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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旷世之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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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卷边塞烽火第八十八章旷世之战(一)

  朝阳初上,晨曦初露。天光放亮。

  长城下,匈奴营地,一片人欢马嘶景象,匈奴奔走来去,一边忙着烤肉干、煨马,一边拜日升。

  拜日升是匈奴故老相传的习俗,千年不易,每天早上做的头一件事。

  军臣单于身着狐裘,手持黄金权杖,在一众大臣的簇拥来,出了王帐,来到空地上,面朝东方,跪了下去。

  一众大臣跪在地他身后,匈奴兵士们齐刷刷跪倒,朝着东方,开始拜日升。

  “伟大的日神,请佑护大匈奴!伟大的日神,请佑护大匈奴的勇士!”军臣单于高声祝祷:“伟大的日神,请佑护大匈奴大破汉人!”

  额头触在地上,不住叩头。发出咚咚的响声。等到他叩完头,光洁的额头上全是泥土,一点也不在意,喜滋滋的站起身:“今日,大匈奴的勇士们:一定要杀光汉人!你们谁愿意打头阵?”

  “我!”

  一众大臣对此战是信心满满,争着打头阵。

  对他们的战意,军臣单于很是满意,双目一凝,目光落在侯产儿身上:“左大都尉,今日,就由你打头阵。”

  “谢大单于!”

  侯产儿很是振奋。头阵可是关系重大,很能影响军心士气,军臣单于把如此重任交给他,由不得他不兴奋,说话的声调都有些高。

  与匈奴打野战,汉军必输无疑,这首战之功给侯产儿得去了,一众大臣眼里露出艳慕之色,却又无可奈何。

  匈奴在必胜的喜悦中,吃了肉干,喝足马,略事歇息,然后集结。

  “呜呜!”

  如咽如诉的号角声中,一万匈奴军队在侯产儿的率领下,开出了匈奴营地。

  侯产儿胯下骏马,虽不如追风驹,却也不凡。不住嘶鸣,一派人欢马嘶景象。

  “可恶的汉人,你们等着,我今日就要为兄长报仇来了!”侯产儿眼里闪着怒火,望着南边的汉军营地。

  军臣单于骑着追风驹,领着一众大臣,率领五千兵士随护,跟在侯产儿军队后面,打算观看整个交战过程。

  匈奴三十多万,汉军二十万,双方投入五六十万大军进行一场规模空前的大战,这仗一打起来,不会在一两日内决出胜负,需要些时日。

  侯产儿不过是投石问路,试探性的进攻,试探汉军的实力。

  虽然匈奴对汉军的实力很是了解,可是,近期的汉军表现大是异常,远远超出了匈奴君臣的意料,摸清汉军的实力还是很有必要。

  是以,军臣单于决定要亲自观看。

  试探对方的实力。不仅仅军臣单于想这么做,就是周阳也想打一仗,摸摸匈奴的实力。

  虽然汉军打了一连串的胜仗,那是在用计,是在不与匈奴硬撼的情况下完成的。硬对硬的硬碰,还没有过,尤其是这种野战,在汉匈数十年战争中,很少遇到。即使有,规模也不大,决战之前,摸清匈奴的野战实力,才能排兵布阵,这点,至关重要。

  当匈奴营中传来呜呜号角声时,周阳正在帅帐点将:“今日是首战,必胜!你们谁愿意出战?”

  “末将愿往!”一众将领人人振奋,早就在盼着与匈奴一战了,齐声响应。

  “大帅,你答应过我,让我打头阵,这头阵非我李广不可。”李广时刻没有忘记周阳他们滋拢匈奴,把他留在雁门镇守的事情。

  “就你会打头阵,我不会打?”程不识不依了。

  “程将军,你的美事那么多,给我李广留上那么一点半点。”李广脸一沉,有几分不悦。

  “飞将军,这头阵就交给你了。”周阳说话算话,脸一肃:“飞将军。首战干系重大,务在必胜,你可做得到?”

  “大帅放心,李广一定不负大帅所托!”李广胸一挺,头一昂,声音颇高。

  “好!”周阳激赏:“点齐一万兵马,与匈奴打一仗。我为你掠阵!”

