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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幕,举世皆惊!
谁能想到,一天之内,同时出现两个一步三境破四境的劫云?
简直是闻所未闻啊!
吴坤早已撤去了神通,所以底下一直围观的修士,乃至未到现场的所有这里的修行者全都炸了锅一样,即使遍阅宗门内部所有典籍,除却远古神人妖鬼,秩序不分的零星记载,也仅仅只有先秦练气士时存在着这样的辉煌时光,然而,伴随着当年杀神白起坑杀四十万修士,秦帝焚书坑儒正道统,后来的修行界,就一代不如一代了。
到如今,足足数千年时光,人间逐步趋向于世俗正统,修行界式微,修行末世,绝非虚言。
最简单的例子,便是四境修士的数目,先秦以后,虽然没了诸子百家的辉煌,可依然零零星星涌现了部分儒家大学士,读书圣人,理学大家,譬如振臂一呼,天下响应的董仲舒,格物致知王阳明,道家层次则有将道家九秘发扬光大的葛洪,这些都可以说是昙花一现的顶尖修士,口含天宪,一字千钧。
而可惜的是,这样的昙花一现,在人们原以为只是暂时的低潮,将来仍会有好转的美好期望下,一点点粉碎,一点点灭绝。
就好像夕阳西下,圆月转缺,这本来就是万物生长的规律,太阳还会在明天早上照常升起,弦月也会一天天变圆,可是修行的光明呢?
这片天地怎么了?
像是绷着一条弦,在岁月的流逝下,终于确定了再无四境界修士出现的修行界终于没了吵嚷的声音,一片死寂,宛若一潭死水。
越来越多的人选择了下山,就连曾经在道家道统中地位超然的龙虎山天师府,也终于放弃了坚持下去,无数弟子下山还俗,进入庙堂,进入市井,终南山更是不例外,堂堂的符箓大宗,最后竟然落得了一个捉鬼除妖,招摇撞骗的头衔,甚至于,从其宗门中脱身而出的茅山一脉,都要比他们名头响亮。
山上山下,彻底混为一谈。
修行者在朝廷中的参与度越来越高,在边军中的杀力也越来越显著。
相比起来,这样有酒喝,有肉吃,有地位,有风光的一世,更加光宗耀祖。
所以越来越多的修行者,认为这就是修行者新的出路。
那个劳什子四境,爱谁谁,跟咱们有关系吗?
然而,那毕竟不是全部。
总有人不喜欢那些尔虞我诈,也总有人更加期望,那个好像是已经失传了的四境风光,甚至有极少数人,更是把目光放的更长远了些,四境之后,又是什么呢?
武当,就是坚持到最后的那个。
多少年默默无闻,直到千年前,武当出现了一位惊才绝艳的剑修,先是下山游历了一圈,立刻便引起庙堂江湖的双重震动,传闻那人剑术之高,剑意之强,直追先秦练气士,更有人说可比远古妖孽,朝廷下令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收入彀中,为将为帅任其挑选,哪怕朝廷擅自做主,以天子之名,大行封禅,强行改变天下道家气运归拢武当,敕封金身神座,拜为国教。…
可那人只是简单的游历了一圈,对于这些前所未有的巨大封赏,全都婉言谢绝,回山以后,仅仅半年功夫,在整片天下的相互猜疑之中,那人选择了渡劫。
那一刻,就好像有人从天外丢了一颗石子砸入修行界这片死水中,终于泛起滔天巨浪,也让所有人从梦中猛然惊醒,一旦那人成就四境界,会否是意味着修行者的春天,来了?
朝廷则忧心忡忡,这样的人即使不能为己所用,也绝对不可以为他人所用。
然而,就在万众瞩目,心悬一线的时刻,那人失败了。
天下寂静片刻,突然上下欢腾!
没有人见过天劫,可比天劫更稀少的,是天下人竟然同一时间,因为同一件事乐不可支。
武当除外,白绫飘荡。
于是后世有人戏谑此次渡劫,开辟了修行界的崭新一页,每个三百年,就像是过春节一样,难得的喜庆。
今日小师叔当然也不例外,心中有把握的如阮连玉之流,只是安坐在侯少峰为其精心准备的静室内慢慢调理元气,那些个底下围观,从四面八方赶来的修行者,则是要分成两拨,一拨只好比看百年难得一见的烟花,毕竟读了那么多师门典籍,对于渡劫的天地奇观,任谁也心存好奇,而另一拨,则是别有用心者,他们尽管一千个不相信,一万个不相信,这次武当山会渡劫成功,可心底总有那一个万一在作祟,好像不亲眼看到结果,这个几乎是板上钉钉的喜庆就少了点儿紧张刺激。
所以,宋泾才会心疼武当,即使被逐出山门,不仅没有丝毫怨恨,反而一直以山上仁侠之气行事。
所以,陈冲,才会在濒临失败时,对那个最疼他的宋泾产生心魔,他不是恨宋泾,他是恨自己的不争气。
每一位武当人,都恨。
也所以,陈冲会对谢安的突然出现,沿着那条他自己都不知道何时系在自己身上的神通细线,以如高山仰止,绿水长流的绵绵剑意,瞬间稳定其心境,而感恩戴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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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泪哗哗。
谢安是他最后的希望。
可更万万没想到的是,谢安并非以单纯护道人的身份出现,而是,他也要渡劫!
