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置
书页

第六十四章 :恩将仇报

请记住本站域名: 黄鹤楼文学

  杜士林对着幻儿使了个眼色,见她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终是无柰的叹了一口气,这事儿虽说是件大事,本不该告诉她,但这也确确的牵扯到了小妹的一生的幸福,小妹就是说他害了她也不为过,若此事被她自个儿查出不知会有多气恼,还不如坦言相告,毕竟是血肉至亲,她也定能明白他和爹爹的难处,当下低了声音道:“小妹,等一会吃罢午饭,爹爹他老人家歇息了以后,哥哥就将那一年前的事悉数奉告,这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幻儿在心中嘟囔了一句,轻轻的点了点头,跟在杜士林身后,迈过那稍高的门槛,就听到了木棍急促敲击地面的声音,抬眼之时,杜士林已不在身前。

  一个头发花白,满脸憔悴的老人正凝神看着她,嘴唇不停的哆嗦着,突然甩开杜士林搀扶着他的手,一步三摇的向幻儿走来。

  这老人一副大病初痊的样子,见了她又是这般的激动,不是杜思菱的父亲还能是谁个!幻儿轻轻一笑,连忙迎了上去,嘴中甜甜的唤道:“爹爹!”

  杜青良怔怔的看着女儿,她这一笑,竟是笑得他心酸。自从那天被迫把女儿送到了睿亲王就寝的屋中,他就一直后悔,开始时知道女儿心属于他,也还算心安,毕竟是女儿喜欢之人,况且做了王爷的正妃也不算是屈就。可谁知第二日那紧锁的屋中竟不见了睿亲王的身影,他就如鬼魅般消失不见,而他的女儿却是白白的失了清白之身,以后如何再谈婚论嫁。

  可也真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行船又遇顶头风。在这个当口上,那身处江城的老太君竟选了菱儿做她的孙媳妇。换做平日,也算做喜事一件,可发生了这等事儿,他只好以女儿年且尚幼拒之,不料却惹恼了那老太君,她竟是上了圣殿,请了圣旨。

  那圣旨下后,女儿就一直闷声不语,直到出嫁,她也只是含着泪把他递给她的房契等物什收了起来,一言不发的就入了轿子,一去就是一年多。

  不出几日他就听闻女儿在楚家不受宠爱,还被弃到后院,心痛难当,竟是生了场大病,直到昨日被那神医一治,才算是清醒了过来。这会儿,那本该对自己恼恨难当的女儿,竟是对着他笑着,还喊着他爹爹,他怎么能不恍如做梦一般。

  “菱儿,爹爹悔啊,爹爹好生的后悔呀!”杜青良抚着女儿那明显消瘦的小脸,双目已渐渐升出雾气:“女儿你受苦了,都是爹爹害了你。爹爹愧对你,更愧对你娘亲的临终的托付——想是到了那阴曹地府,我亦无颜再去见她!”

  幻儿有些无措,她从小就无父无母,一个人过日子,面对这煽情的场面还真不知该说些什么,可是,貌似她是该说些劝慰的话来着。

  “爹爹,这事儿都过去这么久了,小妹怎么还会埋怨您呢。”杜士林搀着他站直了身子,转向那红木圆桌,而那老人却执拗别过身子,看着菱儿,好像非要她说句话儿才安心似的。

  “是的,菱儿已经不再怨恨爹爹了!”虽然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但眼前这一个眼巴巴的等着她原谅的父亲,那可怜惜惜的样子,相信就是杜思菱本人也不会再做计较的吧。

  杜士林明显的松了口气,略带感激的看向幻儿,本以为以妹子那倔脾气,定是一辈子也不会吐出此话。

  “士林,你去请薛神医过来,叫管家吩咐上菜,别忘了把那陈年的玉窖给拿出来!”杜青良这才露出了笑容,边说边拉着幻儿入了座,一脸欣喜的道:“菱儿,爹爹请了京都最好的厨子来了府里,你爱吃的那几道菜,他全能做的一流,特别是那个你从小就爱吃的金丝鸭,火烧鹅,还有你最爱吃的那个点心,白脆糕——”

  幻儿简直哭笑不得,看着杜青良,敢情这当父亲的是觉得她这个女儿这一年多内是滴水未进,巴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全部都搬来,塞到她的肚子里,才算满意,但见他正说在兴头上,生怕无意的话儿,又会让他伤感,也就只好强壮高兴,闭嘴不语。

  门外脚步声匆忙,那薛孔仁率先走了进来,后面跟着杜士林,还有数个丫环依次进入,都端了盘碟,飘着阵阵的香气。

  薛孔仁一脸的喜色,也不等人招呼,径自坐到了幻儿的身边,颇有些不满的道:“你这丫头,没事就不知道去找老夫,有事也只是写了封信就把我唬来。那日老夫走时,你不是还说,不消半月,定会拜访,共研那医术之事,怎么可以这么的不守信,还骗去我那颗百年乌藤!”

