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子峰看到阿杏,看向郭林问:“这位是……”他身边的容峥看了阿杏一会,眼珠转了转,随即便露出一丝了然的笑意。阿杏知道,这个小子一定是将自己认出来了。当下看着他微微一笑。容峥见她对自己微笑,露出意外的神色,嘴角的笑容更深。
郭林向凌子峰介绍阿杏:“这是李大哥的侄子,今天跟着李大哥一起来的。我见他第一次来,就带他到处看看。”
凌子峰自然知道郭林口中的“李大哥”就是李润福,听到他的名字,他又仔细看了看阿杏,思索了一会,便了然于心。他也不点破,指着旁边的石凳,对两位说:“郭兄,这位……小弟,请坐。”
阿杏见他神色,便知他已经认出自己,但见他不动声色,心下也生出一丝好感来。她和郭林分别在两张石凳上坐下。
凌子峰神情萧索,他叹口气说:“郭兄有所不知,这次来挖我们戏院戏子的似乎是与府丞大人有些关系的人,他有备而来,就算告到衙门只怕也没什么用处。而且不止是方墨竹,还有梅香华以及几个稍有名气的戏子,都被对方拉拢。这人的最终目的只怕是想将我们戏院挤垮啊!”
府丞大人是朝廷派往封地的官员,地位虽不及王爷尊贵,但是在城中还是有一定的权利。
阿杏明白了凌子峰的苦处,对方这么大的手笔,除非他能够给戏子同等的条件,否则只怕打消不了这些人的去意。只是如果真的提高众戏子的待遇,戏院肯定承受不了这笔额外的开支。
郭林握拳重重地击向石桌,怒道:“都是一些忘恩负义之徒!也不想想这么多年来,如果不是凌老板花了无数的心血苦苦地撑着这家戏院,如果不是凌老板费尽心思根据他们的特色专门为他们量身写戏本,他们岂能有今天的成就!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可他们现在眼里只有银子,对于这些都不记得了!”一旁的容峥也是一副愤愤地表情。
凌子峰怕拍郭林的肩膀,轻轻说:“郭兄,莫气,人往高处走这本也是人之常情,戏子地位低下,一辈子能够依靠的只有钱银而已,他们想多赚点银子,也是情有可原,我能够理解。而且墨竹刚才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听松戏院有今天绝不是我凌子峰一个人的功劳!只是有很多大家户预定了墨竹的戏,订银我都收下了,他这么一走,我听松戏院失了信誉不说,只怕还要赔不少银子!本还想再留他一段日子,戏院也少些损失……”
听到这里,阿杏不由地对凌老板生出一丝欣赏的心理,被人逼到这种地步,却仍能设身处地地为他人着想,一句泄愤侮辱的话都没有,还能念着人家过去的好处,这人也算是一个君子了。
容峥露出懊悔的神色,跪倒在师傅的面前,种种地磕了个头,“都是弟子的不是,是弟子太过鲁莽,说了不该说的话!弟子这就去跟方老板道歉,任他责罚,让他消气!”
郭林摇摇头,连连叹气,一脸的不甘神色,“只怕这样更助长了他的气焰!”
凌老板将容峥扶起,后者急得眼泪都掉了出来,凌老板温和地笑了笑说:“这事不怪你,墨竹他去意已决,就算勉强多留他一段时间他也不安心,弄得大家都不舒服,由他吧!他违约而走,总要赔偿些银两,这些钱应该也足够付客人的赔偿了!”
容峥用袖子抹抹眼泪,垂着头站在师傅的身边。
凌老板站起来,双手伏在身后,他昂起头,看着眼前的葱郁的松树林,眼光变得坚毅:“我凌子峰也经过大大小小不少风浪了,每一次都险象环生,这一次的困境也照样难不倒我!”
郭林也“嚯”的一声站起,看着凌子峰大声道:“凌老板,如果不是你,我郭林或许早死了,哪能有现在的安稳饭吃,我郭林虽然无才,但绝不是忘恩负义之徒!凌老板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吩咐!”
凌子峰拍拍他的肩膀,目光中露出感动的神色,“好兄弟!”
阿杏正感叹着眼前的一幕,忽然耳边传来清脆的击掌声,几人循声望去,却见身后不远处李润福正向阿杏挥手。
阿杏回过头地他们说:“几位不好意思,小弟要告辞了,我还要和叔叔去赶车!”
郭林面上露出抱歉的神情,摸着头说:“不好意思,把你给忘了!”
阿杏笑着摇摇头,和他们辞别一番就回头向父亲那里走去。
阿杏虽然很同情凌老板现在的困境,但是她对戏曲这一行一点认识都没有,想帮忙都帮不上,只能在心中衷心地为他祈祷,希望他能顺利地渡过难关。
阿杏和爹爹回到马厩,刘桂花已经没在那里了。她很好奇刚才爹爹和刘桂花有过怎样的互动,但看到爹爹一脸平静的神色,便知桂花姐姐的行动基本上没有什么进展。心中不由地又长叹一声。
两人将马车套好,然后将马车赶到东街头。去到那里便发现他们平时拉客的位置被一辆小两轮的马车占据。马车上的马车夫看到他们也当做没看到,仍然大声地叫喊着:“去城西5个钱啊!4个席位先到先走啊!”
李润福看到眼前的情景,眉头立即皱起,情不自禁地从马车上站起,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的竞争者。
阿杏早已料到迟早会有竞争者,这么一条人人都看的到的财路,有心人又怎么会放过?只是四轮马车价格高昂,不是一般人家可以买得起,买得起的都是大户人家,又怎么会用马车来拉客做生意?所以阿杏才没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可是她没想到会有人用小两轮的马车来拉客,难道车主不知道小两轮马车超载是很危险的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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