  “谢大帅!”李广声调有些刺耳了,冲程不识一昂头,大步而去。

  望着李广的背影,程不识不住摇头,惋惜不已,头阵啊,给李广抢了。早知如此,当日留守的时候,自己为何不毛遂自荐呢?

  周阳一甩披氅,大步出了帅帐。程不识他们紧跟着。

  李广点齐一万军队,这一万军队没有骑兵,是车兵、步兵、弓箭手。汉军对付匈奴骑兵的办法主要有两种,一是利用坚城固守,二是利用战车自保。使用战车自保,正是为野战而设计,此时正是战车发挥作用的时候。

  李广骑着高头大马,身负硬弓劲矢。腰悬汉剑,大手一挥,一万汉军开出了营地。

  战车在前,与战车配合的步兵、弓箭手紧跟而出。

  战车隆隆,整齐的脚步声,好象惊雷,震得地皮都在颤抖,溅起的烟尘好象一条怒龙,对着侯产儿的军队迎去。

  周阳骑着战马,带着程不识、冯敬、公孙贺、公孙建、秦无悔他们,还有两千骑兵。随在后面掠阵。

  李广指挥汉军来到空地上,朝北一望,侯产儿率领的匈奴正疾驰而来,手中令旗一挥,汉军开始列阵。

  弩是骑兵的克星,可是,这一时期的汉朝,对弩的使用极为有限,主要用来守城,在野战中也在用,却远不如战车重视。汉军的车兵,训练得极好,这一布阵,就显示出了良好的训练,只见战车来去如飞,不多一会儿,一个巨大的圆形车阵就布成了。

  阵中心是李广,手持令旗。

  战车后面是手持长戟的步兵和弯弓搭箭的弓箭手,这两个兵种要与战车配合,方能发挥出威力。

  还有一队手持汉剑的步兵,他们的任务就是砍杀冲入阵的漏网之鱼。

  周阳看在眼里,于汉军的迅速成阵,大是赞赏。没得说,这车兵训练有素,极为精良。可惜的是,汉朝的战略有问题,把大量的资源用在战车上,而不是弩,这让汉军失去了最为锐利的攻击手段。

  可是,转念一想,这也在情理中。汉朝创建之初,极是缺马,就是朝中大臣,只能乘牛车,不能乘马车。在战马短缺的情况下,即使造出大量的弩,依然不能用在野战。只能用来守城,原因就在于,无法让弩快速机动。

  周阳之所以能够摆弩阵,可以让弩阵快速从一地机动到另一地,就是因为周阳手中掌握了大量的战马。

  对汉军的车阵,匈奴一点也不陌生,可以说很熟悉。数十年的汉匈奴战争,在野外遇到汉军,汉军要么给匈奴屠杀,要么就是靠车阵自保。

  侯产儿看见了,直接无视掉,挥着弯刀,大吼一声:“大匈奴的勇士们:用你们的弓箭,射穿汉人的胸膛!用你们的弯刀,砍下汉人的头颅!乌特拉!”

  惊天的万岁声中,一万匈奴骑兵排着战斗队形,开始了冲锋。

  如雷的蹄声,冲天的吼声,漫天的烟尘,杀气腾腾。

  与匈奴天大的动静正好相反,汉军却是鸦雀无声,车兵手扶在战车扶手上,弓箭手紧握弓箭,步兵手中的长戟前指,乍一看上去,好象数千条毒蛇,随时准备吞噬匈奴。

  一到射程,侯产儿大吼一声:“放箭!”

