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阳拳头砸下的那一刻,李广、程不识、公孙贺、公孙建、秦无悔、冯敬、李当户、程征,一众将领。眼里闪着炽烈的战意,明亮得象九天之上的烈日,不由自主的握紧了剑柄。
与五十万匈奴决战,汉军没有一点获胜机会,即使有弩阵,也不可能打败匈奴。
可是,决战时,单于只能投入二十九万军队,汉军的胜算大增。
打了这么多仗,汉军也有伤损、减员,到如今,汉军还有十八人。十八万对二十九万。虽兵力差距仍是悬殊。可是。比起五十万匈奴来说,差距小得多了。
若不是中行说打乱了周阳的谋划,等到决战时,单于能投入的兵力会更少。绕是如此,已是难能可贵了。
再者。汉军有着装备上的优势,有弩阵,有戟阵,只要用兵得当。打胜匈奴不是问题。
匈奴最大的优势就是骑射,清一色的骑兵,在野外与匈奴硬撼,对汉军不利,周阳肯定不会这么干。会有办法克制匈奴的骑兵。
弩阵是克制匈奴骑兵的利器,这是不用说的。可是,光靠弩阵。是不可能打赢匈奴的,需要其他兵种与之配合。如何配合,说到底,就是排兵布阵的问题。
匈奴清一色的骑兵,所谓的阵势。就是一个个骑阵,对着敌人发起冲锋就走了。冲上去,挥着弯刀砍杀就行了。
汉军不同,有骑兵、有弩兵、有车兵、有戟手、有弓箭手、有剑手。如何把这些兵种进行最佳配置。把他们的威力发挥到最大,这就是周阳要考虑的事情。
这事,周阳已经考虑个很久。还进行过多次推演,只有一种办法能打败匈奴,该是使用这办法的时候了。
“大帅,下令吧!”
李广、程不识、冯敬、公孙贺、公孙建、秦无悔、李当户、程征这些将领,刷的站了起来,站得笔直,好象用直尺刮出似的。
“噌!”
周阳猛的站起,眼里闪着精光,扫视一眼众将。对他们炽烈战意甚是满意。
“这一战,干系极大。若是匈奴胜,北方城池将会落入匈奴之手!北方的百姓将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千里北地将会成为一片废墟!而我们,将是千古罪人!”周阳的声音特别高,高得吓人,有些尖细刺弄了,胸口急剧起伏,心神激荡。
如此重担落在自己肩上,周阳想都没有想过,虽然无数回盼望着决战来临。可是,当决战来临之际。却是如此的激动,呼吸很是急促。
不仅周阳激动,李广他们谁不激动呢?
担子实在是太重了!重若泰山!
略一停顿,周阳接着道:“若是大汉胜,匈奴会死伤无数。匈奴的伤亡不仅仅是战死在这里,还有冬季的饥饿,会让匈奴饿死无数。若是匈奴败了,就得不到大汉的粮草,冬季会饿死十万,其至是二十万,三十万。为了大汉边疆的安宁,这一战,大汉必须胜!匈奴可恨,匈奴死得越多,我们越是欢喜,为了让匈奴死得更多,大汉必须胜!”
“必胜!必胜!”
众将齐声高吼,声浪直上云霄。蕴含着无尽的信心。
“若大汉胜,匈奴在五年内无法犯边。大汉就可以集中人力、物力、财力七练骑兵!”周阳眼里闪着光芒。声音依然很高:“五年之后。大汉的铁骑将会纵横在大漠之上!匈奴的圣地龙城、狼居胥山、单于庭,将成为大汉铁骑的美丽家园!”
“大汉万耸!”
众将齐声呐喊,无尽的战意自在其中。
“美好的前途,需要鲜血来争取!需要性命来搏取!你们有没有信心打胜这一仗?”周阳右臂重重向下一挥。
“有!”
只有一个字的回答,却是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紧接着就是寂静,谁也没有说话,唯有无穷的战意弥漫在帅帐中。
过了老一阵,还是周阳率先打破沉默:“公孙贺、公孙。建:听令!”
