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汉三国 “尝闻许劭曰此人‘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司徒与太尉大人皆许此人才具,依我看来,实为名不副实。
”刚一出门,皇甫嵩立刻摇头叹气,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槐里侯何以知之?”刘备饶有兴趣的问道。
毕竟说这个话的乃是当世第一名将,说这话肯定不会是无的放矢,必定有他的理由。
“玄德可知南阳地势?”皇甫嵩不答反问。
“原来槐里侯有心考我,”刘备笑了笑,他对地理风物下过大工夫,倒也不会被考倒,“南阳郡属荆州,下有三十七县,治于宛城,其城南有北筮山,且聚工、铁,兵刃无缺。
其余诸县多依山取水,民殷饶富,广有钱粮。
皇甫嵩点头道,“玄德所言虽善,却非尽如兵家所料。
凡领兵之人,必观地理、知形势、明赏罚、顺攻守,此治军之要务。
南阳郡地虽广而人实殷稠,若说富裕,天下无出其右,多有智谋高绝之士匿居于此。
那南阳太守袁术有四世三公之名,必有贤才归附于他。
南阳有河道六条,沣水、瀙水、滍水与昆水皆入汝水东流;淮水出于比阳,东南至淮浦入海;育水南下入汉水,可谓水道纵横,便只是控制河道便需筹措,更何况南阳兵马若是坚守博山一线,则京畿之兵便难逾越,而南阳兵马则可分做四路沿水而下,直取汝南。
刘备心中一惊,想到貂禅、孟建、于吉现在还在汝南。
不过立刻想到汝南有赵云镇守,又有宋宪和魏续为辅,暂时倒也不用担心,当下笑道,“槐里侯自是甚为知兵,不过我观曹孟德非大言欺人之辈,他既如此说。
想必已有良策。
皇甫嵩听完只摇头不语,刘备也不多说。
心中只想着曹操适才所说的“招怀流民、迁徙人口、劝课农桑、兴修水利及检括户籍”这五策。
两人回到刘备府中,却见王允正与荀爽坐在厅中闲聊,一旁地桥玄闭眼不语。
“玄德你们来得正好,”见刘备与皇甫嵩进厅,荀爽高兴的站起身来,“我们心切眼下之势,正要与你们一同商议”
“商议出结果没有?”皇甫嵩笑道。
“休要卖关子了。
我们正想问你们这一早出门,是否早已盘算停当。
”王允说着话,拉二人坐下。
皇甫嵩摇摇头,“玄德拉我去见那个曹孟德,不料此人竟主动请缨,要以五千兵马破南阳。
我以为此乃欺人之谈,只好怏怏回返。
“五千兵马?”荀爽一愣,“莫非曹孟德戏言尔?”
“我料他绝非戏言。
不过却是纸上谈兵罢了。
”皇甫嵩接过仆役送来的茶水,他正用得着,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若说五千兵破南阳,此未免太过轻狂。
”荀爽也不禁摇头。
桥玄忽把眼睛一睁,“我却料曹孟德绝非虚言。
”他这一句话奇峰突起,把正在认为曹操“孟浪”的两人说得一怔。
“公祖可细言之。
”王允拈着胡须。
微笑着说道。
“此人虽任侠放荡,不治行业,然胸中沟壑非比等闲,以玄观之,绝非轻浮狂言之人,故他如此说必有其把握。
若是不然,此人便为有心出京。
刘备心中“咯噔”一下,不禁对曹操的动机产生了疑虑。
“既是公祖如此说,我等何不找他来,与他详谈一番。
也好再定方略。
”王允笑道。
“若是一个干才,岂不正可大用?”
“我以为公祖言过其实。
”皇甫嵩神色颇为鄙薄,“敌我兵力相差不知凡几,竟称可破之,若非狂妄又是如何?”
“义真不必急噪,”桥玄笑了起来,“且待我等听他破敌之计如何?”
皇甫嵩皱起眉头,但见众人似乎都对曹操五千破南阳的计划感兴趣,也不好再继续反对,只好勉强点头道,“既是如此,便让他一试吧。
众人相视一笑,王允向刘备一点头,刘备立刻会意,急忙走出厅去,让一个小校去请曹操。
过了足有一顿饭的工夫,曹操匆匆赶到了刘备地府邸,他心里清楚,今天将面对过堂一样的问答程序,如果他顺利获得王允、桥玄等人地信任,那么他将来就有两条非常理想的路做选择:一是减少十年的奋斗,直接向大汉朝正统的权力中心迈进,另一个则是在离开京师之后立刻找寻李脚点,接着再宣布加入何进的征讨大军行列,与刘备等人为敌。
“孟德,”刘备笑呵呵的从门里迎出来,“快请进来,有要事相商。
”一边说着话,刘备一边亲热的拉住曹操向门里走去。
“是否为了南阳之事?”曹操笑着问道。
“正是此事,几位大人为你地话争持不下,都等着你来说个方略。
曹操不禁笑了起来,“若是我信口胡诌,众位大人岂不争持的冤枉?”
