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为别的,就是因为你是个实诚人,我只对忠厚老实的人会有好感,跟着我的人,忠实于我的人,我都不会让他们吃亏,你也一样,记住我的话,只能看不能说,不管我做什么,都是对的,让你所看到的东西,都给我烂在肚子里面就好了!”高怀远又看了一下正在望着他的刘大,和颜悦色的对他说道。
“哎!小的都记着呢!少爷对俺好,俺这心里面也明白,俺会好好做事的!保证不会乱说话,即便人家打死我,我也不说!”刘大在围裙上搓着手,使劲的保证到。
听着这句话咋有点那么耳熟呢?高怀远忽然有点想笑,再看这个刘大,怎么看都觉得他有点像甲方乙方上面的那个胖厨子了!
马上就是秋收的季节了,又是一年中收租的时候,高怀远虽然很想在这个被他称为军校的庄子呆上一些时日,将这里的事情引上正规,但是老宅那边的事情他也不得不去处理,否则的话,年底给老爹交不上钱,他这个新任管事也就算是又干到头了,再怎么说,养活这个私人军校,是要花钱的,靠这里的几十亩地的收成,什么事情都做不来!第一步还是要运作好老宅那边的事情,捞到一些本钱再说!
所以高怀远只能将这里的事情,暂时先交给黄严还有周昊二人主持,另外要他们辅助周俊,教这些少年识字,虽然二人不是很明白高怀远为什么这么做,但是因为长时间的接触,他们也知道高怀远是不会做无聊的事情的,这么做肯定是有他的用意,于是两人拍胸脯保证,绝对能将这帮家伙给管教好。
“还有一条忘了告诉你们了,咱们这儿要讲究无情的制度,有情的管理!要让他们不敢违背规矩,又要让他们觉得这里的温暖,不要让他们觉得这里冷冰冰的没有一点人情味,该奖的奖,该罚的罚,该关心的一定还要关心他们才行!现在他们这些人体力还很差,先给他们吃好喝好,让他们强壮起来,不要一下就把他们累瘫了,这样反倒会欲速则不达了!
这一点很重要,他们都是孤儿,管教的同时,把他们当兄弟对待!不能光让他们怕你们,还要让他们敬你们,爱你们!记住我的话!”高怀远再次对他们嘱咐到。
黄严和周昊仔细的品味着高怀远的这个嘱咐,慢慢的了解了其中的含义,于是立即点头,答应了下来,要不是高怀远临走嘱咐的话,这俩货还真就有可能用不了几天时间,就将这帮小子给操练趴下了!有了高怀远这个吩咐,他们两个也开始学会了怎么管人,于是态度上开始有了明显的转变。
高怀远安排了这些人之后,赶回了老宅,招呼了薛严还有一个老宅的仆役,一起朝高家的田地走去。
高家祖田总共三百多亩,既有水田又有旱田,只要是有田地,就又有薄田和良田之说,这些年高老根糊弄着那个糊涂老管家,将高家的祖田搞得乱七八糟,良田都给了他的亲近人家租种,却交的是薄田的租子,而薄田租种给了那些没有给他好处的老实人,却要收良田的租子,这种事情到了高怀远手中,自然不能再让它们存在下去,否则的话这么折腾下去,老实巴交的佃农们肯定会越来越苦,他不能任由这种情况继续发生下去了。
知道这个事情之后,高怀远便决定要实地查访一下,掌握第一手材料再说,于是便有了今天之行。
佃户们都住在一些不易开垦的地方,在那里建房居住,也可以就近照料自己租种的田地,虽然南宋商业十分发达,国家也相对十分富庶,但是对于这些种地的老百姓们来说,压根不关他们任何事,他们这些生活在底层的人们,日子照样过的十分疾苦,大部分人家,侍弄土地,还都是靠的人力,真正有大牲畜的人家,只有一些大户才行。
高怀远在地头上由薛严陪同,一块一块的查看,他前世从来没有接触过农业,后世这个身份,更不可能接触到这些东西,对于土地和粮食的概念了解甚少,到了田里面之后,才发现两眼一抹黑,看了也是白看,什么良田、薄田他压根分不清楚,只认得田里面种的是稻子,连水稻和旱稻都搞不明白。
幸好薛严以前是农户出身,种地是把好手,有他和另外一个仆役陪同,事情就好办了许多,他们二人一看便知道,那一块是良田,那一块是薄田,产量大致会有多少,高怀远按照他们的说法,一一进行记录,然后和名册上的再进行一番核对,一天时间,便将这里的情况了解了个透彻。
而且一天下来之后,他还了解了不少以前不知道的事情,原来在南宋末年,粮食产量已经达到了相当高的程度,大批占城稻的推广起到了不可忽视的作用,占城稻种植时间短,而且抗病能力强,产量也比以前的稻子高很多,难怪南宋七八千万的人口,这么点土地就能养活,主要还是拜粮食的亩产量的提高呀!
