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辩群雄 我心里头一凉,杨坚到底还是中招了。杨瓒没等到杨坚。出去寻找未果,不得不返回来与田弘对质。
田弘到底是老姜,被杨瓒质问却面不改色心不跳,“笑话,大公子回来了吗?连三少爷你都不知道,我又怎么会知道?”摆出一副死不认账的样子,让杨瓒莫可奈何。
杨瓒曾经对杨坚和田弘二者的相争作壁上观,可是当他亲耳听到田弘要领着一众人投靠陈国时,却无论如何再不能袖手旁观了。身为杨忠之子,自然知道杨忠和独孤信的心愿,无论如何也不肯让田弘就这样出卖军队。
杨瓒已知田弘真面目,此时此刻只有拿出少有的威仪来,“二哥临终之时,交由我暂代帅印,田叔劳苦,替我照看寨中事物。不过,有些事还是得亲力亲为才行,这一阵子就辛苦田叔了。”他说着,便朝田弘伸出了手,意图很明显,帅印应该归还。
哪知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田弘却并没有一点压迫感,只是往旁边走了两步,轻笑道:“三少爷一向只闻风花雪月,太平寨的帅印代表的可是六万将士的身家性命,就这样交给三少爷,我就是对六万将士极其家眷的不负责任。恕难从命。”
“你!”杨瓒气结于胸,我说什么来着,东西送出去了,再想拿回来哪有那么容易,杨瓒指着田弘道:“好一个田弘!你以为你拿着帅印大家伙就会跟着你一起去做叛徒吗?你的一家老小都在这山寨之中,可太平寨成千上万的兄弟,他们的兄弟姐妹叔伯姨娘都是大周的子民。你所图谋的不过是用太平寨六万将士的性命去换取你的大好前程。嘿嘿!什么陈国临川王许诺锦绣前程,他所许诺的,只怕是你一个人的吧!”
不得不说杨瓒这张嘴巴倒也的确利索,他这一挑拨离间,大多数人就都信了几分,田弘脸都绿了,“三少爷!你莫要含血喷人!我田弘一向和太平寨诸位兄弟共进退,今日也只是和诸位来商讨一下太平寨的大计。我是真心拿各位当自家兄弟看待,才会冒着风险说出这样的话来。各位,大公子至今未回,独孤太师的一众子女又深陷囹囫,我等成日枯守着这穷乡僻壤,并不是个办法,我这才想出几种可行之路,大家兄弟一齐商讨商讨,共谋出路。”
他说得冠冕堂皇。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其实我也与诸位一样的想法,刚才那番话,诸位商量之下,若是觉得不可行,就当我田弘没说过,我也保证,这样的话绝对不会再说第二遍!诸位若是不信,现在就可以把田弘杀了,以告慰独孤太师在天之灵!”
田弘言之凿凿,杨瓒饶是不信,却拿不出证据来,眼见田弘就又把其他人给忽悠了回去,我灵机一动,想起身旁的陈公子,倘若这个陈公子就是临川王本人抑或是他的亲信,那么田弘通敌就是证据确凿,就算他再怎样狡辩,把陈国敌细带进太平寨,就是罪加一等。
我再不犹豫,故作惊讶地高声喊了一句。“哎呀!有蛇!”
我这一叫喊,顿时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陈公子显然也意识到自己此时若是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只会弄巧成拙,他二话不说就一个箭步往林中冲了出去,临走还不忘瞪我一眼。
眼见他要逃,而茅草亭中的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我就忍不住唤他道:“陈公子,你这是去哪里?是要回陈国吗?”
所有人都瞧见了我,也瞧见了没入林中的身影,当即就有敏捷之人从茅草亭中冲了出来,追了过去,但那陈公子的身手也是十分了得,不一会儿,那些追出去的人就都赤手空拳地回来了,根本连个人影也没瞧见。
田姜已经走至我身旁,有些紧张地问我,“源源,出什么事了?”