刘备哈哈笑道,“曹孟德怎会如此轻浮孟浪?我便第一个不信。
曹操惊异的看了刘备一眼,“玄德何以知曹某非轻浮孟浪之人?不瞒玄德,在下也曾任侠乡里,为族中诟病。
“庄王效凤,三年而鸣,孟德亦当如是。
”刘备没有正面回答曹操的问题,而是委婉的将曹操比做“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楚庄王,不但暗含曹操有封王拜侯的大志向,同时也巧妙的解释了曹操用来质疑地“任侠事迹”,让曹操没办法再纠缠于这个问题。
果然曹操只是颇含深意的看了刘备一眼,淡淡地笑了笑。
没有继续再问下去。
两人一路走到厅中,曹操拱手道,“操见过诸位大人。
“老夫等人也非主人家,孟德不必以朝堂之礼相见。
”王允笑呵呵的说道,“此番请孟德来此,所为之事孟德必已知晓,还请孟德为我等解惑。
曹操一笑。
“操少不更事,岂敢于在几位明公面前放肆。
若操所言欠妥。
还请几位明公原宥。
“孟德但言无妨,”桥玄点头道,他对曹操的信心仅次于刘备,因为曹操这个北部尉和他打过很多次交道,让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操于早间曾言能以五千破南阳,此单指南阳一地而言。
非操小觑南阳,实深知南阳太守袁术其人矣。
“孟德与袁公路熟捻?”荀爽眉毛一挑。
“颇为熟捻。
”曹操点点头,“此人与我有世家之交,故操颇知此人。
“孟德可试言之。
”桥玄明显来了兴趣。
“其人虽生于久贵之家,然心胸狭隘,不能容人,目光短浅,贪于财货,有匡世之资而无济世之能。
不唯如此。
其人更是沽名吊誉之徒。
南阳重地,北通京畿之财,西连汉中之黍,南得舟楫之利,东接荆襄之要,非此人力所能守。
正所谓天予我朝廷。
若不取之,反生其祸。
“孟德将如何取之?”刘备张口问道,他同时注意到皇甫嵩原本轻视地眼神也已悄悄改变。
能充分对手的优点和缺点,这是打赢一场胜仗的重要条件,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曹操一上来就从袁术地性格入手,这自然会让对袁术很不了解的皇甫嵩悚然动容。
“袁术此人色厉内荏,朝廷若派大兵压境,其人必死守博山一线。
博山地势险要。
乃南阳东北之屏障。
急切绝不可下。
依操之见,未若只引数千兵马前去。
袁术欺我兵少,自会驱大军前来,我军可先以小败诱之,待其已离博山,则于路上丢掷财物,袁术贪货之人,又见我军兵少,必不加提防,那时再以火攻之,袁术必定大败。
我军更可以轻骑伏于颖川,让其兵过之后直取博山要塞,袁术何愁不溃?”
“妙极,”皇甫嵩抚掌而起,“果为妙计。
孟德之计必可大败袁术。
袁术既败,南阳诸县当可如拾草芥。
曹操笑道,“正如皇甫将军所言,那时南路粮道已通,京畿再不虞粮草。
皇甫嵩大步走到曹操面前,恳切地说道,“某初时不以孟德之言为意,多有轻忽,还请孟德勿以为意才是。
“岂敢,”曹操赶紧一躬身,“操一小子,偶得一谋,不待将军责斥,心已自是忐忑,能得将军赞许,操已欣喜不已。
“有才而不骄,更为难得。
”桥玄笑了起来,“天下将乱,非命世之才不能济也。
孟德既有才具,当多以社稷为念才是。
“操谨记明公教诲。
”曹操赶紧躬身,眼中却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神色。
在这个炎热的七月里忙碌不堪的不止刘备和皇甫嵩这些臣子,那些托病在家的大臣也没有闲着,其中有不少人还不时凑在一起商量时局,计算着该偏向于哪一边。
《伐司隶檄》已经掀起了整个朝廷地轩然大,而七路兵马地更是给了这些平时耽于逸乐地朝臣很大地精神压力,他们表面上虽然对刘备、王允等人十分恭顺,对刚刚满月的小皇帝也积极表示忠心,但私底下却在积极的联络着京师以外的亲朋,既保持对整个局面的掌握,也方便可以随时改变风向。
就在他们举棋不定的时候,连续的两件事让他们大为震惊,却也更加地难以决定归属:一是朝廷命曹操率领一万人马南取南阳,结果曹操以诱敌深入之计将南阳三万兵马尽杀于博山以北,南阳太守袁术仅以身免。
袁术听说博山已陷,当下直奔徐州,不料赵云于中牟设防,袁术绕路汝水以南,投奔荆州刺史刘表。
第二件事却是朝廷大败于河内,并州一员将只一合刺太守王匡于马下,河内失陷。
消息传到京师,顿时人心惶惶。
刘备只听到“那将用的乃是一柄方天画戟”这一句就是谁到了,立刻头疼起来。
赵云还在汝南,吕布由谁可敌?难道还要来一次“三英战吕布”不成?
如有处置不当之处请来信告之,我们会第一时间处理,给您带来不带敬请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