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堂外院子,郭嘉与太史慈相对而坐,隔了远处,隐约又有笑声传来。
见到刘策大步走来,太史慈与郭嘉同时站起身来,郭嘉含笑而立,太史慈言语间透着熟络,与刘策招手道:“仲业,你回来了。”
刘策与太史慈相熟,浑然没有虚套,笑道:“刚入了城,听闻奉孝来了,我便紧着回来,却是没有来得及换件衣衫。”
此言一出,倒是让郭嘉想起,当日随同荀彧离了袁绍,南下颍川时,刘策便是在马厩中,亲力亲为的为马儿洗涮,也是没有换了衣衫,此情此情,似曾相似,片刻间冲散了两人几年未见的阡陌。
郭嘉上下看过刘策,眼中多有些赞许,道:“经年未见,恭喜仲业技艺精益如斯。”
刘策神色未变,旋即明白,郭嘉说的,怕是于遁甲天书的研习,当初郭嘉境界高于刘策,能轻易看破刘策火候,此时,刘策亦是清晰的从郭嘉身上,感应到一种玄之又玄的莫名气息,不由来的便是知晓,自身已经追赶上郭嘉境界,甚至多出一线。
这并非是刘策的天赋比郭嘉高,而是道途不同,所学所用亦有不同。
刘策得的是遁甲天书兵卷,几年间,不管是袁绍军中,还是征战幽州塞外,刘策数次以身先锋,更有众多士卒任刘策调用,而多数战事,刘策都是以弱势兵力,对上强敌,不免会以取巧应对,随后遇到高顺,又与高顺时而切磋,将兵法与军阵相互融合,触类旁通,可谓是每日都有领悟,因此,才会后来者居之,比郭嘉走的更远一些。
遁甲天书这桩事,刘策没有与太史慈说过,郭嘉可算是刘策,董蒙同门,有心与郭嘉探讨一番,太史慈亦是在场,刘策迟缓了一线。
而一直望着刘策的太史慈,旋即注意到刘策的犹豫。
“当日我与奉孝一别,已有三年,奉孝在颍川,我在燕国,离得不远,却是没有机会见面,甚觉惋惜,哎,奉孝,我听方才你与子义言谈甚欢,不知在谈些什么。”
郭嘉笑道:“哈哈,无非是些见闻,还有前些日袁公路称帝的事。”
太史慈也附言,道:“我行走江湖多年,自负见过多些奇闻异事,没想到,奉孝竟然也知晓一二,当真是博闻强识。”
“那里,那里。”
郭嘉稍微偏转了身躯,这般作为,便是示以对太史慈的礼敬,道:“早就听闻东莱太史慈,天义无双,一直无缘相见,能当面与子义兄结交,是郭嘉之幸。”
此意算是两相打了招呼,太史慈知人识面,有心让郭嘉、刘策私议,接过郭嘉话头,道:“来日再与奉孝长叹,今日你与仲业老友相逢,我这就打扰你们二人了。”
刘策心知,定是太史慈看到方才自己神色,才会做巧离开,只是,刘策既与太史慈同生共死,论的是兄弟交情,如今局面,也让刘策心中不决,正踟蹰间,看到太史慈身旁的郭嘉,眉目含笑,面色却是有些怪异,这片刻,刘策便是知晓,郭嘉分明是将决定权交给了刘策手中。
“且慢!子义!”
刘策紧走一步,捉住太史慈手臂,站到郭嘉身旁,笑道:“奉孝是我朋友,子义与我情同手足,奉孝精于谋划,对天下大事了若指掌,正好要子义一同参详。”
这一刻,尽管太史慈没有说话,刘策真实的感受到,太史慈的心绪有了些许不同。
郭嘉先是自行坐下,再抬头指着两人,道:“来,来,你们两个主人,怎么比我这个客人还要客套,快坐下,坐下,仲业,我这几日,风餐露宿的,连顿饱饭都没有吃过,你去着人备些吃食,再来三壶酒水,我们一醉方休。”
“这..”
刘策迟疑片刻,道:“若是吃的,可管了奉孝你尽用,前日归来打的麋鹿,还有两条后腿,倒是这酒水,有是有些,怕是我不能与奉孝同饮。”
“哦?”
郭嘉显然有些诧异,道:“既已入了城,不在军中,不算坏了规矩,仲业可是有些旁的顾忌?”
“此是先前答应过戏志才的,倒是请奉孝莫要见怪。”
“哦,原来如此!”
郭嘉的音色也低了许多,显然,郭嘉亦是听过戏忠之名,继而道:“哈哈,既是如此,我有怎会强仲业之难,那我们便不饮酒了,你让人给我送到屋中,要双份的,你的那份,我为你喝了。”
郭嘉性情不拘小节,那里会在乎什么,我让你喝酒,你若是不喝就是不给我颜面,能一人独享双份,郭嘉倒是甘心情愿。
刘策刚从城外归来,腹中也是饥肠辘辘,太史慈便让人做些吃食,至于刘策打来的麋鹿,便当着院子,堆起了火架,在空处烤了起来。