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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清君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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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君侧的本义是清除皇帝身边的奸佞小人,应是正义之举,可是历史上总是成为叛乱者发动政变的冠冕堂皇的理由。比如西汉时期的“七王之乱”,不过幸而大齐国首先发动起政变的是齐国的皇帝。

  从芸芳一封封传来的书信,大概可以知道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

  叶党连根拔除,牵涉到的大小官员达数百人之多,萧豫全部将之或斩杀,或贬官,或流放,据说抄没的家产达上千万两白银,还有各色珠宝玉石等。

  皇后叶素婉被废,扁为庶民,幽居冷宫。因为在其卧室搜到与叶党密谋扶持萧杰为太子的证据。

  而太后,似乎是大病了一场,一直在寿安宫养病礼佛。

  最可怜的就是萧杰,他无意于朝政之争,却因他是皇后之子,屡屡被推到那风口浪尖处,原本就身体羸弱的他,竟一下子病倒了。

  这场政变在外人看来只是叶,沈两党之间的党争,最终以叶党惨败,沈党胜出而结束。其实只是萧豫为了巩固皇权而进行的清君侧,既然是清君侧,那么沈瑞昱自然知道明哲保身,急流勇退的道理。

  原来的朝廷,可以分外三派,叶党一派,沈党一派,还有一派中立,效忠于皇上,人称“从龙派”。如今叶党铲除,只剩下了沈家在朝中的势力,那些“从龙派”分子自然在讨论,皇上下一步的举动,是否就是像对付叶家那样也除掉沈家呢?

  为了让皇上放心,也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沈瑞昱毅然递上辞官归隐的奏折。不仅是他,追随他的官员都上疏己过,有的要求降职,有的要求外放。

  萧豫看着这些折子,只是微微一笑:“沈相聪明,只是多此一举。”他没有准奏,也没有驳斥,只是将这些折子都凉着不批。上疏的官员个个人心惶惶,却又不敢明问,请教沈相,他也是不知何意。

  可是,皇上忽然邀请沈相进宫赴宴,而且只有皇上和沈相两个人的宴会。

  不知,可是场鸿门宴呢?

  诺大的行云阁里,只有萧豫和沈瑞昱两人,甚至连伺候的太监宫女也不见其踪影。

  十月的天气虽然不是很冷,但也有股子寒意,行云阁虽然比不上凝香坞温暖,但也禁得住外面袭来的冷峭。

  桌子上堆满了食物,萧豫坐在上首自斟自饮,随意吃些东西。沈瑞昱仍不敢动筷,只是陪着皇上饮酒,但他倒酒的手,却微微颤抖着。

  “沈相今年高寿?”萧豫看着沈瑞昱头上已半白的头发,忽然发问。

  沈相连忙放下酒杯,站起身答道:“老臣到了明年春天,就满六十了。”

  “是么?”萧豫示意他坐下,微笑着,“明年春天……是个好日子,沈阁老的六十大寿,菡儿的册封礼,都在那时候。”

  沈瑞昱心下生疑:“册封礼?恕老臣愚钝,敢问皇上……”

  “国不可一日无君,自然后宫也不能一日无主呀。”很显然的,皇后被废,后宫无主,夕菡是唯一的四妃之一。论位分高低,夕菡的确是皇后的不二人选,再论子嗣,她刚为皇室注入两股新鲜血脉,似乎皇后之位,就是为她而悬。

  “老臣惶恐……”沈瑞昱连忙跪了下来,君王在自己面前如此坦白,让他禁不住的心中不安。

  “国仗请起。”萧豫笑着扶起他,又说:“对了,那日沈相和几位大臣上给朕的折子,不小心让一个毛手毛脚的掌灯太监给烧了,朕还没来得及看呢,不知沈相在折子里写了些什么?”

  “老臣……老臣……”皇上的智慧,真不是常人可企及的。虽然大殿里的气温适度,但沈瑞昱穿着厚厚的朝服,额头上已沁出了汗珠,他用袖子擦了擦,手心里也全是细细的汗珠,正琢磨着该如何回答。“老臣只是想问……想问皇上是否要接德妃母子回宫,还有……皇子和公主的满月宴……”

  “呵呵,这些都是家事,阁老真是费心了,以后这等事情,就不要再写折子了,阁老不怕伤神么?还有那帮大臣,整天唠唠叨叨不知道操哪门子的心,他们只要安心做他们的官,为大齐国,为百姓谋福就行了。至于菡儿,朕自然会接他们回来,还有满月宴,朕已经让王春准备了,必定盛况空前呐!”萧豫笑了一会儿,他想了想又问:“户部主事褚良源,是阁老的学生吗?”

  “是,他是顺德十六年的进士,为官已十载了。”

  “恩,”萧豫点点头,“都说他为官刚正,清廉质朴,得罪了不少京城里的高官?还好有阁老帮他兜着,所谓清官不如外放,他这么不怕得罪人,就把他调任到凉州吧。”

  “是。”凉州刺史的差事,不是什么人都敢担的。

  “还有,刑部和兵部的缺,让吏部的人写份单子,你过目了就去办。内阁其他成员的缺,你也拿主意得了。以后,朝政还如先祖立国之时,三省六部内阁制。挑些有用的人,那些尸位素餐的,不管他是皇亲国戚还是王孙贵胄,全让他们滚蛋。沈相明白朕的意思吗?”

  “是。”沈瑞昱当然明白,表面看来,皇权有所放松,实则皇上还是掌握着最高领导权,呈上的折子说是给内阁的,难道皇上就不知道了吗?何况还有那些暗使在暗中监视,谁还敢怎样?这次叶党一败涂地,不就是那帮暗使搜集情报,秘密监视甚至暗杀的结果吗?

  伴君如伴虎,高处不胜寒啊!沈瑞昱又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

  沈瑞昱回府时,那些官员还没走,一直等在书房里。他们见他回来了,团团将他围住,一个个都急急的问出什么事了,皇上说什么了,上疏的折子怎么样了。

  沈瑞昱只是笑笑,说道:“众位大人都回吧,也别指望那些折子有什么回应,明儿皇上就要来整顿咱们了,请回吧,回吧!”

  众人这才七嘴八舌的回去了,沈相独留褚良源。他把书房的门又关上,让褚良源坐下,问道:“良源,你可知道皇上叫我去做什么?”

  “学生不知,还请恩师示下。”

  “恩,”沈瑞昱看着这个学生,递上袖中的物件,“皇上让你到凉州赴任,这是调任文书,今晚就走,不要惊动别人,你的家人,随后我会让人护送去的。”

  “恩师,这是?”良源不明白。

  “良源啊,皇上……呵呵,野心大,城府深,要不是我有两个女儿在宫里,恐怕我们这群人,也要和叶党的下场一样了。凉州是我们大齐国的要塞,是和梁国紧密相连的地方,一旦开战……”

  “皇上是想扩张版图吗?”良源毫不客气的说,“皇上野心的确不小,梁国国君恐怕也正由此意,早就对凉州虎视眈眈了。”

  “所以你此去,一定要多加小心。”其余的话,不用说,他也会明白的。

  “是,多谢恩师,良源必定不辱使命。”他跪下给沈相行了个大礼,“学生这就回去收拾,连夜启程。望老师多加珍重。”

  沈瑞昱老泪纵横的扶起他,送他出门,又拿了些盘缠钱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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