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和与田畴和阎柔走的时候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刘和是故作安然,但是田畴和阎柔却是若有所思,看来太史慈的话对这两个见惯了边关上草原民族横行的人有很大的触动。
太史慈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若是日后可以收服两人的话,那么在对草原民族的战争上就会多了很大的把握。
田畴的策略很多,而阎柔则是对草原民族熟悉到极点的人。
太史慈送走两人之后,又出去转悠了一圈,看看自己手下的士兵的身体状况,毕竟行军打仗最怕的就是水土不服,当年曹操在赤壁之战的大败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手下士兵不适应南方的天气造成的。
而在这北疆,太史慈最怕的就是自己手下的士兵感染上瘟疫,那就糟糕了。
时间飞快,转眼已经是中午。
太史慈才吃完午饭,赵云领着严纲走进了大帐。
太史慈看看样子,知道这个严纲已经被赵云说动,不再是对自己横眉立目的样子。
赵云和太史慈打过一声招呼,便坐了下来。
太史慈含笑道:“严纲将军请坐。”
严纲微一沉吟,对太史慈沉声道:“太史将军,我听子龙说您和公孙将军一样,有志于扫平北疆,效仿汉武故事?”
太史慈看了一眼赵云,点了点头,沉声道:“的确如此,我虽然和公孙瓒将军有深仇,但是公孙瓒将军对于草原民族的态度我还是十分欣赏的。”
严纲长叹一声道:“当初我本是刘虞大人手下的将领,之所以会跟随公孙将军,就是因为公孙瓒将军的这个梦想,身为军人,若是战死沙场,那是没有什么好说的,可是边关的百姓却没有错误,那班草原民族的狗贼,仗着优越的骑术,在平民中烧杀劫掠,我岂能咽下这口气?可是刘虞大人却要我们忍耐,他坐在明镜高堂之中,又怎可能知道边关百姓的辛酸……”
太史慈默然无语,这些事情他听赵云说过,所以才会让赵云去劝说严纲投降。
严纲沉声道:“别的不说了,虽然我无法帮助太史将军对付公孙将军,但是日后如果要征讨那些杀千刀的草原民族,请太史将军不要忘记我严纲。”
太史慈喝道:“好汉子!既然如此,严纲你便在军中等候。可以先熟悉一下青州的军制。”
严纲的眼中闪过精光道:“太史将军不怕我逃跑吗?”
太史慈却站起身来,走到严纲的面前,递给严纲一杯酒,微笑道:“我等着你在征讨北疆的时候叫我一声主上。”眼中中充满了强大的信心和对严纲的信任。
严纲的眼中闪过感激之情。
正在这时,大帐外走进一名特种精英,递上一封信,交给太史慈。
那是臧霸的来信。
太史慈对赵云笑道:“看看宣高为我们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严纲知道两人有重要的事情要谈,严格意义上讲,自己又不算是青州方面的人,在这里毕竟有许多的不方便,于是转身告辞出去了。
太史慈打开信件,半晌之后,脸上露出淡淡的喜色,然后把信交给了赵云。
赵云看完信件之后,脸上涌出狂喜。
原来在太史慈出发之后,太史慈便命令手下人密切监视张松的行动,在张松一天出游的时候,特种精英装扮成强盗在半道上劫掠张松,又在张松行将送命的时候,另一批特种精英从天而降,救了张松。
张松很是高兴,就和带领这群特种精英的头目结为生死之交,两人把臂言欢,又到酒楼大喝了一顿,结果最后扶醉狂歌而返,两人抵足而眠,在张松大醉沉睡之后,从张松的身上找到的西川的入蜀图,连夜描绘。现在这幅图已经被送回了青州。
可笑张松第二天起来全然不知,还和那特种精英的头目依依惜别呢。
赵云对太史慈笑道:“主上,这个张松实在是个笨蛋,看来益州无人矣。”
太史慈淡然笑道:“子龙此言差矣,你以为这事情很容易吗?那个张松实在是太大意了,要是换了别人,哪里会知道这个张松手里会有入蜀图呢?首先是我们的情报做得好。”
赵云仔细想了一下,点头赞同。
太史慈又道:“还有,我派出的特种精英要装扮成强盗当然容易得很,但是那个和张松交朋友的人可是经过精挑细选的,张松此人恃才傲物,一般人根本不如他的法眼,除非是身份地位极高,才华横溢之人才可打动他,我派的那名特种精英虽然是文武全才,但是要装出世家大族子弟的样子来,还有那种张狂的名士风度,实在是有难度的事情,能在和张松交往的第一天内达到目的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赵云这才知道其中原委。
太史慈想起一事,看向赵云道:“张郃的那四千特种精英现在在哪里?”
