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建于是将脸色一沉对柳儿开口说道:“柳儿也算是在三郎身边伺候他许多年了!确实是不容易,这一点老夫是知道的!但是柳儿你要记住你的身份,你是三郎的丫鬟,三郎现在已经成人,是该成家立业的时候了,假如三郎愿意留你在身边的话,我也不会太过反对,但是你莫要耽搁了三郎的终身大事!记住!你只是我高家的一个丫鬟,假如不知进退的话,老夫定不饶你!”
听罢了高建的话之后,柳儿的脸色一下变得煞白了起来,这么长时间以来,高怀远一直将她视作妻子一般对待,虽然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不配当高怀远的妻子,但是高怀远却给她了一个希望,而且在高怀远身边的人也都将她视作主母一般,十分尊重她,今天高建刚来,却就说出了这番话,不由得像兜头一盆冷水浇在了她的身上一般,让她顿时手足无措,心也顿时揪着疼了起来。
天底下没有任何一个女人愿意自己的男人被别的女人分享,即便是柳儿身为丫鬟,也同样还是女人,脱不了这个俗,被高建这么警告之后,柳儿有一种天塌一般的感觉。
柳儿噙着泪赶紧答道:“老爷!柳儿知道自己的身份,柳儿未曾奢望过什么,只想留在三郎身边,能一辈子侍奉他便知足了,并未想过要耽搁三郎的终身大事!这一点请老爷放心便是,三郎对柳儿照顾有加,这是柳儿的福分,柳儿此生只要能在三郎身边,一直伺候他便知足了!”说着眼泪不禁流了出来。
高建今天其实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他本来是十分高兴的,毕竟几年没见过自己这个争气的三子了,他也不想将事情弄得太僵了,毕竟对高怀远,他已经开始有所了解,这么多年来,高怀远可以说全凭自己的努力,才走到了这一个田地,他也隐约之中,感觉到了高怀远是那种极为独立的人,并不会太过依靠他这个老爹,这件事还是回头再说比较好。
于是他摆摆手道:“你能知道就好,假如你知道进退的话,我也不妨碍你留在三郎身边,但是你要记住你的身份,我想剩下的我不必再说了!”
柳儿点点头道:“奴婢记下了!请老爷放心!”
高建这才开始询问起柳儿有关高怀远这段时间到京城的事情,柳儿也只好收拾了一下心情,对高建的提问一一作答,当然对于高怀远的隐私,柳儿是绝不会告诉高建的,因为她最清楚高怀远的想法,而且她已经看出高怀远是要做大事情的,许多事情即便是高建,她也不能透露半点给他,所以只挑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回答高建。
“老夫已经好久没有听过纪先生的消息了,从三郎离开大冶之后,纪先生去了何处,你可知道?”高建忽然问到了纪先成的事情,本来他是很器重纪先成的,想要纪先成给高怀远做个幕僚,帮着高怀远更好的走他的仕途,但是自从得知高怀远要进京赴任之后,在他眼中纪先成便成了高怀远的一个巨大的威胁,但是他也不便直言要高怀远将纪先成赶走,所以这段时间来,他很是为这件事担心,在给高怀远的信中,他也提及过此事,但是高怀远却从未直接回答过他这个事情,所以他对纪先成现在身处何处,可以说一无所知。
柳儿微微一惊,她立即想到了高怀远的吩咐,赶紧答道:“纪先生自从三郎要到京中赴任之后,便在大冶不辞而别,现在并没有留在三郎身边,奴婢也不知道纪先生的去向!”
听罢了柳儿这个回答之后,高建才算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纪先成当年曾经得罪过史弥远,万一这个时候还跟着高怀远到了京城的话,难保不会让人知道,那样的话,史弥远一党只要知道此事,那么高怀远的仕途便算是彻底完结了!现在听说纪先成自己不辞而别,他倒是可以放心了。
对于柳儿所答的事情,高建还是很感到欣慰的,从柳儿所述来看,高怀远在京城的路走的还算是不错,居然短时间便取代了以前的王府侍卫总管取而代之,并且还和京城不少官员结交上了朋友,他便更加相信,自己这次能当上扬州知府,高怀远一定在京城里面也做了不少运动。
正在高建向柳儿询问高怀远这段时间所为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便听到了高怀远洪亮的嗓音:“孩儿不知爹爹到来,未能出城远迎,还望爹爹多多包涵!”随着话音落下,便看到高怀远大步走入了客堂。
高怀远立即跪拜道:“爹爹一路辛苦了,三郎回来晚了!请爹爹原谅!”
高建赶紧站起来,看着现在已经成人而且生的虎背熊腰的高怀远,不由得有一种想要老泪纵横的感觉,对于他这个儿子,他自己心情也很复杂,从他小时候是一个低能儿的时候,他的厌恶,到他后来清醒之后的所作所为,又重得他的重视,眼下三个儿子之中,也只有他这个最初最不看好的儿子事业有成,几年没见之后,现在的高怀远更是看上去成熟了许多,颇有一种伟岸的感觉。
高建伸手扶起高怀远,连连点头道:“这怪不得你的!是为父自己没有提前通知你!三郎终于长大成人了!”
父子相见之后,自然都是百感交集,两个人以前都没想到他们父子会在这里相见,于是都有一肚子话要给对方说。
柳儿趁机退出了客堂,留下他们父子二人说话,而李若虎则将高建带来的这些随从,先行安排带到了外面一个酒肆吃饭,二虎也出门,在外面叫了一桌酒菜回来,为高建接风洗尘。
只有柳儿自己,悄然躲入了她平时和高怀远的房间,想起高建的话,暗自落泪了起来,虽然柳儿也早已想过这个问题,但是当高建真的当着她的面说出来的时候,她还是不由自主的感到一阵揪心的疼,眼泪不由得扑簌簌的落下,打湿了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