弄清楚了这些东西之后,高怀远又开始在心里面大骂高老根这个混账东西缺德!以前只是听说,还没有直观的概念,今天一看,才知道高家祖田这边,真是被这厮搞得一塌糊涂,这简直就是在谋财害命,幸好他来的及时,否则的话,高家这些田地,搞不好薄田很快便要被撂荒了!
租种薄田的这些佃户们,一年忙活到头,交完了佃租之后,基本上没有能剩下多少粮食,吃饭都有些维持不住,而那些租种良田的家伙们,收的是高产,交的是少量的薄田的佃租,日子明显要比那些种薄田的佃户们要好的太多了!
用屁股想也能想明白,凡是租种的良田的铁定是和高老根有点沾亲带故的,搞不好还和自己高家有点远房的瓜葛,但是这种情况实在是太不公平了,高怀远虽然同情所有种田的人,但是他却不能将这些地分给这些佃户们,他力所能及的就是尽量在自己能支配的范围内,尽可能的做到公平一些。
现在田中粮食基本上都到了收获的季节,佃农们正在准备开始开镰收割,高怀远却忽然派人通知,所有佃农,都到高家老宅议事。
这些佃农们也都知道了高家老宅这边管事的换人了,以前的高老根突然之间,就消失不见了,多方打听之后,也只听说高老根告老还家,至于去哪儿了,就没人知道了!
所以许多佃户们心中都颇有点惴惴不安,不知道新来的这个高家三少,会对他们这些佃农采取什么新的政策,接到了通知之后,这些佃农们纷纷涌到了高家老宅,几个穿戴整齐的家伙,还提着一些礼物,一帮人一见面,之间便相互怒目而视,谁看谁都不顺眼,要不是在高家的缘故,搞不好就打起来了。
其实这也难怪,特别是那些租种薄田的佃户们早就一腔怨气了,他们没本事孝敬高老根,也没能和高老根沾亲带故,只能受这窝囊气,所以一见这些租种良田的家伙们,气就不打一处来,说话难免会有些冲,这些人一到一起,三言两语便吵了起来,闹得高家前院跟赶集一般的热闹。
高怀远端坐在前堂正中位置,面前放了一个大桌,上面摆得都是佃农们以前的租约,还有就是一些空白的租约,当看到这些佃户们都到齐之后,微微抬头扫视了一下他们,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表情,薛严和李通立即上前叫道:“吵什么吵?再吵都给我滚出去!你们当这儿是什么地方?赶集吗?都给我静一下!我们三少爷现在有话要对大家说!”
这一二十个佃户,立即收住了嘴,很快安静了下来,都伸着脖子看着高怀远,等着他说话,当看清了高怀远之后,这些人都有些诧异,原来高家三少居然还是一个少年,怎么高老爷派这么一个没成年的儿子来接管这里的事务呢?大家都有些疑虑了起来。
看到这些佃户们已经停止了喧哗之后,高怀远才站起身,抱拳拱手说道:“高某这厢有礼了,诸位都是对我们高家有功之人,在此高某代我父亲谢过大家了!顺便也告诉大家一声,自此之后,我便正式接手老宅这边的事情了,请诸位以后多多扶持我才是!”
这帮佃户们看高怀远比较客气,于是纷纷嘻嘻哈哈的还礼,一些富裕点的人显摆一般的托着手中的礼物,想要送到高怀远的桌子上,顺便套套近乎,但是马上便被一旁的薛严和李通给拦了下来。
“谢谢诸位了,高某这里不缺这些东西,心意高某领了!”高怀远看看那几个尴尬的佃户微微笑着回绝了他们。
这样一来,其他那些人似乎有点心理平衡了起来,看来这个三少爷不似高老根那样的人,对这些家伙们不怎么待见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