大。
容貌更是没的说,以前大家伙都觉得嘉康佳媛的长相是随了巧莲,可见了曲维扬才发现,嘉康跟曲维扬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眉眼哪里都像,只不过嘉康年幼,圆圆的脸大眼睛看着格外喜庆。
而曲维扬脸型削瘦平添几许刚毅,带着军人特有的一股子冷凝杀气,让人见了不由得肃然起敬。
由嘉康和眼前人的相像来看,这人绝对是曲维扬没错了,可巧莲为啥就不肯认呢?
还说不认识,说人家是冒充?好歹是夫妻一场,总不能连丈夫都认不出来吧?
曲维扬听见张文广的话,摇头苦笑,“我猜巧莲是在生气呢。
气我当初不告而别,气我一去五六年音信全无,气我留下她一个人在家里受苦。
姐夫,这事儿的确是我错了,我当初考虑的不周全。”
“媳妇,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也弥补不了这些年你吃得苦受的罪,可我当初也是逼于无奈。
我一直都想参加革命,可爹娘不肯,非得要给我娶个媳妇让我安心过日子。
我承认,我是有私心,想着娶个媳妇回来陪着老人,或许还能留一条血脉,延续曲家的香火。”
“我不该刚成亲五天就离开,更不该一点儿消息都没有留给你就这么一去不回。
可当时的情形你也知道,那时候鬼子刚投降不久,咱那里还没解放,要是让人家知道了我投奔解放军,爹娘和你都要受牵连啊。”
曲维扬知道妻子这是生气了,于是就站在院子外耐心解释。
“这些年来,我跟着部队四处打仗,一路打到了西南边疆地区,离着远条件也不行,根本就没办法往回送信。
去年东北形势紧张,邻国战事打响,我所属的部队奉命急调东北军区,驻守边境,我这才能跟着部队回来。”
“我一回到东北,就立即跟首长打了报告,请假回家探亲。
可是等我回到石家沟,却发现家里老房子起火烧的啥都不剩,家里人更是一个不见。
好不容易从李大哥那里打听了家里发生的事情,知道你在这边,我就赶紧过来了。”
“媳妇,是我对不住你,你心里有怨有气,你怎么冲着我发都行,你出来咱们好好说行么?”
曲维扬站在大门口,没敢往里面走。
他和巧莲成亲之前不认识,成亲五天就离开,当初看着巧莲的脾气满温柔,可刚才他发现,他还是太不了解这个小媳妇了。
他家这个小媳妇绝对是个小辣椒,脾气可不怎么好。
他来是求巧莲原谅,夫妻团聚的,可不能惹巧莲生气撵他走,就算是他可以轻易的进门,也不能来硬的,必须跟巧莲好好说。
然而,巧莲却根本不领情,端着一盆水从屋里出来,朝着大门口就泼了过去。
“走开,我说过了,我的丈夫早就死了,我是寡妇。
人家都知道,我陈巧莲嫁到曲家五天,就成了寡妇,我没有丈夫,孩子也没有爹。”
说完,也不管那些,将盆子往地上一扔,转身就进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