赵云沉声道:“张郃传来消息,他已经按照鲁肃先生的吩咐在范阳城的附近待命,给范阳城的守军来个围点打援。”
太史慈嘴角逸出一丝微笑,对赵云笑道:“其实刚才真正令我感到高兴的事情是臧霸已经在信中暗示,他和袁绍在豫州的摩擦已经越来越大了,那即是说,我们现在就可以让鲁肃展开行动,不必再藏头露尾的了,让他辛苦了这么久,也应该恢复他的本来面貌了。要他看准时机把易京城给我打下来,然后假意放走还有李仙儿等人,要李仙儿在草原上与公孙瓒会合,把他生擒活捉。还有那个袁建也应该可以派上用场了。”
赵云沉声道:“赵云晓得了,我马上派人去通知鲁肃先生和宣高。”
太史慈点头,才要说话,却见在外面又进来一名特种精英,太史慈沉声道:“什么事?”
那名特种精英恭声道:“主上,公孙瓒派来侍者,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见将军。”
太史慈看向赵云微笑道:“看来公孙瓒坐不住了。”
顿了一顿,太史慈忍不住笑出声音来,轻声道:“我真的很想看看当公孙瓒发现他手里面所谓的我的母亲居然是一名美貌到极点武功高手,并且还用枪尖抵着他喉咙的时候,是一副什么表情。”
赵云眼中闪过痛惜之色,却没有说话。
来见太史慈的是公孙瓒手下的军师关靖。
看着关靖趾高气昂的模样,太史慈不动声色地让关靖坐下。心中盘算着如何可令公孙瓒按照自己的意图行军。
岂料关靖一摆手,神情倨傲道:“不必了,太史大人,我家主公只让我带来一句话,若是太史将军还想当个孝子的话,就请帮助公孙将军击退刘和的军队。”
太史慈心叫戏肉来了,表面上先是一阵不满,闷哼一声道:“公孙瓒打得好算盘,难道是想要威胁我太史慈吗?哼!我太史慈岂是被吓大的?”
太史慈的样子在关靖看来绝对是色厉内荏,更对太史慈直呼公孙瓒的姓名十分的不满,眼中闪过杀机,不由得一阵冷笑,针锋相对道:“太史慈,你似乎没有太多的选择吧?”
太史慈心知对方已经按照自己的意愿先入为主、一厢情愿地揣测自己的内心。示人以弱正是骄兵之计。
不过自己回答得太快的话,对方会产生疑虑的。
想到这里,太史慈皱着眉头沉思一会儿,迟疑道:“要我太史慈这么做也并非不可,只是若是世人知道我太史慈为了自己的母亲而去攻杀昔日盟友的儿子。这在道义上说不过去吧?”
关靖闻言大骂太史慈乃是沽名钓誉之徒,更为太史慈的“屈服”而感到高兴,轻蔑道:“久闻太史将军智计过人,怎么今天却想不到其中的关键呢?要知我家主公要太史将军这么做根本就是万全之策。”
太史慈故作苦笑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还请关靖先生指点一二。”
关靖闻言一呆,收起些许轻视之色,对太史慈肃容道:“太史将军说理生动,现今这天下纷纷扰扰,真的是一盘乱棋,很难能看得清。”
太史慈大骂这个关靖真是个酸腐文人,不过是一句后世的成语,便令他感慨成这副模样,用这种人做军师,公孙瓒焉得不败?但自己现在要作出有求于人的样子,唯有沉默不语。
关靖顿了一顿,又道:“太史将军不必有此忧虑,刘和虽然是刘虞的儿子,但是他兴兵报仇用的军队是草原民族的骑兵,而今幽州自己战乱不断,并且草原民族的骑兵烧杀劫掠,刘和要为这件事情负上全部的责任,太史将军去攻击刘和,那是为国效力,替我大汉平定边疆,太史将军,你说是不是?”
太史慈心中大骂对方无耻,这绝对是又想到婊子,又想立贞节牌坊。
有点忍不住道:“关靖先生这么说话在天下人看来未免有点一厢情愿吧?若是刘虞大人不死的话,幽州岂会这么混乱?”
关靖有点尴尬,不过他自有一套说词道:“太史将军想得太多了,刘虞这人一向是狼子野心,早年便有当皇帝的野心……”
太史慈皱眉道:“是吗?据我所知刘虞大人并没有这种想法,那好像是袁本初的主意。”
关靖冷哼一声道:“若我说出来,太史大人不要不信,我家主公在抓住刘虞之后,把刘虞的家产抄没,他家里有成堆的金银财宝,他的那些妻妾的衣服华美异常,那些衣服的来源有洛阳,也有青州的。别的不说,据我所知,青州在太史将军治理之后,所有的行业都蒸蒸日上,而青州制作衣服更有一种别的地方所没有的风格,这种风格是别的地方想学都学不来的。尤其是青州的衣服都会加上玻璃饰物和用玻璃做的牌子,一旦拿下来,也无法安到别的衣服上,那是伪装都伪装不来的。”
顿了一顿,关靖又道:“世人都知道刘虞一向以清白廉洁自诩,连他自己都是穿着粗布的衣服,请问,他哪来这么多的钱财来装点自己的妻妾?”