  “薛老前辈,你此言差已,那乌藤明明是您自愿送给我的,现在不过半月,竟然就变成我骗取的!想是再过几日,说不定就成了我菱儿去那松山之上偷取得来的了!”幻儿眨了眨灵动的大眼,装作不悦的扁着嘴,用置疑的看向他。

  “思菱丫头,你的嘴还真是不饶人!”薛孔仁竟没有发火,还好脾气的嘻嘻笑着接着道:“不过,话说回来,老夫还真是不得不服了你这丫头,想我自小学医,又行了一辈子的医,本以为已经到了放眼天下,也无对手的境界,谁知竟真败给了你这个丫头!”

  那还用说,她吸取的可是比这先进几千年的时代的经验,怎么可能会输!

  薛孔仁见幻儿一脸的得意,也不气恼,从袖中掏出一个小袋子,看上去像是什么动物的皮所制成的,小心翼翼的把它打开,里面有数根银针,他从中抽出一根,献宝似的递到幻儿面前,话中掩不住笑意:“思菱丫头,你瞧瞧这银针和普通的针有什么不一样。”

  “不一样?”幻儿接了过来,细看之下,还真的不太一样,比他手中那其它几根长一些,还粗了一些,可他的目的显然不是在此,她把针举到了眼前,这一看,还真是吃了一惊,这,这针竟是中空的。她本来还在想他怎么验证的结果,这下就不言而谕了。有了这根中空的针头,要想把配制的药水打到血管之中那还不是小事一桩,她放下了银针,轻轻笑道:“这针管的想必就是用来把药物打入血脉内的物什吧?”

  “思菱丫头果然是冰雪聪明,老夫想了近半月的问题,你竟是一眼就看透了。”薛孔仁眼中满是惊赞,两只不算大的眼睛此刻睁的剔圆,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幻儿,似想到了什么,又抚了抚下巴上的那抹小胡子,接着道:“这药注入了血脉之中,药效竟是会快上十倍不止,呵呵,要是——”

  杜青良把筷子攥到手中,眼睛带着怒火紧紧的盯着那说个不停的薛孔仁,想是因为那薛神医霸着幻儿聊着那个医术,他又插不上话,心生了郁闷,脸色是越发的难看起来。

  “薛神医,这事儿前辈稍候再和小妹详聊,快尝尝这梅汁金柳,这是上好的牛肉,煎炸出来,又浇上了特制的蜜梅汁——这可是京都最有名气的菜式。”杜士林见状,便开了口,边说边恭敬的举起了杯子:“不过话说回来,薛神医的医术果然是名不虚传,不愧是天下第一,晚辈敬您!”

  薛孔仁正说得意犹未尽之时被他打断,憋了一肚子的气,此刻听到他要敬自己酒水,竟不屑的哼了一声,看也不看他一眼:“你这小子,哪配敬老夫,何况这酒这菜如何入得了老夫的眼!”

  “你——”杜士林白皙的脸瞬间涨红,语气也不由的硬了起来:“要不是看在你治好了爹爹的分上,本官定当治你个辱骂朝廷命官之罪,像你这等身份,一个江湖郎中而已,能和本官坐在同一张桌上吃饭也该感到荣兴,还敢挑三捡四,真是不识抬举!”

  “怪不得人常说朝廷中做官的人没一个好东西,这么一看果真不假——”薛孔仁哪忍得了他这一番话,当下起了身子,把跟前的几盘菜一下子扫到了地上,“当当……”一阵响后,薛孔仁的声音也提了上来:“你别动不动摆你的官架子,老夫不吃这一套!”

  “还真反了你,小小的一个大夫也敢在这大呼小叫的,来人,把这人给我轰出杜府!”坐在幻儿身边的杜青良竟也是一拍桌子,大喊出声,慌乱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几个强壮的家奴冲了进来,直往薛孔仁扑去。

  “住手!”幻儿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只道楚家的人变脸比翻书还快,这杜家人岂不是更甚一筹,还是些颠倒黑白,不分是非之人,这薛老前辈总归还算是杜思菱的爹爹的救命恩人,他们这样做根本就是恩将仇报。

  若早知道他们父子是这等人物,她根本不会写信叫薛前辈来此,更别提跟着回来这事儿了,这样的人,或许是老天注定他要早死,试想被人救了,还反咬那一口的人,活在这世上不也只是个祸害。

请记住本站域名: 黄鹤楼文学
书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