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置
书页

第一百四十六章 最多吃点苦

请记住本站域名: 黄鹤楼文学

  “来了!”

  李贤点点头,刚想丢下毛笔起身出门,脸上却显出几分疑惑。

  “怎么是三道脚步声?”

  “李村长还真是好雅兴!”

  当周昶熟悉的口音从院子里响起时,李贤身躯猛的一震,手中的毛笔“啪嗒”一声摔落在地上,溅起一滩黑漆漆的墨汁。

  他俯身捡起地上的毛笔,再抬头时,周昶已经走到案桌前,口中读出了他写在宣纸上的字。

  “求财恨不多?”

  “李村长可知道下半句是财多害自己?”

  周昶的语气十分平淡,可听起来却如此刺耳。

  李贤闭上双目,愁苦的揉着额头,片刻之后他长嘘一声,再次睁开眼时已是满脸苦笑:“说得好,可否容我把这下半句写完?”

  周昶左手单摆:“请!”

  李贤将毛笔蘸上饱满的墨汁,低头疾书起来。笔锋转进间,忽见游云惊龙,又如银钩虿尾,险劲的笔力透过宣纸背,在大理石案桌上留下深深的墨迹。

  书写完,李贤双眼迷醉的看着宣纸上的墨色大字,这几个字竟然达到了他平生达不到的高度,每一个点每一道线都苍劲豪迈,不能更改。

  之前写的上半句“求财恨不多”已经写得很好了,但在这下半句的衬托下,竟有种萤火与皓月的强烈对比感。

  “想不到今日我竟然写出几个平日完全达不到的好字!”

  李贤将手里的毛笔小心翼翼的插入笔筒内,嘴里问道:“六子死了?”

  “死了。”周昶道。

  李贤颓然的坐在太师椅上,神情落寞。

  “六子跟了我十几年,终日游手好闲,享尽自在生活,我李贤没亏了他!”

  “老赵也是。一个胸无大志的光棍,不是我提携,哪能天天喝酒吃肉习武玩女人?”李贤一板一眼的说出每一名受他指派前去杀周昶的村民的往事。

  “还有小杨,这孩子命苦,刚出生就没了娘……”

  周昶默默的聆听着,并没有使唤柳文烟动手。他不急这一会,而且李贤口里说的事情听着也算蛮新鲜。

  “看来我命数如此了!”

  一直低眉顺眼的李贤忽然面露希冀的问了一句:“我只问你一句话,如果我以平生家产相送,能不能绕我一命?”

  周昶摇头:“不能。”

  李贤再次叹息,声线变得苍老:“也是,毕竟是我起了贪念在先,才想着谋财害命。”

  “既然这样,容我保个全尸可否?我东房内有几瓶毒药,珍藏了十几年,早就想尝一尝它的滋味了……”

  “可以。”

  李村长是个体面人,体面人就配有个体面的死法。不过若是自己不珍惜体面,也就怪不得别人手狠了。

  李贤哆哆嗦嗦的转过身往里走去,精瘦的背影随着脚步的起落左摇右晃。

  “罗叔就别进去了。”周昶忽然伸手拦住了刚准备走动的罗宛童。

  罗宛童道:“也好,那我就守在这里。”

  李贤的东房布置得很简单。一张精美的落地榆木书橱靠在床头,上面林林总总摆满了书籍。床前横着一张案桌,桌上的蜡烛已经烧至三分之二处。床尾则是一个紧闭的衣柜。

  周昶过来时,李贤已经打开了书橱边的隐秘暗格,借着从窗户射来的阳光细看,里面确实一些瓷瓶。

  或许是因为瓷瓶太多,他一时无法决定,手在暗格中胡乱得翻找着。

  怎么还没好?

  柳文烟心里有些不耐,只是瞧见身旁的周昶老神在在,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也不便直说。

  她把目光头像李贤,下一秒,遍体生寒!

  “呜!”

  书柜边传来急促的破空声,三支飞箭并排射来,目标正是柳文烟。如此近距离之下,柳文烟甚至有种双眼被这凌冽的箭芒刺痛的错觉!

  “啊!”

  柳文烟“咚”的一声倒地,眼前的景象天旋地转。

  “笃笃笃!”

  三只铁箭几乎同时整齐的射入动房门板之中,箭头全部没入,箭尾仍在颤个不停,一缕青烟从箭矢前端升起。

  这箭矢居然还涂了毒!

  “你!”

  柳文烟又惊又怒的从地上站起。

  刚才若不是周昶一把拽倒了她,只怕她要命丧当场了!

  见李贤手中的动作还没停止,柳文烟面色一寒,手中的折光剑毫不留情的刺出。

  长剑透体,李贤登时倒地,手里攥着的瓷瓶“啪”的一声在地上摔得粉身碎骨,从粉碎的残骸中滚出几颗褐色的药丸。

  “这回真的是毒药啊。。。”

  “村长你早知道他要使用暗器?”柳文烟凝眉问道。

  周昶一脸无辜的摊开手:“不知道。”

  “那你还能反应过来?”柳文烟不信,

  周昶轻声笑道:“我只是一直留着点心眼而已。”

  “那你怎么不早说?如果我死了呢?”

  “心眼这种东西不是从别人口中长出来的。”周昶淡淡说道,“再说了,有罗叔在,你死不了的,最多吃点苦!”

  “哼!”柳文烟气呼呼的转过头不再瞧周昶一眼。

  “村长在看什么?”听到动静的罗宛童从堂屋中赶来。

  “李贤的账目,想不到他每攒一笔钱都会记录下来。你猜他已经攒了多少钱了?绝对想象不到!”周昶举起手中的账本,脸上的表情甚是古怪,似乎是被惊到了。

  “多少?”罗宛童来了点兴趣,当即报出一个数字,“十万两白银?”

  “太低了,零头都不足!”周昶直摇头,“据他自己记载,目前已经积攒下一百一十七万余两!”

  “这。。。这么多?难不成全是当村长的时间贪墨的?”罗宛童听的咋舌不已。

  “怎么可能,这穷村子哪有这么多油水?这二十年村长生涯是压榨出不少民脂民膏,但大头还是他自己带来的。”

  “他在账本的开头记录了,他曾经是仙道门派三阳宗的库房登记,主管三阳宗得自凡间的财物。三阳宗被灭后,他跟着那些凡人一起往山下逃命,临走时顺便找了辆马车从库房里面捞走了不少好黄金,就埋在他那花园地下。”

  “难怪他不敢把花园交出来!”周昶这么一解释,罗宛童顿时醒悟过来,明白了之前为什么一提到花园李贤立即勃然变色的原因。

请记住本站域名: 黄鹤楼文学
书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