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云被她这话气的再次抬起了手。
杜文成下意识的开口阻止:“陈总。”
陈青云的手卡在了半空。
杜文成急忙又开口:“恩赐,快给你爸爸认个错。”
陈恩赐像是听到了多么好笑的笑话般,扯着唇角冷笑了一声。
杜文成看的心急,心想着小丫头怎么那么拧,又忍不住催了一声:“恩赐。”
陈恩赐用力的抿紧了唇,就是不肯开口说话。
陈青云被陈恩赐这样子气的呼哧呼哧的喘了一会儿粗气,然后就猛地呵斥了一声:“停车!”
杜文成连忙踩急刹车。
车刚停稳,陈青云抬手指着窗外,冲着陈恩赐怒吼道:“你不是要下车吗?滚,给我滚!”
车子早就驶出了横店,驶上了高速路,这要是下车,一是太危险了,二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得走多远。杜文成劝道:“陈总,恩赐还小……”
陈青云:“小?二十岁了还小吗?你看看她是什么样子?忤逆长辈,目中无人,我当初怎么就生下来了她。”
终于说出来心里话了?
对于人模狗样的陈先生来说,生下来陈恩赐这个女儿,就是他一生中最后悔的事吧 陈恩赐轻笑了一声,连话都懒得留一句就推开了车门。
“恩赐!”杜文成喊了声陈恩赐。
“别留她,让她走!”陈青云暴跳如雷的打断了杜文成的话,他似是觉得不爽,又转头冲着陈恩赐怒吼出声:“我告诉你,你下了这个车,就别再认我这个爸爸,从今往后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你在外面要是真的混的吃不下去饭,也别给我回陈家!”
陈恩赐背对着陈青云顿了几秒,反手将门狠狠地甩上,头也不回的冲着车头相反的方向走去。
杜文成追下了车,“恩赐,恩赐!”
陈青云落下车窗,喊了“文成,回来”,拦住了杜文成追陈恩赐的步伐。
陈恩赐不知道杜文成追没追自己,她也没回头往后看一眼,只是努力的稳着语气,对着杜文成说了句:“杜叔,你以后多保重。”
然后就加快了步伐。
杜文成又喊了几声“恩赐”,见小丫头没有任何停下脚步的迹象,叹了一口气,回了车上。
陈恩赐不清楚自己这么闷头往前走了多久,她只知道等她停下来时,双腿已经累的没了知觉。
她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回头看去。
陈青云的车子早就不见了踪影。
她望着看不到尽头的高速路,眼眶一下子红了。
她没有家了……
也不是,她好像很久就已经没有家了……
很可笑啊,明明她才是陈家的女儿,可她却更像是寄人篱下的私生女。
陈恩赐拖着像是灌了铅一般的双腿,一会儿红一下眼睛一会儿红一下眼睛的继续往前走。
她走了不知道多久,突然被人喊住了。
她转头望去,是巡逻高速的交警。
“你一个人在高速路上步行,知不知道多危险?”
陈恩赐没说话。
交警看着她脸上的手指印和红通通的眼睛,训斥的声调降了很多:“你看看这车速多快,那真要是出点事,直接就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不管发生什么,你也不能在高速路上这么乱走……行了,看你这方向,是往横店去吧,走吧,上我们的车,带你一段。”
陈恩赐直接被交警带去了收费站附近的交警所。
交警放下陈恩赐时,提醒了陈恩赐句:“你在这里就能叫到车了。”
陈恩赐道了声“谢谢”。
交警临走之前,没忘记又对着陈恩赐嘱咐了一通交通规则。
陈恩赐是在路边拦车时,感受到了包里的震动,她翻出手机,电话恰好挂断,她看到了三十四个未接来电,有林染打来的,也有容与打来的,还有……秦孑。
陈恩赐刚想拨个电话,林染的来电又进来了,陈恩赐接听。
“她接电话了,接电话了……”林染在电话那头激动地嚷嚷了两声,然后手机里就传来了秦孑的声音:“陈兮?”
秦孑的声线一如既往的好听,他语调平平的,没有任何情绪浮动,可陈恩赐不知为何,眼眶突然就红了。
她握着手机,没说话。
秦孑:“陈兮,你在哪里?”
陈恩赐喉咙里堵的厉害,她废了好大的力气,好不容易能说话了,但说了一个“我……”字,就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电话那头的秦孑,默了片刻:“你发短信告诉我你的地址,我去找你?”
陈恩赐还是没说话。
秦孑:“听话。”
陈恩赐“嗯”了一声。
挂断电话,陈恩赐给秦孑发了条短信。
秦孑秒回了两字:“等我。”
二十分钟不到,一辆出租车停在了陈恩赐身前。
副驾驶座车门在车子还没停稳时,就已经被推开了,秦孑钻下车,单手撑着护栏,跳到了陈恩赐面前:“陈……”
他只说了一个字,眼睛就眯了起来:“你脸怎么回事?”
陈恩赐抿了下唇,没说话。
秦孑压低的嗓音,又冷又冽:“是他妈谁动的手?”
“兮兮!”
“女神!”
下车的容与和林染,绕过防护栏,从不远处一前一后的跑来。
没等他们两个人到陈恩赐和秦孑跟前,秦孑就将陈恩赐往身后一挡,对着两个人出了声:“我有事要跟陈兮单独谈,你们两个爱去哪儿去哪儿。”
容与:“不是,什么事是我跟林染不能听的?还有,就是,你跟我女神要单独谈什么?我……”
“谈房租!”秦孑打断了容与的话:“她这个月的房租,拖了我三天还没交,我现在要跟她好好聊聊,不可以吗?”
“不是,孑哥,不就是个房租吗?我替我女神交,我……”
容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的林染给了一巴掌:“我什么我?正好,我想去买瓶水喝,你陪我去买水。”
说完,容与就被林染揪着耳朵,拖走了。
等两人走开后,秦孑扭头,看向了陈恩赐:“到底是谁打的你?”
陈恩赐依旧没开口。
“行,不说是吧?”秦孑点了点头,心头暴躁的厉害,他盯着陈恩赐看了会儿,似是认输般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又出了声:“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