一日两天劫。
不光是他没想到,当广阔天空上,两大劫云缓缓形成,天地骤然陷入漆黑之时,整片天下,所有的修行者,全都沸腾了!
修行者,即使无法参透气运,可稍有常识者,就知道天机难测,这中间的难测,就是变数!
谢安就是变数。
大衍山所有的气运,百川归海,一齐涌入谢安的身上,这更是无疑昭告天下,当初大衍山的山水正神因传位不当而四散的气运,最终归拢者,就是谢安!
这是重罪,原来的山水正神,也因此而下了冥狱,也是从那开始,大衍山之下的秘密被此界的本土修行者一步步揭开,因为山水气运泄露,这对于修士乃是一桩天大机缘,所以无数大大小小的山上势力开始把目光投在一个从前从来都不如何显山露水的小城,小镇,还有一片山脉。…
这其中当然也包括绣楼,绣楼的秘密档案排序中,神殿第一次屈居第二,第一俨然成为了大衍山。
无数日夜推演天机的修士开始推测气运的落点,但全都无功而返,久而久之,也就不了了之,成为悬案。
可意外之喜是,大衍山深处,发现了一座仙陵!
所以,才有了后来事。
随着大衍山内所有残留的花鸟鱼虫气运全部归拢谢安,谢安脑子里也突然闯入了不少陌生的画面,这些画面并不完全,可穿插拼接,再合理推演之下,谢安恍然明白了许多事。
谢安默默无言。
他真的是,那些人苦苦推测的气运落点,也就是无根之子。
换句话说,谢安从小一直期望啊,盼望的父母,原来并不存在。
再换句话说,别人苦苦寻觅,求之而不得的大机缘,竟然就是他本人,而更可笑的是,这份机缘,是个彻彻底底的孤儿。
谢安不光明白了这些,很多事情都是一瞬间一通百通,他知道老师傅,黄希云,这些他视为亲人的人,并不是偶然出现在他身边的。
还有那五个替他祭炼神魂的人。
还有那个在他心湖之内,借剑,而且故意展露一招剑法的年轻人。
以及胎光三变。
以及,雪山之巅的那道声音。
谢安心湖剧烈起伏,既是自嘲,也是无奈,更多的是不相信,不愿意相信。
就像是一层窗户纸,一座高墙,捅破翻过以后,结果,或是真相,竟然如此苍白。
天劫落下。
万里雷云,陡然转变成红色,就好像要把天幕烧穿一样!
底下同样认他这个无根之子的见多识广者,开始惊诧大呼:“心魔,心魔,这是心魔啊!他的心魔如此之大,竟是为天地所不容,问力一步直接略过,问心之劫,血染天幕!!”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阮连玉再也坐不住,呆呆站在窗前,一脸难以置信的神色,想当初第一次见,在凤暖阁前,那少年明媚如光,短短月余时光,竟如同嗜血的魔头一样!
有人想起虞河大水时,老太监入魔的情境,与此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如小孩子过家家玩闹。
大衍山内,零零星星的点缀着五六双眼睛,有那两位算卦的江湖术士,也有一个浑身油腻的店小二,一个老板娘,腰肢纤细,有目盲周先生,还有一位古灵精怪的姑娘。
他们全都是分散着的,可又不约而同的从天下四方齐聚大衍山。
魏都城县衙,常风跃上高高的屋脊,突然捏碎一张符箓。
而后,一位少年郎模样的翟景就出现在他身边,只是这翟景竟然完全不似当初和谢安做交易时的六神无主,反而眼眸之中,剑意隐隐若现,开口道:“常风,做得好!”
常风看着这个曾经无比相信他的少年,面露苦涩,拱手道:“恭迎宫主。”…
“翟景”眼神一眯,隐隐有些怒容,冷冷道:“你好像对本座的到来并不欢迎啊。”
常风哪敢,可也不知道突然哪根筋犯冲,苦笑道:“宫主,常风万万不敢,可翟景毕竟只是一个孩子,而且无意仙陵之争,他是个孝子啊,他只想着和娘亲平平安安的生活下去,现在既然他把无念如意的口诀已经和盘托出,为什么,为什么您还不罢休?”
“没有他,本座哪来的这么一具再合适不过的傀儡化身?”
常风有些心气难平,摇头叹道:“宫主神通莫测,此界任何一人的身躯不都是傀儡?往远了说,老太监,往近了说,大总统身边的剑侍,不都是您的傀儡?”
“嗯?听你这话的意思,想要造反?常风,你别忘了,你的傀儡术还是本座教你的!没有它,你早在那场围剿中该死了!而且别怪本座没有提醒你,本座即使修为受限,可杀你,也不比捏死一只蚂蚁难多少!”