二将同时出列。
“若是战事不利。你二人立即率领建章军脱离战斗,撤回长安!”周阳眼里的光芒四射,顿的道:“全军将士会用性命掩护你们撤退!”
“大帅,为何呀?”公孙贺和公孙,建一愣,半天反应不过来。
李广代周阳解释道:“这一仗,我们是来拼的,用性命为大汉拼五年安宁时间。若是建章军损失过大。五年之后,大汉的铁骑就不会纵横在大漠之上!只有你们建章军保全了,五年之后,大汉的铁骑才能纵横在大漠之上!”
建章军千挑万选,骑射娴熟。头脑灵活,人人都是校尉级的军官,只有他们保全了,才有组建大量骑兵的军官。
周阳微一点头,很是赞同李广的说法:“飞将军要说的,就是我要说的!”
虽说这一战成算比较大,可是。战场凶险,谁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凡事都得安排好。
“大帅,要走,也是你走。”公孙贺和公孙建同声反驳。
“我身为将军,统率全军,当与兄弟们同生共死,岂有独生之理?”周阳的话不容置疑:“若我一退。军心必将瓦解!只要我在,才能激励起士气。与匈奴周旋到底!”
周阳身为统帅,若是战事不顺,率领建章军撤走,对汉军士气的打击非常大,后果将是灾难性的,也就达不到拼掉匈奴的目的。只要周阳在,汉军就会死战到底,即使出现最坏,他们也会舍命相搏。给匈奴最大的杀“※
“诺!”
公孙贺和公孙建深知周阳此话一点不假,哽咽着领命。
周阳没有说假话,他确实存有必死之心。两世为人,周阳还是认为这一世最值了。
上一世,是个成功的商人,赚了不少钱,却没做多少有意义的事。这一世,为中华民族的千秋大业出力出策,若是因此而殒命,值了!绝对值了!
击破匈奴,影响非常大。奠定了中华民族发展的千年基调。即使因此而身死,也是死而无憾了!
生命固然重要,可是,有些东西比生命更重要!
人世若此,夫复何求?
把最重要的事情安排好了,周阳开始讲解战术了:“这一战,匈奴的兵力是我们的一倍多,若是左贤王及时赶回来,就是我们的两倍。虽然胜算不依然凶险。因而,要想打胜,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掏心!”
“掏心?”
当日周阳演练给李广、程不识他们看过,他们非常赞成这打法。为了保密,只有李广他们这些重要将领知道,其他的将领还不知晓。
乍听此言,人人惊讶,脸上带着迷茫。
周阳解释道:“匈奴的心在何处?就是单于的本部兵马!只有给单于本部兵马以重创,单于本部兵马就会溃败,单于本部兵马一败。其他各部也就败了。我们再趁势掩杀,匈奴必是大败而逃。”
匈奴最精锐的就是单于本部兵马。若是把单于本部兵马打败,那么匈奴也就败局已定,众将点头赞同。
就在众将赞同之际,周阳却是话锋一转:“可是,单于本部兵马最为精锐,最为善战,他们装备了铁兵器。身着铁甲,装备之精良不在我们之下,战力最为强悍,要打败单于本部兵马,只有动用弩阵了。
我的意思说,集中所有的弩。对单于本部兵马发起进攻。”
单于本部兵马有多强悍,当日的雁门大战,众将就领教过了。虽是给暴雨限制了发挥,仍是战力惊人。给汉军制造了不小的伤亡。
要想正面硬撼,打败单于本部兵马。只有弩阵了。除了弩阵,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打败本部兵马,即使戟阵也不行。
“一旦弩阵出现,单于势必派人猛攻我们的两翼与后背,因而两翼与后背需要保护好。”周阳于单于可能的举动早就在揣摩了。
不要说军臣单于。就是换作周阳,一旦遇到汉军的弩阵,那是不能硬撼的,只有攻击汉军的两翼与后背,一是避开汉军最强的攻击,二是一旦攻破,可以对着弩阵猛攻,把弩阵给破坏了。
只要弩阵不能发威,汉军就失去了最强的利器,必败无疑了。以军臣单于的才智,不会想不到此点。
“李广听令!”周耻双目一凝,盯着李广。
李广精神抖擞。早就在等着这一刻了。
“给你三万车兵、戟手。你要保护好左翼!”周阳派任务了。
“诺!”