  匈奴箭如雨下,对着汉军射去。汉军支起盾牌,阻挡匈奴的箭矢。

  汉军弓箭手开弓放箭,进行还击。

  匈奴的骑射功夫了得,还真不是吹的,这箭术不错,汉军中箭者不少。可是,这些弓箭手是李广训练的,其箭术不在匈奴之下,匈奴中箭者只在汉军之上,不在汉军之下。

  究其原因,主要在于汉军用盾牌阻挡箭矢,减少了伤亡。侯产儿这一万军队是单于本部精兵,人人着铁甲,双方的铠甲防护能力相差不大。

  在侯产儿的指挥下,匈奴好象飘风般,朝着汉军阵势卷去。猛烈的箭矢,让汉军伤亡不小。可是,在汉军的反击下,匈奴的伤亡更大。

  经过几轮箭矢交锋,匈奴终于冲到汉军阵前,侯产儿大喝一声,手中弯刀划出一条漂亮的弧线,对着一个汉军兵士就砍了下去。

  可是,他的刀未到,十几枝戟就对着他捅了过去。汉军的戟,两丈长短,可斫可刺,与战车配合,很有杀伤力。

  一寸长一寸强,弯刀虽然锋利,毕竟太短,给戟一捅,侯产儿不得不一拉马缰,战马嘶鸣一声,向旁闪开。

  虽然避开了,却也把骑兵冲锋的优势给浪费了。骑兵的高速冲锋,威力极大,要是装备适当的武器,会给敌人造成巨大的威胁。匈奴没有先进的文明,发达的科技,不能造出适用的装备,只能用弯刀砍杀,这使得骑兵的威力大减。

  汉军阵中的戟有好几千枝,齐齐对着匈奴捅去,乍一看上去,就象万千条毒蛇在狠狠咬着匈奴一般,煞是壮观。

  匈奴一个躲闪不及,就会给刺中,不是人受伤,就是马受伤,坠马者不在少数。

  一落到地上,别想活了,不是给戟斫死刺死,就是给弓箭手近距离射杀。

  间或有少数匈奴冲进阵中,一队队手持汉剑的步兵正在等着他们,汉剑挥动之下,只有授首的份。

  侯产儿大声吆喝:“杀!杀!杀光汉人!”

  匈奴大吼着,挥着弯刀对着汉军砍杀起来。可是,有战车的阻挡,让骑兵的优势发挥不出来。再配合长戟,匈奴凶狠凌厉的砍杀,威力大减,战斗处于僵持。

  要是没有战车的阻挡,以匈奴骑兵的优势,完全可以把汉军屠上十回八回,可是,有了战车,匈奴却是拿汉军没有办法。

  “汉军威武!”

  李广右手中的令旗一挥,大吼一声。

  “汉军威武!”

  汉军吼着战号,与匈奴拼杀起来。

  虽然战事与预期相差太远,这些匈奴不愧是单于本部精锐,砍杀更加勇猛。

  双方的战号响彻天地,好象在拉歌似的,你想把我压住,我想压住你,却是谁也压不住谁。随着时间的推移,战号依然响亮,地上的尸体却是越积越多,不仅有人尸,还有马尸,鲜血飞溅,地面越来越红。

  一直打了小半个时辰,匈奴第一波攻势全面瓦解了,付出了数百人的代价。反观汉军,伤亡并不大,这就是战车的优势。

  正是因为战车有如此优势,汉军一直没有放弃。

  侯产儿一拨马头,率领匈奴退出了战斗,驱马来到弓箭射程外,翻身下马,坐在地上喘气。打仗最耗体力,就是以侯产儿的身手,也是一头大汗。

  匈奴兵士纷纷下马,坐在地上喘气。指着汉军车阵,咒骂不已。

  “汉人就是羊!缩在圈里不敢出来!”

  “汉人胆小,不敢与大匈奴勇士砍杀!”

  在匈奴眼里,与他们硬拼,那就是最英勇的行动,于汉军凭借车阵自保的作法,很是不屑,用他们的言辞大骂汉军,把汉军骂得一无是处。

  可是,这种骂能有多大意义呢?除了泄愤,什么作用也起不到。

  望着在远处歇息的匈奴,周阳大是惋惜,要是手里有足够多的骑兵的话,完全可以趁此机会进行反击,让匈奴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

  可惜的是,周阳手里只有一万骑兵,太少,还不到动用他们的时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匈奴歇息,这哪里是打仗,纯粹就是观光,匈奴也太舒服了。

  汉朝立国数十年,却是战马太少,不能打造出一支能征善战而又规模庞大的骑兵,才有如今这般给匈奴压着打的不利局势。

  直到汉武帝改革军政,打造精锐骑兵,一举扭转局势,把匈奴给灭了,铸就了中国历史的千年辉煌!

  “大帅,我们现在冲上去,给匈奴一下狠的!”公孙贺右手紧握成拳,气愤愤的盯着匈奴,眼里喷着火苗。

  当着汉军的面歇息,那不是欺负人吗?欺负你没有马,没有精锐骑兵!