太史慈默然无语,史书上倒是写过刘虞死后公孙瓒抄家的事情,不过自己也仅仅是有一点的印象,自然没有发言和判断的权利,不过青州的衣服没有办法伪装倒是真的。
看来这个刘虞也不怎么样。
关靖冷哼道:“我们更从刘虞的家中搜出了皇帝的冠冕和衣服,这些根本就是铁证如山。太史将军一向以江山社稷为重,现在攻击刘和,实在是天下人的众望所归,更能忠孝两全,岂非不美?”
太史慈知道这些大概多半就应该是公孙瓒方面伪装的了。尤其是关靖现在的一番说词,实在是非常的能打动人。
不过没有关系,这正是自己想要的,而且在这个时候答应公孙瓒对自己的威胁,才显得真实。
太史慈又沉思了一会儿,故作猛下决心状道:“好!既然公孙将军已经想好了万全之策,那我太史慈再不答应便是不识抬举了。”
关靖脸上涌出了不能掩饰的狂喜之色。
“不过……”太史慈沉声道:“公孙将军不会是言而无信的人吧?若是我帮助公孙将军的话,公孙将军是不是应该把我的母亲送回来?”
关靖早知道太史慈会有此一问,更清楚绝对不能把太史慈的母亲交给太史慈,那是己方牵制太史慈的唯一法宝,当下露出伪善的笑容道:“太史将军莫要心急,我家主公当然想要太史将军母子早日团聚,但是现在幽州地面实在是不太平的很,我家主公生怕在护送的半路上出什么意外,那就不好了。”
太史慈早料到关靖会这般说,沉声道:“这个好说,我太史慈一定会把那些草原民族的渣滓赶出幽州,不过至少应该告诉我太史慈我的母亲现在在哪里?”
关靖哪里知道太史慈是明知故问?只感觉到自己把名震天下的太史慈玩弄于股掌之间实在是一件非常快意的事情,因此故作神秘道:“太史将军莫要心急,到时候我们一定会安排太史将军母子见面的。”
这句话说得非常含糊,“安排见面”,到底是在哪里见面呢?没有说清楚。
太史慈故作不知,显出心乱如麻的样子咬牙道:“好,希望公孙将军说话算数!”
关靖见太史慈“忽略”了自己言语中的陷阱,更是欣喜若狂,站起身来和太史慈击掌道:“若是我关靖说话不算数,定然不得好死!”
旋即又故作漫不经心道:“不过我听说太史将军的母亲身体不是很好,尤其是冬天的时候,喘气十分的艰难,草原上在冬天的时候风霜大,即便是幽州的城市里也很寒冷,希望太史将军不要把时间拖得太长!”
太史慈装出面色一变,才要说话,却听见大帐之外传来了震天的喊杀声。
太史慈和关靖闻声错愕,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却见赵云一挑门帘进来了。见到太史慈沉声道:“主上,外面有刘和手下的两员战将前来讨敌骂阵。”
太史慈一听,心中电光火石闪过念头:看来刘和已经回去把和自己谈判的事情告诉了手下的众人,结果激怒了刘和手下的草原民族将领,他们在草原一向只知道公孙瓒,根本不知道青州军的厉害,所以马上来挑战。
不过从另外一个方面上看,刘和对这是军队的控制力实在是有限,否则换了青州军易地而处又怎会出现这种事情?
不知道阎柔和田畴看到这件事情会有什么反应。
不过多半会觉得自己今天说的话无比正确吧?
但是刘和今天到自己这里来的事情绝对不能让这个关靖知道,否则关靖马上就会知道原来自己早就准备对付草原民族的事情,进而想到自己在他面前今天的所作所为有很多都是在演戏,要是让他有所警觉,回去提醒公孙瓒,那就大大不妙了。
为了防止节外生枝,太史慈连忙用眼睛作色看向赵云。
赵云何等样人?马上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向太史慈微一点头。
太史慈却故意向赵云沉声道:“刘和的军队?哼!我还没有去找他,他倒先来招惹我,是了,多半是关靖先生到我这里来的消息被对方知道了,想到了关靖先生此来的目的,所以才来武力相要挟。”
关靖不虞有他,认为太史慈说的大有道理。
赵云沉声道:“主上,让赵云出去为主上分忧。”
关靖认识赵云,很不屑地看了赵云一眼。
赵云转头便出。
太史慈却向关靖道:“关靖先生稍安勿躁,待会而请关靖先生为公孙将军捎回一份厚礼。”
关靖有点不明白。
这时,外面已经传来了地动山摇的喊杀声。
不一时,却听见青州军轰天的欢呼声,关靖正不明所以时,却见赵云再次进到营帐之中,只是手中拿着两个人头。
“主上,这两人乃是刘和手下大将,口口声声要主上交出关靖先生,被我斩了!”
关靖脸色一变,心知自己才从鬼门关上走了一圈。
太史慈看在眼里,知道自己已经把对方骗得死死的,心中冷笑,表面却诚恳道:“还请关靖先生回去之后多为联络,太史慈日后必有重谢!”
关靖忙不迭地点头,带着两颗人头走了。
太史慈独自在大帐中长叹一口气:幽州之战,该开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