弩阵发威是无解的,匈奴必然强攻两翼,左侧的防守势必异常激烈。责任重大,李广欣然领命。
“程不识!”
“给你三万车兵、戟手,你要保护好办翼!”
“诺!”
“冯敬!”
“给你三万车兵、戟手,你要护好后背!”
“诺!”
周阳要实现掏心战术,就要把所有的弩集中到正面来,防守两翼与后背,只能派出车兵与戟手了。他们的任务,只要防守就行,进攻的事情,留给弩阵就不行了。
可以说,周阳的安排很合适。可是,不是所有的将领都能理解,李当户有些不解,疑惑的皱着眉头。
周阳看见了问道:“李当户,你有何不解之处?”
“大帅,万一单于不从正面进攻。或是避开弩阵,不愕不防呀!”李当户迟疑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了。
这话,立即得到一片响应声,其中就有程不识的儿子程征。
“闭嘴!无知小儿,少给为父丢脸!”李广喝斥起来。
他这一喝斥,李当户脸一红,有些下不了台。
周阳笑道:“飞将军,令郎问了一个大家心里都想问的问题。这事。我就来说上几句。若是单于不从正面进攻,或是避开弩阵,我是求之不得。”
“呃!”一众疑惑将领嘴里发出一阵磨牙声,更加不解了。
李广接过话头道:“单于遭到弩阵攻击,势要从两翼或是后背进攻。一旦攻破两翼和后背,就可以趁势拿下弩阵。他要是不进攻,大帅完全可以把弩阵调到其他方向去。为了不让弩阵调动,单于只有进攻了。”
程不识接着道:“若是单于不战。缩回营地,只需把弩阵对着匈奴营地一通猛射。他的营塞就会攻破。我们趁机杀入匈奴营地,端了他的老巢。”
弩阵发威,无坚不摧,匈奴的营地根本就抵挡不住。一旦给汉军攻入营地,后果非常严重,对军心士气的打击太大了。
周阳最后道:“这叫牵制!牵制是要付出代价的,尤其是牵制弩阵。这代价会更加高昂。付出代价很痛苦,可是。有些代价,是不得不付出!”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解释得清楚明白,众将恍然大悟。看来,决战之时,单于明知弩阵可怕。也是不的不来送死了。以弩阵的威力,匈奴的代价将会高得出奇!
司奴可恨死得越多,越是让人开心,众将领欢喜引瑕※
匈奴营地,王帐中。
军臣单于踞坐在宝座上,一众大臣跪坐在短案上。
军臣单于左手转着黄金权技,右手抚着宝座上的金鹰,显得很是轻松:“汉人的退路给切断了,他们无路可退!明日,大军尽出,与汉人决战!”
周阳的疑兵之计,使得军臣单于误以为汉军要撤退。要让单于生疑。非李广出马不可了。在一众汉军将领中,对付匈奴最有办法的是周阳。可是。周阳是统帅。不可能回到雁门去镇守。派李广去,最合适不过了。
除了周阳,最有名望的就是李广和程不识了。二人中。以李广的名望更胜一筹,派出李广,军臣单于穿上当不可。
这就是周阳的算计。果然,军臣单于调了五万军队去安陶断汉军退路。可以想得到,若汉军夺路南下,必有一场血战,匈奴少了,是不可能拦住汉军的。五万是必要的。
“杀光汉人!”
“汉人可恶可恨!”
“汉人杀了我们多少兵士,太可气了!”
一众大臣立时叫嚷起为。汉军今年的胜仗很多,让匈奴吃足了苦头。终于到了决战之机,由不得他们不叫嚣。军臣单于手中的黄金权杖轻轻一挥,一众大臣的叫嚷声戛然而止:“汉人的车阵,已有办法可破,明日决战,若是汉军还敢用车阵,包证他们伤亡惨重。哈哈!”
