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们交头结耳的打量着她,一边窃窃私语不已,连一向交好的四皇子和周远也浑然忘记了自己的立场,一脸渴望的看向她。
而女人们,有的含有妒意,有的是凑热闹,有的甚至高声说道:“太好了。今天运气真好,先有艳姬和思娘两位佳人在前,现在又有何小姐这位美人可以看。大家可真有眼福呢!”
这话就纯是嘲讽了,拿何盈与两位歌姬相比,即使她们是一代大家,却也是一种有意的轻贱。不过没有人在意这话中的原意。所有人都紧紧的盯着何盈,想象着她穿上女装后的风采。
何盈嘴角抽动了一下,她现在才明白,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是四面楚歌了。今天的议宴,成了她何盈的专场表演了。
换女装不算什么,跳舞也不算什么。可这样一来,众人的注意力又会关注到自己身上,还会有多少风波要冲着自己上演?
她转向八公主,对着她苍白的脸,深深一礼,慢慢的站直身子,何盈苦涩的笑道:“劳八公主相请,何盈怎么敢拒绝?”她才说到这里,马上一阵欢呼声传来,众人的眼光马上变得兴奋而迫切。
何盈吞了一下口水,润了润干裂的咽喉。缓缓的说道:“不过,小女子实在是太累了,公主,可否让我下次单独为公主舞上一曲?”说到这里,她的眼神中带着请求的看着八公主。
在众人惋惜嘀咕声中,八公主别开何盈的眼神。她淡淡的一扯,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下次?下次却不知是何年何月了,何小姐看不起我,不愿意答应就明说吧!”
八公主一直是周君最为疼爱的女儿,她聪明漂亮,才学出众,性格也温和。这样的一个天之娇女。一直是骄傲的幸福的。
她喜欢何盈,并且还向她表白了。几乎是忽然之间,她发现自己心心念念的意中人,居然变成了一个女子。这个事实,不亦于晴天霹雳。一时之间,她心中生出浓浓的恨意和苦楚来。在与此同时,想着自己对于何盈的一番情意,知道的人不少,说不定就此以后会成为世人的笑柄,一时之间,难堪和羞怒更是如熊熊大火烧了起来。
因此,她需要泄怒,而这个发泄,自然是针对何盈了。
八公主说到“下次却不知是何年何月”时,想到自己和亲远行的命运,心中一痛。一行清泪缓缓流了下来。前面针对何盈的几波为难,八公主不是没有心软。可是她今天不出之口气,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这,也是八公主现在出场的原因之一。
在这一刻,何盈也感觉到了她的心痛。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温柔的说道:“不知公主想看在下如何表演?”
她这样,却是答应了。
听到何盈答应了,众人发出了一阵欢呼。表演倒是其次,他们最渴望看到的,却是何盈换上女装!
八公主听到她答应了,不由转眼看了她一眼。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心中又一软,便轻轻的说道:“舞蹈吧,你也不用换女装了,就这个样子跳一只舞看看。”
她这话一说,何盈大大的吁了一口气。而众人的叹息声却是不绝于耳。
何盈大步走向前面,她站在台正中,对着八公主深深一礼。然后站起来看着她沉声说道:“小女子何盈,素来仰慕八公主的娴雅清纯,现在特意为公主献上一舞,祝公主安乐一生。”
她说完之后,缓缓的向后退了几步。八公主听她这么一说,心中又是一软,有点后悔不该在这个时候逼她太过。当下温柔的说道:“何,何小姐,你跳的是什么舞,要不要配乐?”
何盈微微一笑,正要说话。这时,一个声音大声说道:“何小姐身为女子,穿着男装舞蹈有何趣味?还请何大家穿上女装吧!”
这何大家一叫出,何盈微笑的脸一僵,站在当地的动作也是一停。
所有人都顺声看去,却见楚江摇头晃脑的看着何盈,脸上的表情全然是欠揍的轻浮和自得。最可气的是,他的姿态表情,完全是一副贵族老爷,看着歌姬要表演时的态度。
八公主脸色一变,何盈和四皇子等人的脸色也是一变。这个楚江做为使节,也不好过于指责,不过这舞,是万万不能跳了。一跳之下,岂不是成了歌姬了?
看到何盈脸色一变,楚江旁边的文南马上低声喝道:“你胡说什么?何小姐是冰清玉洁的女儿家,哪里是什么大家?”他虽然是在喝骂楚江,可任何人都可以听到其中的嘲讽之意。
何盈对上两人,忽然之间,她直觉得疲惫无比。这些日子来,她一直步步为营,万般小心,还是落到处处被动,只能见招拆招的地步。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尽头啊?
又暗暗叹了一口气,何盈把背上的长剑一抽,轻轻一弹,长剑发出一种嗡鸣声。在长剑的龙鸣声中,何盈朗声说道:“世事如棋,风云变幻总无情。小女子前日性情所至,做得一歌。不如在这里清唱一番,请公主指点一番如何?”
八公主见她在这种情况下,还要信守对自己说的话。她连忙点头,说道:“好啊,你的歌声最好听了。”说到这里,她缓缓说道:“就唱一首吧,也不必舞了。”
何盈应道:“如各位大家的舞,小女子是不行的。我在这里为大家剑舞一曲吧!”
说到这里,她剑尖一颤抖,幻化出朵朵银花,在银光一片中,她纵身一跃,雪白修长的身影,如一只仙鹤翩跹飞过。剑光如雪,人影如玉。一时之间,众人眼前一花,仿佛看到了一片雪山当中,一个仙人翩翩起舞。
这一手露出,众人都是一震。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向前微微一倾,认真的观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