我故作无辜道:“没什么,就是看到一条蛇,忍不住叫起来了。没想到那位陈国的陈公子比源源还胆小,听到有蛇,人都吓跑了。”
田弘瞧我的眼神已然露出了杀意,我左一声陈公子,又一声陈国,就像是蘸饱了墨水的毛笔往他身上刷了好几道。
田弘冷哼道:“姜儿!把这个不知道从哪个窑子里出来的女人给我带走,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他的脸上满是怒气,眼珠子如同死鱼眼一样暴突出来,田姜此时是无论如何也不敢顶撞他。这便扯了我一把,想要把我带走。
我挣脱出来,一面笑道:“田将军这么着急做什么?是怕我这个窑子里头的女人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从而坏了将军的好事吗?”我索性离开田姜,朝茅草亭正中央走去,我既然已经站出来坏了他的好事,就没有打算再缩头回去,唯一的一条路就是一条黑走到底。
杨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奔到我身旁来,两只眼睛里头都闪着精光,问道:“大哥呢?”我斜睨了他一眼,望向田弘,“那就要问田将军了。”
我轻咳一声,在所有人狐疑的目光之下说道:“大公子从京城到汉中多日,本想召集诸位共商大计,无奈整个太平寨都被田将军把持,大公子根本就回不了。无奈之下,小女子只好做大公子的一双眼,到此来一探究竟,怪不得田将军不让大公子回太平寨,原来田将军早已经把整个太平寨打包卖给了陈国。”
田弘的如意算盘,杨瓒已经说了一遍,我便单刀直入道:“田将军口口声声说要和太平寨共进退,我倒要问田将军三件事。第一,田将军阻挠大公子回寨,反而邀请那位陈国的公子到寨中来,真的是为了太平寨所有人打算?第二,三公子只是把帅印与独孤太师的手札暂时交给田将军掌管,既然三公子索要,田将军若不是有所图谋,又为何不归还?第三,田将军说要为独孤太师报仇雪恨,所以举太平寨全寨之力投靠陈国,独孤太师的仇人既然只是宇文护。田将军为何不率领诸位清君侧,诛杀奸臣,反而舍近求远,为他人做嫁衣裳呢?”
此言一出,田姜想要把我当成一个普通的ji女也不行了,他傻愣愣地站在一边,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源源,你……你究竟是何人?”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太平寨这五六万人,独孤太师留下的所有子弟兵究竟该何去何从。”我扫视了茅草亭中所有人一眼,对着偏向北周的乙弗政道:“诸位多年来都一直追随独孤太师,难道真的要背信弃义去换取那未知的荣华富贵吗?诸位何不助皇上铲除宇文护,解救独孤家,更解救万民于水火,这才是独孤太师的遗愿,也是身为周国子民应尽的责任,不是吗?”
乙弗政听了连连点头,这个络腮胡子看样子便是耿直之人,当即就表示应该高举义旗诛灭宇文护,我眼见与乙弗政一般感念旧恩的人都已经倾向于我,连忙趁热打铁,同样也用功名利禄来诱惑中间一批墙头草,“大公子深得皇上与独孤皇后信任,皇上表示,独孤太师乃是开国元勋,诸位也是国之栋梁,独孤太师暗藏亲兵一事,他也全不追究,诸位勤王之后,全部在原职之上再晋三极,定要让诸位荣归故里。”
他们宁愿投陈而不愿为北周戮力的另一个原因就是独孤信这属于私自募兵,算得上是谋反的大罪,倘若这个顾虑都没有了,“衣锦还乡”、“荣归故里”显然比在异国他乡建功立业更加令人心动。
田弘不由嗤之以鼻道:“笑话,姑娘以为自己是谁?一个小小的ji女也能够代表皇上说话?我若是信你,除非我是三岁的孩童!”
他的眼神有些肆意地扫向我和杨瓒。杨坚既然不在,我一个ji女说出这样的话来,自然是空头支票,可信度几乎为零。
而与此同时也有人提出异议,“大奸臣,自是人人得而诛之。然而,太师当初命我等藏于山林之中,便已经约定,若是持其信物者,不论是何等决定,我等自当追随;反之,倘若没有信物,按照军规,我等便不得擅动。若非如此,当初独孤太师罹难,我等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不论如何,军令不可违,若无信物,就只能按兵不动。”
这个保持中立的态度倒的确是在情在理,就连乙弗政都一时之间保持了缄默,然而这一句话倒是让我一下子抓着了契机,于是说道:“将军怎么知道小女子便没有信物呢?”
此言一出,鸦雀无言,田弘忽然间就大笑起来,“哈哈,信物在你那儿?这么重要的信物会在一个ji女手里边?”他从怀中掏出一卷有些泛黄的卷轴,“独孤太师手札在此,其上明明白白写着信物乃是一对虎符,其中之一由吾等保管,另一半由太师掌管,只有二者合二为一,吾等才能挥师。姑娘难道要说这等重要的虎符便在姑娘手里头?莫要笑掉我的大牙了!”
他笑容忽敛,指着田姜说道:“还楞在这儿做什么?还不把这个疯女人带走?!”田姜被当众训斥,硬着头皮就要过来拉我,还没碰到我的手,便被杨瓒给推开,我环顾四周,所有人的脸上都挂着一脸的不信,我心里明白,以我当前的身份就算拿出虎符来,只怕也会被田弘的巧言令色给抹黑。
当下,只有一条路可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