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搁浅了,船上的人搬不下来,就这样放着吧,我们先走,别让人看到我们,这里迟早会有路过的船发现他们,只要有外人上船就一定会被过到病,没什么好担心的。”
又一个艄公走来说道,看他长相,数他脸上皱纹最多,肤色倒都是清一色的黝黑,水上讨生活的汉子没谁是雪白的,都是黑里透红,冬天也缓不过来。
“往哪边走?”
“我们怎么走?”
“游上岸?”
“这么冷的天?!游?”
众船工好像一瞬间都从发呆走神中醒过神来,七嘴八舌地提意见。
“不然呢?会飞?”
三个艄公简单地商量了一番,绕着沙洲的边沿走了一圈,换了个适合下水的方向。
“走吧,从那边游上岸。”
“趁还天亮赶紧走,上岸还能收拾一下生个火。”
“把船上的干粮都带上,互相拉一下,别死在水里,太冤了。”
艄公们吆喝着,带领众人把干粮都搬下来分掉,一人背一点,活动手脚当先走向下水的方向,他们几十年的行船经验找这种生路一向是小菜一碟。
“沙洲露出水面这么大面积,说明水下更大,往这边游水浅,只要下水不害怕肯定能平安上岸。”临下水前,艄公们还不忘激励几句,然后三人站成一排,迈进了水里。
看见艄公带了头,在冰冷的水里很快就游了一半离岸边不远了,其他人不再耽搁时间,咬牙下了水,飞快地向岸上游。
三艘船充当船工的人加起来有五十多个,艄公做老大,都是识水性的人,只是游水的速度有快有慢,费了将近两炷香的时间才陆续全部上岸,在一片野地里找了个背风的地方生起数堆火,各自围坐火堆前烘干衣服啃干粮。
就这烤火休息的工夫,就有好几人发病,有捂着肚子倒在地上的,也有突发高热一下子就烧得神智不清的。
他们身边的人面无表情地捡起他们掉在地上的干粮分掉,没人对生病的人予以任何照顾,也照顾不了,每个人都可能发病倒下,他们当中其实有人在觉得自己头痛头晕,但只要还能站起来走路就不能停,留着体力尽量靠近东临县,为了仅存的家人他们必须这么做。
三个艄公单独围着一个篝火,他们水性好经验丰富,最先下水最早上岸,在搜集枯草树枝准备生火时把附近转了一圈,找到了不少有人烟的痕迹,所以这会儿坐在一起商量怎样拆分队伍混入当地人中间。
“看地面痕迹,这附近肯定有村子。”
“对,水边有船底在地面拖动的痕迹,有人在这里修过船,有船那肯定不是流民。”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若是有村子肯定也很封闭,我们这么多人呢,要不直接把村子抢了?”
“村里肯定有女人。”
“这种时候还提女人干什么?”
“说说都不行了?女人这么金贵?”
“就你这破烂身子,女人在你面前脱光了又怎样,你硬得起来嘛你?女人女人,光会过个嘴瘾?”
“我这不也是想着我们这么多人,万一有谁运气好能留个种呢?”
“生病烧傻了脑子?留什么种?忘了自己一身病?种还没长成苗女人都生病死完了,还留种呢。”
“好了好了,商量正事呢,拐到女人身上干什么。”
三个艄公互相争执了一番废话,总算将话题又扯回了正题上,讨论起怎样混入本地人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