常风又摇了摇头,“你不会的,宫主。你要杀 本书域名:,免费追书手机版:m.biqugge。
我,也只能借助傀儡术,而黄道十二宫中,论到好辨认,也只有你的机关傀儡术最为显著突出,一旦不留余地的施展,你的身份势必暴露,那时候,你苦心谋划的一切,不都泡汤了?”
“翟景”眼眸中杀意立现,“你找死?你也太自大了些吧?就凭多读了几本书就敢揣测天心?你怎么不想想,以你的修为,本座操纵那名剑侍就可轻而易举的斩杀你!”
“可是你敢吗?老太监多好的身份,多合适的傀儡身躯,他在临死之际,你不还是一样没动手吗?”
“翟景”负手而立,袖中双手突然微微一动,可不知为什么,立刻就打消了这个念头,长出一口气,转过头去,淡淡道:“常风,有些事,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你以为你看上去的,本座要你炼化这小少年郎是看上了他的这具躯体,所以滥杀无辜,是,本座承认,最开始本座当然有这样的心念,可最重要的你却不知道。”
常风眯起眼,微微思量就心领神会,这也是这位宫主这些年无比欣赏他的地方,“无念如意?难道光有口诀和家谱还不行?”
“当然。神器的认主,本座明察暗访不知多少年,虽然至今不知其具体的传承方式,可强人所难这种事情,毕竟更容易被悄悄埋下隐患,但现在一样了,咱们有了这具实打实的小少年郎,就算是他们在血脉中做手脚,本宫也有信心破解!”
常风眉头紧皱,翟景之前,从没有和他说起过类似的事情。
常风正待说话,眼前忽然一亮!
不,是这片天地,忽然一亮。
常风和“翟景”同时转目望向天劫!
接下来,常风生平以来,第一次看见,这位不可一世的宫主大人也能露出那样一副尊容。…
“翟景”震惊的无以言表,目瞪口呆,就连嘴巴,都微微张开了一些,这个一向运筹帷幄,更喜欢躲在暗处,决胜千里的宫主,仿佛白日见鬼了一样!
只见空中,漫天血红之下。
天雷滚滚,两片劫云,几乎同时抵达问心后期,数不清拇指粗细的天雷变成了需要数十人合抱之木的天雷柱!
血红天幕,燃起大火。
天雷地火。
无数人间生灵匍匐跪地,就连躲藏的心思,都不敢生出!
陈冲的那片劫云下,陈冲自己虚弱已无力抵抗,只能堪堪照顾好自己的心湖。
于是谢安学着那人,手提琉璃剑,一剑平胸,轻轻一划。
天地之间,有一抹极亮、极亮的金色竖线,如定海神针,直插云海,沿途所有天劫雷柱全部化为荧光,四散奔溃,竟是没有一道像样的天雷可以抵挡,这一剑下去,雷劫云海直接分成两半,久久不能恢复,久久不敢恢复!
而九天之上,与这血红天幕截然不同的是,一片金色天幕!
不过,与之前相比,这些金色竟好似黯淡了一大半。
有一个浑身浴血的年轻人,面对着头顶依然为数不少的金甲神将,一步步逼近,明显气息已经不稳的他,战意却又是一轮新的昂扬!
可这年轻人突然心有所感,大叫一声,急忙使出吃奶的劲儿,将自己的身躯,横移了一步。
于是,他方才的脚底下,有一道金色竖线,破空而去!
年轻人倒吸一口凉气,有点儿愣神,再抬头的时候,天幕的金色又去了一半。
年轻人突然以最快意之至的姿态,哈哈哈的长笑起来,“府主,一缕残念就让我重伤,四九境的厉害,在下算是体会了,可这来自靡牙的一剑,你看如何?”
周天内,有一个风头极胜的剑修,悟道兰星河,有人说是四万年,也有人说是一万年,说四万年的是因为他自从进去兰星河,就是四万年前的事情了,说一万年的是因为有人曾见过他之前并非悟剑道,而是疗伤。
众说纷纭,也具体理不清。
这人叫魏鸾。
这个纪元,具有顶尖风头的剑修,有人说,他可能从兰星河出来,直接位居十二天君之首,更有可能的是,成为这个纪元,唯一的一位四九境剑修!
可人们都忘了一个很久很久,就不在中土的剑修。
魏鸾记得。
那人叫靡牙,魏鸾的偶像。
陈冲雷池散尽,中间一条康庄大道,直至雷劫深处,两边被那道丝毫不讲道理的剑气分开的雷云,再不敢靠近。
于是陈冲压力消失,直接问道。
可谢安还得渡劫啊。
问心后期,问道前期,都是最难熬的天雷。
可令那位不知名宫主“翟景”更震惊的甚至破口骂娘出声的是,那人竟然不知从哪找来一条细线,两端就拴在天幕上那两边被一道金线分开的天雷云海。
那人荡起了秋千,也不是荡,那人只是静静坐着,有点儿感伤。
因为心里还有比这天劫更重要的事情。
而同时因为天劫太多,太猛烈,所以会出现一点儿,轻微的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