“哈哈!”
汉军的车阵虽然没有攻击力,可是,防守很不错。匈奴打了数十年。都没有攻破过,如今,终于有办法攻破,一众大臣尽管已经知道办法,仍是忍不住高兴。
中行说挺挺胸,这是他的主意,别提他有多得意了。可是,一阵心疼。疼得直冒冷汗,欢喜之情荡然无存。
“你们都说说,汉军还有什么难对付的?”军臣单于心情不错,以商妾的口吻问道。
“汉人的营盘不错,壕沟不易过去。”右贤王如今对汉军的营般万分艳慕,当日如果他的营盘有这般坚固,就能重整阵势,不会败得如此之快。
“壕沟?”军再单于浓眉一挑,笑道:“这好办。明日决战,把汉军杀了,扔到壕沟里,就填平了。”
“哈哈!”
一众大臣欢快的大笑起来。
连汉军赖以自保的车阵都有办法攻破,汉军的伤亡能不高吗?只要没有了车阵。汉军就失去了最有力的护身符,匈奴骑兵冲上去,那就是一场屠杀,杀得汉军尸积如山。血流成河都不是问题。
用汉军的尸体来填汉军营盘的壕沟,那是何等的快意。
又议论了一阵汉军的长处与短处。军臣单于这才带着一众大臣出了王帐,开始巡视营盘。
一通比较,发现汉军处处不如匈奴,明日之战,必胜!一众君臣大是欢喜,边走边说,喜悦之气溢于言表。
正走间,听得有兵士低声议论。
“昆仑神咋就不护佑大匈奴呢?”
“大匈奴就没有今年这般,败得这么惨!”
“安陶一战,左谷蠢王败了;雁门大战,大单于本部兵马大败;汉人的胆子更大,竟然冲到大漠上来杀我们的牧民牛羊;还放了一把火,把我们的牛羊烧死那么多。”
“我们攻城一个多月,城没攻下来,伤亡还那么大。”
“左谷蠢集的偷袭都失败了。汉军怎么这般能打呢?”
“大匈奴能打赢吗?”
兵士偷偷议论,声音很低,可是。军臣单于他们的耳音不错,听得清清楚楚。
右贤王右手按在刀柄上。就要发作。
却给军臣单于一挥手阻止,军臣单于眉头一皱,快步离去。一众大臣适才的喜悦荡然无存,紧跟上去。小心翼翼,生怕军臣单于发作。
这是军心呀!
决战之前,兵士如此议论,说明军心不稳,士气不高,这仗能打赢吗?一众大臣久历战阵,对这事的危害再明白不过了。
军臣单于一直走,没有说话。一众大臣,只好乖觉的闭嘴。这事干系重大,军臣单于一旦发火,那将是势若奔雷闪电,谁敢触这霉头?
“中行说,你们汉人是不是有个典故叫破釜沉舟?”军臣单于突然停下来,并没有发火。大出众臣意料。
“禀大单于。是有这么一个典故。”中行说知道,军臣单于不会无缘无故问起,解释道:“秦末战乱之时,秦国有一个将军叫章邯,此人善于用兵,打得山东群豪束手无策。山东群豪中有一个叫项籍的英雄。力大无穷,在巨鹿与章邯大战之前,把做饭的釜器打坏,还把乘坐的船只凿沉。以此表明必胜之心。”
“那一战的结果呢?”军臣单于虎目中闪着精光。
“项王大胜,章邯惨败!”中行说如实回答。
“本单于有办法让大匈奴的勇士们一往无前!”军臣单于紧拧着的眉头松开了。
只要军臣单于不发火,那就不用到霉了,一众大臣长吁一口气。
中行说却是瞳孔一缩,一股不祥的预兆涌上心头:项羽虽是破釜沉舟。大胜章邯。却是自别乌江,身败名裂。难道说。军臣单于”
一阵秋风吹来,中行说背上流飕飕的。后面的事情不敢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