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里,李世民哈哈的大笑:“君羡,你不该来向朕报告这件事情的。”
“陛下,这是为何?百骑,可是陛上投入了巨大人力财力和心血才组建起来的军队,真的就由得秦慕白一个年轻没有经验的将领如此瞎折腾?”李君羡茫然不解。
李世民笑道:“秦慕白这么做,是对的。朕是要一支真正的精锐雄师,至于他怎么做到,那是他的事情。朕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就该放开手脚了去做。等到结果出来了,朕再作评定。期间,朕就不指手划脚了。否则,还不如朕去当这个百骑使呢!——这当了百骑使,朕是不是还要去当宰相、将军、刺史和县令呢?”
“呃……陛下所言极是。”李君羡老脸一红,惭愧的低头抱拳,“是微臣自做小人了。从今日起,微臣全力辅佐秦慕白,帮他训练百骑。”
李世民意味深长的点头笑了笑:“君羡,安心做好份内之事。”
李君羡表情微变,拱手正拜:“微臣遵旨……微臣告退!”
李君羡告退后,李世民呵呵的笑了:“秦慕白这小子,有一手啊……如此,甚好!”
走出御书房,李君羡茫然又感慨的摇头叹息,自言自语道:“皇帝居然让我‘安心做好份内之事’,意思就是让我不要多事再打小报告从旁掣肘,放手让秦慕白去做任何事情了?……我一个跟了皇帝数十年的老臣,还不如秦慕白一个只在皇帝面前走过数面的后起之秀受信任吗?……这小子!”
秦慕白正在书房里翻看将士资料的时候,李君羡走了进来。看到他这副表情,秦慕白就心中了然了。展颜一笑起了身,秦慕白迎上去拱手道:“李将军,陛下可有旨意?”
“陛下……准了你。”李君羡胸中堵着一口气,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这几个字。
“那定然是多亏了李将军从旁周全,在下十分感激。”秦慕白脸上挂着极富诚意的微笑,拱手拜言道。
“呃……”李君羡尴尬的一笑,拱手还礼,“好说,好说。慕白年纪轻轻心胸如海,在下真是自叹弗如。”
“李将军这是哪里话?将军是前辈,过的桥比在下走的路还多,行军打仗带兵训练的经验,更是无比丰富。在下要想带好百骑,无时不刻不能离了李将军的教诲。”秦慕白呵呵直笑的拉着李君羡坐了下来,亲自给倒茶进献,让李君羡颇有点自作小人的良心不安,又有点受宠若惊忐忑不安的感觉。
他只能在心中暗自惊叹:秦慕白这小子,真是厉害啊……我带着满腹质疑和郁气而来,顷刻间被他的大度与宽怀化解,从而对他有了感激和敬佩。小小年纪就有如此的气度胸怀和手腕技巧,假以时日,前途无可限量啊!
二人饮茶叙话,专聊军伍之事。秦慕白也的确是有许多的事情要向李君羡请教。大唐的军队,毕竟和21世纪的军队区别极大。军中的任何一个细微末节,都是秦慕白需要了解的。譬如如何扎营、如何排兵,如何分配营房如何安顿马匹军械,这些都要从头来学过。
一不留神,二人聊到了深夜。秦慕白命火房加菜置办消夜,又让仆役收拾房间,就留李君羡在衙属里住下。二人秉烛夜谈几乎通宵达旦。秦慕白将李君羡所说的任何有价值的东西,都详细的记录了下来。一天一夜的时间,他写下了厚厚的一沓手记。
天放微明时,李君羡从书房出来,迎着清晨的薄雾长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摇头叹道:“敏而好学不耻下问,宽以待人严于律己,文武双全博学多才,谦虚谨慎礼贤下士……大将之风,大将之风啊!我是真不如这小子!”
接下来的几天里,秦慕白依旧没怎么离开衙属。他请来了将作监和军械属的匠人,将自己亲手设计的一些图纸拿出来和他们研究,在营地里开始构造训练设施了。
这些匠人可都是天底下手艺最为精良的巧思多能之辈,看到秦慕白的这些图纸仍免不了有些惊叹。什么双杠、吊环、杠铃,虽是简单却闻所未闻;铁丝网障碍、独支平衡木,更不知道拿来有什么用。还要特意在场地上挖出水坑泥坑,竖立起许多用来翻越的木墙,以及奇怪诡异的有钮扣的迷彩色训练服与特制皮靴,都让这些匠人们一头雾水。
雾水归雾水,军队交待的事情可是容不得半分拖延。三四天的时间,大批匠人集中在百骑营地里日夜赶工,算是将秦慕白交待的这些道具都赶制出来了。
百骑的营地,顿时变得千奇百怪,让所有人大感新鲜与好奇。
发装备了。
秦慕白让所有人脱下华丽沉重的铠甲,一律穿上结实耐磨的伪装色迷彩服。将士们还在把玩着那些奇怪的钮扣与带靴绳的时候,秦慕白宣布,训练现在开始。
训练的项目公布了,大家都迷惑不解,不知道该干嘛。秦慕白亲自一一做示范。从障碍翻越到力量训练,再加上潜伏与耐力,游泳与搏击……大小一共十余项,秦慕白全部以身作责一一做示范。
六百名将士大声惊呼,叹为观止。
这该是天底下最奇特的训练方式了!