  公孙建、秦无悔他们都是这般想法,恨不得率领骑兵冲过去大杀一阵。

  程不识却是摇头道:“匈奴就那德性,欺负大汉没有骑兵。”

  这种事情,他是见得太多了,早就不以为奇了。

  “今天这一仗,是要看看匈奴的战力,不必用骑兵。”周阳还没有动用骑兵的打算。

  就在匈奴歇息的时候,车阵中的汉军也在歇息,喝水的喝水,啃肉干的啃肉干。此时不歇好,下一次打起来,天知道什么时间才能歇息,得抓紧一切时间恢复。

  小半个时辰后,匈奴翻身上马,重整队形,排着整齐的战斗队形,杀气腾腾。

  侯产儿手中弯刀一挥,大吼一声,率领匈奴又冲杀过来了。

  和第一击一样,远了弓箭对射,各有伤损。冲到近前,匈奴挥着弯刀砍杀,汉军依然是依仗车阵迎敌,配合长戟、弓箭、汉剑抵挡。

  这次,匈奴的攻势相当猛烈,打的时间更长,接近一个时辰。

  打到日当正午时,匈奴累了疲了,阵形散乱,攻势不够凌厉,侯产儿只得下令退出战斗,率领匈奴撤到射程外。

  匈奴纷纷下马,躺在地上喘息。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吃着肉干,喝着马,骂汉军胆小。吃饱喝足了,匈奴更是躺在地上抱头大睡。

  瞧着呼呼大睡的匈奴,程不识都有些气愤了,骂道:“匈奴欺负大汉没有骑兵!可恶!可恨!可恼!大帅,出动建章军,把他们杀光!”

  周阳却是摇头,笑道:“不必!让他们打吧。其实,我们应该高兴才对!”

  “高兴?”程不识不解的转着眼珠:“大帅,匈奴欺负我们没有骑兵,还高兴?”

  “匈奴欺负我们没有骑兵,当然不能高兴。”周阳笑着解释:“我们应该高兴的是,匈奴拿我们的车阵没有办法。”

  “呵呵!”程不识又欢喜上了:“匈奴与大汉打了数十年,拿车阵一直没有办法呢。”

  匈奴没有先进的文明,发达的科技,遇到战车,只能强攻。可是,战车对付骑兵很有效用,匈奴强攻了数十年,也没有几次攻破过车阵。

  若是匈奴有汉朝这样先进的文明,发达的科技,就会制造出对付战车的利器,那后果就真的不堪设想了。

  匈奴没有对付战车的利器,只能靠弓箭、弯刀,的确是值得汉军欢喜而又庆幸的事儿。

  周阳微一颔首:“其实,对付车阵未必就没有办法。若是匈奴用火攻的话,战车就会不攻自破。”

  程不识摇手,不以为然:“大帅,战车不会给点燃呢,就是用火箭也没有用。要是怕火,我们还敢用吗?”

  战车在设计时,就考虑到火攻问题,具有相当的防火能力,这点没错。

  不过,周阳却是另有妙法:“战车虽然不怕火,用火箭也没用。可是,毕竟是木材做的,只要长时间烧,就会燃起来。匈奴别的不多,唯独多油脂,若是把油脂点燃,冲到阵前,砸在战车上,那会是什么结果?”

  “这……”程不识嘴巴张大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说到油脂,匈奴多的是。牛羊一宰杀,能没有油脂?油脂易着火,一旦沾在战车上,就会把战车点燃,这的确是攻破车阵的一个妙法。

  “还有,匈奴若是把不计其数的油脂到阵中,就算不烧战车,我们的人还有立足之地吗?”周阳再一问。

  油脂对于匈奴来说,要多少有多少,就是把整个战场厚厚的涂抹一层也没有问题。就算战车不易着火,他不烧战车,用油脂来烧人,还不一样攻破汉军的车阵?

  油脂一旦着火,很难扑灭,满阵都是火的话,你往哪里躲?匈奴趁机攻击,车阵能不破?

  车阵是汉军赖以自保的利器,若是连这都给攻破了,汉军就完全失去了自保能力,匈奴的骑兵一冲,只有给屠杀的份。

  程不识的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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