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伏牛山 因为只剩下了一辆马车,若想昼夜兼程地赶路,其余的随从就没有了休息的地方,眼见其他人一个二个都是腥红的眼,我便腾出马车来,让有些困顿的人到马车里头休息去。
这样一来,这一辆马车便成了所有人轮番休息的场所。
白天的时候,若是在平路上,我便与杨坚并驾齐驱,一面赶路,一面欣赏着旖旎的风景,若是山路崎岖,杨坚恐我驾驭不了高头大马,便与我共乘一匹,我把身子靠在他的肩上,他的双手从我的背后环抱至前面,俨然就是一对如胶似漆的情侣。
这人的胆子和脸皮就是在不知不觉中扩大的。眼见其他人都假若不见,杨坚有时候也会在夜里上马车与我相会。黑夜里,总是格外地静,尽管外头的随从也能猜到些什么,但我与他还是蹑手蹑脚地,不敢发出过多的声音,只是随着车轱辘吱呀吱呀转动地节奏而律动着,这种类似般的愉悦就像是罂粟花一样,让两人都不顾一切地侵占着彼此,直到压抑着的两人一起奔向天堂,才沉沉的睡去……
偶尔,我们也会经过一些城镇,这个时候,所有人都会趁机洗个澡睡个好觉,杨坚与我为了掩人耳目而扮成夫妻,自然而然地共处一室,而我们的背后一下子少了那么多双眼睛,更加是如鱼得水地欢乐。
其实在城镇时,可以再购买一辆马车,但是杨坚却故意假装忘记了,只因为若是再买了一辆,白日里,他就不能与我一道看风景,夜里,也不好打着哈欠,上我所乘的马车。
快乐的时光总是逝去的很快,尤其是这种不顾后果偷出来的快乐,就像是在沙漠当中的海市蜃楼,明明知道那是虚无缥缈的,却还是会心生向往,一个劲地往前走。
然而,海市蜃楼终有消失的一天,那一晚,商队破天荒的没有行进,而是就地驻扎,我与杨坚待在车内,其他人都离得远远的。
杨坚说,明天我们就会踏入南阳境地,随时可能遇到颖军的人。
我背对着杨坚,应了一声,心里头明白,过了今晚,这一路行程就算是到此终结了。
杨坚的手臂缠绕上来,紧贴着我的身体说道:“只是暂时的,待到说服了韩褒这个老家伙,这桩事了结后,你也就不用再扮什么王后,到时候自然能与我在一起了。”
此事了结后,我或许是不需要再扮元王后,但是这和两个人能不能在一起其实是两码事。我笑了笑,说道:“不管如何,在阮陌心里,只觉得这一路的风景最美,我会永远记得的。”
杨坚将我的身体拨正,漆黑的车厢内,伸手不见五指,我却感觉得到他灼人的目光,“怎么说得好像没有明天一样?阮陌,我说过的,要与你共享一切。待我们说服韩褒出兵,勤王诛逆之后,我就娶你。倘若到时候封王拜侯,有了自己的领地,我就在全城摆流水席,大宴三天。”
我扑哧一笑,“公子信口开河,要是吃三天,可不把你给吃穷了。”
杨坚准确无误地找到了我的唇,重重地亲了一口,也笑道:“谁让这一切,都是你我豁了性命得来的,粮食吃完了还可以再种,这命,能三番四次地拣回来,不知是几世修来的好运。”
我一时之间沉默下去,在杨坚心里,只当是我救了他的性命,可若是从命运的角度来说,他是隋文帝,当然会有这样的好运。
命运早已既定,他今日许下的婚礼,便注定了是海市蜃楼,命运和岁月会指引着他走向他该走的路,而我却不知道自己将在何方。
杨坚的手重新又缠了上来,热气扑面而来,让我一时之间有些意乱情迷,我说,“明日就要到南阳了,公子不好好养精蓄锐?”
杨坚含着我的唇,含糊不清地说道:“我养精蓄锐不就是用在你身上么?”
我听得他带荤的话,早已经被他不老实的手给撩拨得不知东西南北,索性也放空了脑袋,任由自己继续沉沦。
正所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
南阳与颍川相连,位于伏牛山之南,汉水之北,本是仅次于洛阳、长安城的一大城市,然而因为其特殊位置,不过短短的数年间,便生意萧条,城市衰落。
颖军便是在这样的条件下,在南阳发展壮大起来的,除了南阳城,南阳之外基本上都是颖军的地界,而驻扎于南阳的北周军队,因为北有齐国的虎视眈眈,南有陈、梁的作壁上观,对于颖军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作不见。
对于老百姓来说,这样的格局就有些让人心惊胆战,尤其是一些殷富之人,在他们眼里,并不知盘踞于南阳周遭的颖军是何方神圣,只当是土匪强盗,生怕自己被劫富济贫了,而一旦被劫富济贫,城里的北周军队还不管不顾,这让他们如何住得下去?一个二个都收拾家当往内地迁徙。
于是,能走的人都已经走得差不多,只剩下的就是一些老弱病残、穷苦人家。城市尚且如此,更何况南阳之郊。
是以我们这个商队一入南阳境内就显得格外地打眼,做生意的人都恨不能夹着尾巴逃离南阳,可偏偏有这样一支商队还大张旗鼓地跑到南阳来,尤其是大白天的,这支商队却在伏牛山的脚下休息打尖,完全不像寻常商人的谨慎小心,如何不令人生疑?
于是不一会儿,就有人前来问候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