与此同时,众将士们心里也开始对秦慕白敬服了——这个人,是当真有点真本事!这些东西看起来简单,做起来却是极难哪!就说这铁丝网爬行穿越,稍不留神屁股就得被铁丝网刮破。他却像条泥鳅似的一溜就过去了!自由搏击一招制敌,那更是厉害又实用的真功夫!
短短的七天时间,秦慕白用自己的能力与手腕,完全征服了六百名士兵的心,成了他们心目中真正的统帅。
训练刚进行没多久,其他的百骑军官统一前来报道了。
三名副使,长孙涣、尉迟宝云和程怀弼,再加上其他的十余名旅帅队正等一共二十一人,第一脚踏进百骑营地就有些瞢了——这是哪儿啊?
这些人,怎么个个穿一身稀奇古怪的衣服,在地上滚来滚去,很好玩么?
长孙涣冷笑,“秦慕白也就只配弹弹琵琶,的确就是个伎子优伶的料。好好的皇家勋卫,整成了这副鬼模样。”
“长孙公子,去向皇帝陛下禀报吧!弹劾这个胡作非为的百骑使,让你来接任。咱们兄弟也才心服。”尉迟宝云说道。
身边数名军官一起随声应付:“是啊是啊,他秦慕白何德何能?”
程怀弼听了这些,气不打一处来,但见长孙涣等人多也不好发作,跑进军营里先找到秦慕白,将这些话对他说了。
秦慕白不经意的微然一笑:“怀弼,你别理他们。这些人,我自有办法收拾。现在你先回去更衣,马上和这些将士们一起投入训练。另外,抓紧时间背好军规,三天后我要考你们的。切记。”
“秦三哥放心,俺还不听你的么?倒是长孙涣那些家伙,来者不善,肯定要跟你为难的。”
“老弟放心,我自有办法收拾他们。我先告诉你口令,否则进不了衙属的……你去吧!”秦慕白拍拍程怀弼的肩膀。不以为意的笑道。
“初来乍到,咱们看看形势再说。”长孙涣带着一群人,也不到训练场上跟秦慕白打什么招呼,大摇大摆的径直朝衙属走去。
秦慕白远远的看着这一串人,不经意的笑了笑:尾大不掉给我添堵捣蛋是吧?有你们受的!
长孙涣等人走到衙属前,两名兵丁冷面寒霜的上前一抬手拦住:“站住!口令!”
“什么什么?”尉迟宝云瞪大一对牛眼,“什么鸟口令?”
军士冷冷的看着这一群穿着华丽明光甲的公子哥儿,沉声道:“百骑使秦将军的口令。非有口令,任何人不得私自进入衙属!”
“瞎你狗眼了!”尉迟宝云大怒,“我乃百骑副使尉迟宝云,这位是长孙涣长孙公子,也是百骑副使!我们不知道什么鸟口令,还不滚开!”
“无口令擅闯衙属军营者,以军法论处。”军士不为所动冷冷扫视着眼前这群人,一手叉腰另一手握紧了刀柄,“请二位将军不要为难在下。否则,秦将军定要斩下在下的头胪以正军法。”
“那你信不信我现在斩掉你的头?”长孙涣双眼一眯,沉声喝道。
“将军要斩,那是将军的事情。在下戍卫,便是职责所在。”军士不为所动寸步不让,坚决的说道,“除非有口令,否则在下绝不能放将军们进去。除非,将军们踩着在下的尸体,进去。”
“他娘的,你脑子有病了!”尉迟宝云气急败坏的炸响一声,跳起来就要挥拳打上去。
“慢着。”长孙涣一抬手抓住尉迟宝云的手腕,将他拦住,拧了拧眉头,低声说道,“看来秦慕白先我们几天进入营地,已经先入为主制定下了规矩,而且这些人也对他惟命是从。我们初来乍到,不能鲁莽的破坏军规授人以柄。”
“哼!……”尉迟宝云恨恨的放下拳头,恼怒的瞪着那名军士,“混蛋,你给我记着,以后你就是老子手下的兵,老子准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军士全然不为所动,冷冷的扫视了尉迟宝云等人一眼,说道:“百骑,从来只认秦慕白将军与军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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